正文 為誰一眼想平生 第二十四節 失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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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蘇瑤傲然的回答。“是我自己跟來的,這鎖琴樓富麗堂皇,想進來看看也不是怪事吧?”蘇瑤清澈如水的眸子俏皮的眨了眨。
“那麼,你可以走了。”芸娘不再看蘇瑤,背過身,身型有些遲緩“看在舊日有些交道,你可以走了。”
蘇瑤走了兩步,斜靠在黃金為底千年紅珊瑚做裝飾的扶手邊,有些慵懶,卻帶著嬌媚的笑“既然進來了,哪有走的道理,看這裏的陣仗我還真有些好奇,想留下來呢,芸娘。”
“我數五下,若你沒移步離開,就別怪我按照規矩剁了你的雙手。”
“好啊,你數啊……”蘇瑤抬眸朝衛階望去,冷靜自持,仿佛在悠然的天空下,獨自一人,周圍的,包括蘇瑤都隻是繁雜的塵世,與世無爭……
你就不擔心我嗎……蘇瑤的目光裏有自己都不知道的哀怨,卻眼眸一轉,直起身子,顯少的認真起來“芸娘,若是我的琴音能贏過你的耳,是不是,鎖琴樓裏我就可以自便了。”
“是。”芸娘嫣然一笑,敗落的容顏已經看不出美麗與否,卻風韻猶在。“隻不過,若是敗了,你連這雙眼也不保。”
“好殘忍。”蘇瑤輕言。
“是啊,姑娘,你貌美如花,何必為了一時好奇誤了自己。”
“是啊,若是姑娘有心,餘某願意略盡心意,帶姑娘去別出散心,何必在這裏……”
座上有了些騷動,幾個惜花之輩終是先開了口。
蘇瑤感激一笑,目光又對上淡然在外的衛階,壞家夥……
“我給你時間,你走吧……”芸娘歎了聲氣。往房裏退去,眼看身子進去了,用手杖又擊打地麵兩下,藏身在門後的下人馬上合上大門。
“等等,你不聽我的琴音嗎?”
禁閉的大門沒有打開,芸娘老態的聲音卻從門後傳來“那麼,先回答三個問題,若是答不出,便是剁了雙手,永生不得踏進鎖琴樓半步。若是答出了,就看你的琴音了。”
聽見突然變得沉重的吸氣聲,蘇瑤閉目,我數一,二,三,衛階,要是你不反對……我就……
一……
二……
三……
原來是真的不關心啊……
“好。”蘇瑤睜開眼,斷然回答。
“那麼,第一題,解解這鎖琴樓。”
蘇瑤一聽這問題就笑了,“嗬嗬,我先給首詩好了。”對著緊閉的大門,蘇瑤自信一笑“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岸上踏歌聲。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這鎖琴樓,是確實有琴,而且一定是把好琴,你就告訴我那是焦尾我也不覺得意外,以鎖琴樓的財力,那算不得什麼。樓主也怕是愛琴如癡。但這鎖琴卻隻是一語雙關,真正說的琴怕不是物,和我詩中一樣,道是無晴卻有晴。那晴和鎖琴樓的琴字一般,而是情吧,隻是,不知道前任的樓主是在女人那受了什麼傷,造了這鎖琴樓,連我也一起給牽連了,我這不就是好奇嗎?”蘇瑤輕巧回答。
門內久久無言。
良久,才又傳來,“第二題,以情字為線,做首詩。”
“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更久的寂靜,大門嘩然拉開,隻見眾人讚賞的目光。特別是那位老者,看蘇瑤的眼神竟然包含淚水。
“第三題,這琴在哪,順著這三道梯,到底是哪一道?”
“當然是”香木為底,種滿綠綠的爬山虎的那個啊……琴音是發自心的才是最好的,緣於自然的才是好琴音啊……
“當然都是。”衛階這一刻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截斷蘇瑤的回答,幽深的眸子視向芸娘,清冷的開口。“樓主是三題定問,蘇瑤第一問的答題中就已經回答了鎖琴的深意,還有樓主是男是女的疑惑,加上詩,就是答了三問。鎖琴樓的三問,不是一向都是鎖琴之意,鎖琴之主,鎖琴之詩。可今日這第三問,是否太牽強了。還是樓主剛剛接管這鎖琴樓太生疏了不成?更何況,她答對的,是四問。”衛階語落,雙睫掩落,卻有一股強烈的冷然與邪氣,讓他看起來竟猶如蟄伏在黑夜中,虎視眈眈的野獸般危險。
大家都很疑惑,怎麼是四問,最後一題,莫非,姑娘也想如此回答……
“這……”芸娘的聲音第一次有了顫動。竟然越發懼怕起衛階所散發的氣息,微微後退一步,呼了一口氣,“是芸娘糊塗了,姑娘題目全都答過了,衛君答的也不錯,三道梯皆可到主閣,而那裏就有鎖琴樓的震樓之寶。最高深的琴音,不正是可清新如流水,也可華麗如辭藻嗎?今日,請麻煩各位,動身前往主閣。”
錯了啊……蘇瑤悵然歎息,還好……想到衛階,發自內心的露出絕美的笑容,自己卻不知。
“謝謝。”蘇瑤悄然落在衛階身邊,欣喜的小聲說道,“你心疼我,我很歡喜。”
“錯了。”
“什麼?”
“不是想幫你,隻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幫師傅而已。”衛階清冷的聲音,平時聽慣了,從來不知道,可以這麼討厭……
“你真討厭……!”蘇瑤嘟著嘴抱怨了一句,氣呼呼的轉身,又小跑的跑到最前,跟在芸娘身後。想了想,開口道。
“你別嫌我多事。芸娘。”
“姑娘。”芸娘冷淡的回應。
“我覺得,你比上次冷淡了好多,我不知道蕭忠仁到底又做了什麼,但是,你有必要為了自己所受到的傷害,而讓自己永遠因為不快樂而受傷嗎?”
“我很快樂。”
“那你對我這麼冷冰冰的,是因為你不喜歡我?”
“ 我確實不喜歡你,你以為你又是誰,誰都一定要喜歡你?”
“可是,我不討厭你,芸娘。”蘇瑤卻不在意,心裏還在得意,這就是問話的技巧,要是問,難道你討厭我,芸娘要是回答是,那還不丟死人了。
芸娘渾身一顫“像你這樣生下來就擁有一切的人,又知道什麼叫愛,什麼叫傷,什麼叫痛?養尊處優,又以為所有人都要喜愛你嗎?”挑釁般的用目光眺了眺衛階。蘇瑤看不出來,她可明白的很,衛階明明是在幫她,她就要看看,這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她在琴盤上能有什麼真本事。
蘇瑤不自在的張了張口,沒說什麼,隻是停下步子,不顧自己攔住了後麵上來的人,定著看著芸娘,若有所思,卻突然笑了,也不說話就走在最前麵。
剛剛,隻是暫時當了蘇瑤號垃圾桶而已……沒什麼,更何況自己長的,確實不像吃過苦,婆婆也很寵自己,姐姐也很疼自己就是到這裏,爺爺也好,白哥哥也好,鈴兒也好,恩……衛階不好但是也勉強的好,也算是說對了,沒什麼……
這麼想,蘇瑤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又興衝衝的往主閣顧盼。
“別高興的太早,你的手和眼怕是也留不了多久。”芸娘粗厚的聲音輕飄的傳來。
“怕是蘇瑤的手和眼留下來了,你的樓主也做到頭了。”衛階輕笑,人落在最後,聲音卻悠然而至。
蘇瑤聽不懂他們在講什麼,也沒理會,徑自的走在最前麵。
“這就是主閣?”蘇瑤興奮的看著瓷木雕花的大門,門上沒落鎖。蘇瑤回首看了眼身後的眾人,習慣性的征得衛階的意見,朝衛階點了點頭,才推門而入。
一進門竟然就是一間琴室一張琉璃八仙桌,上麵擺著的就是一個白玉做的香案和一把古琴。四周都是窗,往下觀望就三麵環著竹林,風景怡然。
蘇瑤走近桌身一看,卻像是受到驚嚇一樣,連忙退開,轉過身子驚惶的看向衛階,卻見他一臉淡然的在把玩手中的折扇。漠然疏離,蘇瑤眨了眨眼睛,不再看他。
隻見那琴,琴尾巴稍窄,琴身明顯的被火燒過的焦痕,莫非……
更何況,她答對的,是四問……
衛階,你總是這麼聰明嗎,還是事先就知道了,竟然真的是焦尾。
蘇瑤正想說什麼,芸娘卻先說道“姑娘,這曲子若是彈不好,你的手和眼可就廢了。”帶著嗤笑和嘲諷的口氣。
說完,也不顧蘇瑤,走過去,拉開琴室後的珠簾,連接琴室的是一間待客的房間,正對的是一張臥榻,周圍擺放的是珍奇古玩,卻再沒有桌椅,可見這房間,是不常待客的,也是,常待客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又殘又瞎的啊……
芸娘招來下人上了茶點,蘇瑤也不管別人,彎著身子對著琴研究,胡亂的摁了幾下弦,隻聞聲音異常清脆,音色優美。真是難得的好琴。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梧桐木竟然可以做這樣的好琴。琴尾的焦痕竟然不顯得難看,反而相得益彰,越發顯得焦尾的與眾不同。
蘇瑤研究夠了這才坐好,認真調起音來。
芸娘卻皺起眉頭,“姑娘,若是不會彈琴,斷了手掌瞎了眼離開就好,何必辱沒這好琴。”
哪個人彈琴不調音的?我還沒開始彈呢,就辱沒都用上了!
“芸娘,這七弦琴,還真是焦尾,嗬嗬”蘇瑤不痛不癢的調侃。卻引來珠簾後眾人的唏噓和顧盼。蘇瑤也不在乎,依舊用手擺弄琴弦,發出有點刺耳的繁雜音律,在大家驚愕,不解的喧雜中,
卻突然雙手拍琴,發出雜亂的轟鳴聲,表情嚴肅的開口。
“芸娘,你的問題太難,什麼叫感動人的琴音呢?”蘇瑤這一問,問得簾後的人都大驚,隻有衛階,不予理會,也看不得謙讓讓座的推卻,俊美的臉上勾起笑,道了聲,“那衛階就謝過了。”橫臥在長塌上。
芸娘聽了蘇瑤的話,忍俊不禁,正想刻薄的回答,卻聽見蘇瑤已經發問“是快樂的讓人起舞的曲子?還是悲傷的讓人揪淚的曲子?你讓我用琴音感動你,那你是想哭還是想笑呢?我隻知道,不管你怎麼說,我不認為蕭忠仁不愛你,更不相信他會害你。他策馬奔馳來找你,男子漢的模樣哪一點像是靠女人求己的男子,我雖然不喜歡他,但是,也不至於認為他是那樣惡毒的人,芸娘,著中間到底是哪出的錯?”
“你知道什麼?”芸娘像被點了死穴一般,聲音有些顫抖,又像是安慰自己一般不停的自言自語道“明明是他給我喝毒蠍子泡的毒酒……明明是他給我喝的……毒蠍子泡的毒酒……”
不會吧,要你死……也不必自己上啊,找人暗殺你就好,為什麼還忘記男人的尊嚴求著你,追著你說愛你呢,不可能啊……毒蠍子……毒……
蘇瑤一個念頭閃過,驚疑的抬起頭,芸娘的殘破身子,毒蠍子……回首向著簾後的衛階求證般的送去狐疑的目光,隻見男子橫臥塌上,長指支著顱側,閉目養神,周圍的賓客雖然已經坐上了後來擺放妥當的坐椅,比起衛階,居坐在身邊,卻像低下了好幾等。蘇瑤目光望去,衛階卻像有感應一樣睜看眼,格外清明,看著蘇瑤焦急又擔心的目光。了然的微微頷首。
不知道為什麼,蘇瑤就覺得衛階懂她的意思,明白她的疑惑,蕭忠仁是想以毒攻毒救病重的芸娘嗎?
太讓人唏噓了,芸娘啊,你可知道,你恨到恨不得千刀萬剮的男人,竟不是想殺你,而是想讓你長久的活下去,為什麼會不信任呢,為什麼?
閉上眼,重重的歎了口氣,心裏像有什麼久久沉重在那裏,壓在心口,悶悶的,既是唏噓又是枉然,少了原先的嬉皮,淡淡的憂愁,以一種幾近憐憫的目光看向芸娘,“有一首詩,從我父親那聽來,其中有一句‘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很多聽了的人都愛不釋手,今天我卻想到的不是這句,而是那最後半句,‘此恨綿綿無絕期。’你到底多恨他呢,如果恨錯了……哎,我給你彈首雲裳曲吧……”
蘇瑤在琴前坐定,低首撫起第一個音符時,所有的人,隨著那美妙的琴聲,仿佛落進了一段千古絕唱,琴聲仿佛在講述著一段刻苦銘心的愛情,聲音是那樣的清越、高潔、淒美、華麗。先是大量的“搖指”,把人帶入如仙如幻的美境,卻突然琴音極短的一頓,這一頓,讓衛階也禁不住半側著眼瞟了一眼蘇瑤,蘇瑤在琴上的造詣……無可限量……
琴音突然轉變,如戰亂侵襲勢若山崩的濤嘯,蕩氣回腸,又一個滑音,琴聲仿佛魂斷一般,悲從中起,不知道從哪裏,流露出一股濃濃的思念,滿是悲涼、無奈、牽掛、憂傷、斷腸……時而如泣如訴,時而慷慨激昂,琴音宛如行雲流水,自然流淌。而蘇瑤在曲調中已不知從哪裏開始就已經淚流滿麵,最後一個搖指,曲畢。
那琴聲像是萬般怨恨難已傾訴,聽來,在場的男子無不歎息默然,芸娘也不自覺的潸然淚下。
蘇瑤滿是淚水的眼,對著琴麵,淚水止不住,這雲裳訴,原本就是寫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悲哀,望向芸娘,卻更悲戚,我是在別人的故事裏留著自己的淚,而你,芸娘,真相大白,你怎樣才能在自己的故事裏停的下自己的淚。
“瑤兒,彈的好!”久久的平靜中傳來清脆的掌聲。
蘇瑤回首,再往門外看,隻見樂白英姿挺拔的站在門口,和初次見麵一樣,穿著件淡青色的袍子,劍眉星目,和衛階的笑不一樣,沒有邪魅的感覺,也不是那麼傾國,卻颯爽。
若說衛階是翩翩濁世佳公子,樂白卻不是,他們一冷一熱就連笑都不一樣。
蘇瑤見了樂白,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還信不過的揉了揉眼睛,這才欣喜的起坐小跑著出去“白哥哥……”
“你看你,又是笑又是哭的,誰欺負你了,我幫你對付他。”笑著說著玩笑話,卻讓簾後的人有些發寒。眾人都警戒的悄悄憋向衛階,隻見他橫臥塌上,俊美無狩。不關世事。
“衛階。”蘇瑤小心計的報上衛階的名字,誰叫你不理會我,疏遠我,說著,還對著衛階遠遠的做了個鬼臉。卻不知道,這時閉目的衛階嘴角微揚。
“哦,他怎麼了?”
“白哥哥,你可不知道,他才不像你和鈴兒,悶死人了,真是悶死人了!”
樂白聽了,笑的更大聲“老頭子是對不住你,把你放在他身邊,受了不少苦吧,丫頭。”
“樂公子遠道而來,請。”這個時候,芸娘插進話來。不再是輕蔑,卻是有所思的盯著看蘇瑤了一會。
“好。”樂白往大家所在的裏屋走去,不忘出聲“瑤兒,跟著我。”
“芸娘,我的手和眼保住了對不對?”蘇瑤一進去,就用手推了推衛階,又一把拉起衛階,和衛階一起坐在臥榻上。一邊漫不經心的問。
“是。”芸娘不加猶疑的回答,又對向眾人,“因為樓規,所以浪費各位的時間,請諒解。”才又轉向蘇瑤“鎖琴樓,不再阻撓姑娘的到來。”
“何必說的這麼委婉。”衛階俊美無暇的麵龐上,閃著輕懶的笑意。
蘇瑤不解,卻見芸娘掛淚的臉已經變了顏色。
“瑤兒,你是這鎖琴樓的樓主了。”樂白對上衛階,才緩神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瑤兒啊,你這個蠢丫頭,過了這鎖琴樓三問,這鎖琴樓就是你的了,還有這水運也是你門下的事了,瑤兒,你可成了小富婆了!”
“啊?”蘇瑤懊惱的左看看右看看,半天才嘟囔一句“怪不得呢,動不動就把手砍了,眼睛給弄瞎,那這樣說的話,這鎖琴樓挺值錢的,白哥哥,不會是很多人都因為過不了三問所以又殘又瞎吧!”
“瑤兒,你不研究你的身價有多少。怎麼研究起那些了!”樂白好笑的說。
“知道值錢不就好了。”蘇瑤無所謂的說,目光又對上芸娘“要問我想要什麼,我還真是想要那把焦尾,可是芸娘怎麼辦呢,樓主要是是我了!”目光裏滿是關心,對於天上砸下來的錢財也沒什麼感覺,也不能說是不貪圖富貴吧,蘇瑤本來就是在富貴中長大的,往往這樣的人,如果沒有長成浪蕩子弟,對金錢絕對比窮人家的孩子從容,見多了,心理素質就好了。
“不用姑娘操心,我願賭服輸,鎖琴樓樓主孤老一人,卻握著這水運和天下第一樓的鎖琴樓,早幾年前就定下了規矩,若是有人過得了這三問,就是繼承樓主。姑娘前兩問的回答,也隻是認為是小聰明始然,然而這琴音芸娘著實佩服,不論是搖指還是短歇都是出神的技藝,絕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練成的,就是我手沒傷著,也彈不出這樣的曲調,更何況姑娘是用心在彈,隨曲落淚,點點心酸,把感情捏的精準無比,怕是無人能及了。再加上權侵朝野的衛君和天下第一富有的樂家輔助,這鎖琴樓樓主定是姑娘的。”芸娘的口氣已不再是疏離和藐視,而變的柔和。
說著,從手裏取下一根玉鏈,“這是樓主的信物,姑娘收好。”伸手,拉起蘇瑤的手,扣在她手心。
蘇瑤見了玉鏈感慨萬千,緊緊的握在手心,像是要哭一樣。
樂白一看笑了,輕輕拍了拍蘇瑤肩膀“瑤兒,要笑也要回家偷笑啊,你看你這什麼表情,好了,別這樣……”
蘇瑤卻還是落下眼淚,衛階目光緊跟著盯向蘇瑤手中握著的手鏈,見了蘇瑤的淚水,開口道“找到了就好,別哭了。”
蘇瑤想了想,雙手無措的胡亂抹了抹臉。“芸娘,你可知道,這手鏈我找了可久了,我婆婆告訴我這手鏈就是我姑姑,姑姑的……讓我一定找著,可是我找了好多好多地方都沒有,終於讓我找著了,我可高興了,我什麼都不要,就要這玉鏈和那把焦尾就好。”
“姑娘。”芸娘若有所思的開口。
“什麼?”
“這玉鏈是樓主信物,姑娘得了這玉鏈,就必須是樓主。若是放棄,這玉鏈也不是姑娘的了。”
“那你怎麼辦?”蘇瑤想也沒想反口就問。芸娘啊,你也太死心眼了你,我給你老窩你不要,你還給我個爛規矩。
“我四處漂泊慣了,請樓主不必擔憂。”又轉身道“各位,今日前來是談水運又三年的運配,如今樓主以換,今日之事,芸娘告退。”說完就退身要走。
“你別走啊。”蘇瑤急了,一把拉住芸娘的手,似乎太急力氣大了些,蘇瑤清楚的看見芸娘痛苦的皺眉,她全身都是傷啊……蘇瑤一臉歉意的又馬上放手。
“這手鏈我是一定要的,要是為了不要當樓主所以不要它那我就是瘋了。”意識到自己在說廢話馬上又接到“芸娘,你一身的傷病,你當我是滅了良心的人嗎?你怎麼樣都得留下來,我是樓主,沒關係啊,樓主,樓主這麼叫還真好聽呢!你也千萬別走,我需要你。”說到這裏蘇瑤感覺肉麻的自己先笑起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委屈你,當個二樓主吧,可好?蘇瑤先行謝過了。至於這水運什麼亂七八糟的,生意很大嗎?”
芸娘笑道“樓主,這可是握著整個西晉的水運啊!”
大就好!衛階,你不是忙比理我嗎?我就再讓你忙些!累垮你!蘇瑤狡潔的朝衛階望去,嬉笑地正要說衛階的名字。卻見衛階翩然而立,搖著折扇走到樂白身旁“水運的生意,蘇瑤是樂老爺子的收關弟子,和樂兄最親,就由樂家帶管吧,以樂兄的經商之道,水運定能有好的發展。”
衛階邪邪一笑,蘇瑤竟然就乖乖點頭了,點頭之後就懊惱,白癡,什麼時候變成沒有免疫能力的笨蛋了。
也不多說什麼,“白哥哥你就幫我好好打理吧!我今天玩膩了,回去了,鈴兒在哪?”
“和你一間客棧!”
“真的?”
“真的!那我這就回去!”蘇瑤又回身對芸娘說“芸娘,請幫我好好的當你的二樓主,成全妹妹我貪玩的心願可好?我把樓主信物拿走了,喏,這根木簪,從我來這就一直帶著。”說著側過頭,把木簪拔下來,那一刻,青絲如瀑,美的再沒有語言形容,蘇瑤卻還不知情的嫣然一笑,順手從身邊的花瓶裏截了一根花枝,輕巧的簪好頭發。“給你,從今以後這就是二樓主的信物。”
芸娘接過,蘇瑤鬆了口氣,轉身就要搬琴走人,一眨眼幾個丫鬟卻不知從哪冒出來“樓主。”一齊行了個禮。
“琴不能帶走?不是吧,鎖著多可惜!再說,我是樓主也,人家不是說官大一級壓死人的啊!”
蘇瑤一句話,引的眾人皆笑。丫鬟也不敢動了,退到一邊。
“你呀你!”樂白笑地不知說什麼好。
芸娘今天又一次露了笑臉“樓主,讓他們幫你搬琴就好,你不是樓主嗎?”
“是哦!”別看這焦尾是好琴,可好琴還是一樣重啊!能有人幫自己搬也不錯啊!“你們搬吧!”
丫鬟有齊齊上來。
“走了。”擺擺手,也跟著琴離開。
“瑤兒……”樂白正要換蘇瑤回來,衛階卻一隻手搭在他肩上“不用,就靈會護著他。”
“你的暗衛?那你呢?”
“不是有你嗎?”
“你道是到現在還是這樣,別人想什麼你都能知道!”
衛階不答反問“是嗎?”
“不談這個,謝謝幫我和鈴兒定好上房,還是一樣,有你的地方,連最廉價的客棧住房都滿了,他們是來看第一美男子的?還是來看所謂的世家名士?”
“都是。”樂白的譏諷在這樣的回答下沒了力度。
“你倒奇了,水運竟然推給我,不過,對瑤兒,你是有不同嗎?”
“什麼不同?”
“看相處,你可是有幾分喜愛?”
“她是女人。”
“也是,看瑤兒的態度,而且你……被女人傷的也夠了。是我多想。”
樂白走開一步“各位,咱們談談水運吧。”
……
夜裏。
“誰?”
“少主!”
“就靈,進來。”
“少主,塵二呢?”
“煎藥去了。”衛階簡短回答又問“他們如何?”
“樂少回客棧之後見了蘇姑娘就又去了鎖琴樓,在研究水運的帳目。“
“他是不怕錢多的。”
“鈴姑娘一直等著蘇姑娘回來,一見麵就一直在蘇姑娘屋子裏沒出來過,期間笑聲不斷,像是有什麼開心事。”
“好了,你下去吧。”
“少主。”
“怎麼?”
“就靈有一問不問不快。”
“問吧!”
“為什麼少主事先就知道蘇姑娘會上馬車,而且知道她一定會跟進鎖琴樓,少主讓就靈帶她進去,就不怕萬一三關不過……”
“因為她是蘇瑤。”衛階優雅的喝了口茶“下去吧。”
就靈不願多問,轉身離開。
這時候屋裏卻淡淡的響起一個聲音“你要那玉鏈,我就給你,再加上那焦尾,可好?”
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