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為誰一眼想平生 第十三節 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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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著馬車,衛階和蘇瑤分座在兩旁,衛階淡掃了蘇瑤一眼,寐惑的臉卻冰冷到沒有表情,自然的閉目養神。
蘇瑤有些不高興的絞著兩跟手指頭,氣急了互相抵著不放,直到指尖泛白為止。才又泄了氣的鬆開兩指的距離,疼的直皺眉頭,又把指尖微含在嘴裏,氣惱的表情像是在責怪怎麼會這麼疼。
看著麵前這個一身冰冷氣質,卻又散發著和諧氣質的男子,一切都是那麼不對,明明高傲不喜與人言語,反觀周圍的人卻似乎都很喜歡他。明明是一雙迷離漠不關心的眼,卻又好象洞悉世間。曆史上說他隻有長相而已,還記得那時候自己給他的評語,衛?一生,沒在政治上興風做浪,沒為中國文藝或科技的發展做貢獻,軍事方麵更是碰也沒碰過。這麼個人,居然在《晉書》上有傳記,傳記裏反反複複強調了兩點:一是俊美,二是會嚼舌頭。於是,蘇瑤還笑道,長相好果然是有好處,唯一是在他的早死上感歎了一句紅顏薄命。
真的隻是這樣嗎?看著麵前雖然閉目養神卻風神秀異的男子,真的隻是一個無用的男人嗎?還有是哪門子屁話他喜歡嚼舌頭的?這家夥明明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真的是那樣無用也就好了!可是,該死的竟然,竟然覺得呆在他身邊挺好!
想著想著蘇瑤一急,一個狠勁咬上了自己的指尖,衛階突然睜開眼,對上失聲尖叫的蘇瑤,塵二也被驚的緊急的停下馬車,在簾外沉聲道;“少主。”
衛階不理,拉過蘇瑤坐在自己身邊,拉著蘇瑤的指尖,看著細長的血絲,陰鬱的沉下眼,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玉瓶,細細的撒上細白的藥粉。對著簾外道了一聲“走。”
塵二雖然驚疑卻不敢逾越,有拿起馬鞭,開始上路。
放開蘇瑤,衛階淡然說道:“下次別把整隻手給吃了。“
蘇瑤疼的要命,衛階的藥粉一上手,雖然掉落了些,但卻冰冰涼涼的,一下子竟然不疼了,原本懊惱的蘇瑤展顏,對著傷口上的藥粉猛瞧,也沒理會到衛階的一字千金。
直到衛階又輕吐道;“若是在把手咬了,就給你上毒藥。”
蘇瑤側過身“霍”的一下就抬起臉,衛階早以閉目養神,因為蘇瑤的動作兩人離的太近,蘇瑤的鼻息噴在衛階的側臉,很完美的弧度,沒有靠上,卻感覺的到溫度,是冰涼的,大熱天卻冰涼的體製,像天然空調一樣,突然想到爺爺也道他是病著的,所以才那麼涼嗎?直到對上一雙如海的黑眸,蘇瑤才驚覺自己太過違矩。突然想到以前姐姐說過的,“真想衝上去扒開他的衣服抱著猛親!”呃!色女………………
蘇瑤盯著衛階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兩下,縮了縮肩,摸了摸鼻子瑟瑟的隔離開,坐回原來的位置,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假寐……假寐……
衛階看著頭椅在車沿邊努力鎮定,但卻死繳著衣角的蘇瑤,嘴角浮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蘇瑤想著想著,卻無法說離開他回去找爺爺,自己的先例怕是破了,但是,隻要不靠近就好,隻要不靠近,生活在一起,隻要心不靠近,以後的時候,他死的時候,自己就不會難過,絕對不會!就這樣緩緩的,也許是因為先前的驚嚇和心事。蘇瑤竟真的睡著了。
隻是她忘記了,她永遠也沒有辦法,再像從前一樣愀然一笑,玩笑似的丟下一句紅顏薄命,轉身離開了。
“咚,咚……”
“咚……”
衛階的身子偏寒,再加上前些日子雖然樂清雖然用藥調理了他的幼時體弱,他也照往常依舊在樂清身邊修養,但就在前些日子朝廷急件,他又不得不帶著塵二匆匆的回朝,跟著太子疏理朝政綱條,幾日幾夜沒有歇息,路上監察了幾間名下的商行,剛回樂府又遇上樂白遇事,身心都是疲憊的。衛階把了把自己的心脈,依舊平和,像健康的正常人一樣,但久病確是事實,他嘲諷的掀起嘴角。生又何歡?
疲憊的掀起眼角,朝聲音的方向望去。
丫頭睡著了?
望著蘇瑤沉睡中後腦卻不停敲擊馬車的壁麵,衛階掀起車簾,用手比了個手勢,塵二心領神會的壓下聲,聽下馬車,對上少主趕忙拖住因為熟睡險些跌滾下來的蘇瑤的動作。眼神微變,卻老練的低下頭。
衛階托住蘇瑤,讓他輕靠在自己腿上,才轉頭對塵二道:“去拿床毯子來。”
塵二一邊回身去拿毯子,一邊在心裏念道:“不一樣……不一樣……老母豬上樹了。”
深深的吸了口氣,蘇瑤起身伸了個懶腰,頭有些重重的,半眯著眼睛呆呆的對著馬車的門簾,好一會又搖了搖頭,才逐漸清醒,反過頭找衛階,才發現車上隻有自己一個人,馬車也是停的,用手撐起身子,想下車探探,觸及一絲柔暖,低頭看看是一床雪白的毛毯,人也比先前清醒了,仔細一看毯麵唯一的鏽麵就是一竹蘭花,蘇瑤一直認為蘭花似草,所以也自然高潔,不惹紛雜。把毛毯抽起來細細的疊好,拎在手上,扶著車避下了車。
車子停在路邊,一抬門簾就看見塵二肅穆的站在那裏,若不是被衛階身上的冰冷氣質刹到了,蘇瑤還真會被這個凶猛大漢嚇到,不過現在她隻是憋了一眼,就往周圍望去,剛睡醒的蘇瑤精神及好,兩邊臉頰紅通通的,眼中有神,興味的眼神又有幾分調皮,掃到靠樹而習的衛階,蘇瑤邁著步子就要過去。
塵二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思,路上不平,睡不舒坦,怕是瑤小姐被撓醒了,拿了毯子來掂好,還停下路程就為了讓她睡個好覺。可少主的疲憊塵二也不是不知道,放著別人他也不在乎,他這一生誰也不放在眼了,隻聽少主的,別的女子他直接趕走就好,隻是這瑤小姐,太不一樣了,擰了擰眉還是攔住了蘇瑤。
“瑤小姐,少主睡了。”
蘇瑤望著攔在自己麵前的手皺了皺眉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我知道,我隻是……”歎了口氣,又指了指手上的毯子。
塵二會意,隻是這天氣也不易著涼,於是謹慎的道:“少主淺眠。”
蘇瑤有些幽怨的瞅了一眼塵二,仿佛是在怪他不領情,連讓她還人情的機會都不給。但還是食相的反身回馬車裏,特意放輕了步子,又壓低聲音對塵二說道:“他難得好心,讓我睡了個安穩覺,咱們也別鬧,等著他醒再上路。還有就是,呆子,我姓蘇。”臨轉身,拉眼皮,吐舌頭,兩個動作一氣嗬成,捂住嘴笑著回車裏。隻留下塵二大受驚嚇,做鬼臉,哪家的小姐會這樣做鬼臉!!!長的像仙子一樣,結果一露出性子,呃,說好聽點是食了不少人間煙火啊!受驚嚇驚嚇……
蘇瑤一回到馬車裏放下車簾,塵二就對上早已睜眼的衛階,隻見他原本漠不關心的眼裏多了抹興味!塵二說的沒錯,他淺眠,縱然疲憊,早在蘇瑤從馬車裏下來他就醒了。對上她調皮的鬼臉,衛階心中暢然,果然就是這性子,什麼事都在當時較真,轉身就忘,想什麼全寫在臉上,想到自己前幾日才被拉去和幾為飽學之士談論老莊之道,蘇瑤的性子倒是合了幾分莊子逍遙遊思想的胃口。
不帶憂愁的蘇瑤就像是《莊子》裏《在宥》那篇文裏的像孩童一樣的老者,雲將東遊過扶搖之枝,就見到了這樣一個老者,叫鴻蒙,他看見這個老頭很有意思,用手拍著大腿像個麻雀一樣在那玩,一個人玩的開心急了。雲將就愣住了說:“叟何人哉?”他就去問,他說;“天氣不合,地氣鬱結,六氣不順,四時不節,這樣的一個天地萬象你怎麼還能完的這麼開心?”鴻蒙想了想說答不上來又去自個玩。雲將也就沒有得到答案。後來雲將又經過那裏,又看見他開心的在那玩,他就很不能理解了,於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問。終於問出了兩個字,那就是“心養”。
在衛階看來所謂心養,最直接的就是不養心,人之初性情一切都是真實的好的。所有的人都是混沌未開的,隻要保持最初的秉性幹淨的靈魂,也就自然得到心養,而蘇瑤也就像極了那個不論時節自顧玩樂的頑童。時刻都無意的透露自己的秉性,隻是這樣,真的好嗎?
衛階嘲諷的笑了笑,想的太多了,庸人啊……
招來塵二,起馬上路。
到了客棧一到深夜,開了兩間天字號的房間,小二包括酒樓咯所有的人,從見了衛階和蘇瑤的麵就開始發愣。
蘇瑤有些賭氣的道:“明天給我條麵紗吧!”
衛階玩味的說道:“罷了,我們不同時帶上那就是白費。”
對哦!蘇瑤別有深意的瞅著衛階,想到一個大男人遮著麵紗的樣子,憋著笑拋下一句,“你扮女人一定好看!”笑笑的就往樓上跑。卻被人撞著差點摔倒,還好被衛階及時扶住,塵二往前一步銳利的掃裏周圍一眼,才又退到衛階身後。
衛階拉好蘇瑤,又是不帶情緒的沉聲道:“注意走好!”
蘇瑤拉開手,吐了吐舌頭自知有錯的埋著頭跟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