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為誰一眼想平生 第九節 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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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哥哥為什麼這些人都往那頭走,不上山了呀?”看著一路蜂擁的人群,蘇瑤和樂鈴都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望著越集越多的人群。
“我去看看,你們站在這棵樹下別動,等我回來。”樂白留下話,也往人群走去。
“真是奇了怪了,不是都往山上走的嗎?突然之前人都往那邊走了,後山上會有什麼呀……”樂鈴理了理自己的劉海,喃喃的說。
“金子!”蘇瑤老神在在的說道,過了會還又搖頭晃腦的補充到“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嘛!”
樂鈴不自覺的點頭回應,卻心不在焉。
蘇瑤卻在心裏咯咯笑,鈴兒果然和自己是一派的,多麼有見解啊!
聰明……
“怎麼樣?”看見不遠出急急走來的樂白,樂鈴趕忙開口,拖著蘇瑤跑了過去。
“很晦氣的事情。”樂白無表情的擺了擺手,“咱們繼續往上吧。”說著徑直往山上走。
“哎呀,真是的,完全看不出樣子呀。”
“是呀是呀,我家的蘑菇在水裏泡上兩天也變了樣,何況是個人呦。”
“是哦,是哦,造孽呦。”
“誰家的小子這麼沒命呀,可要哭死爹娘了。”
“搶金子搶死了人嗎?”蘇瑤聽著來來去去的對話,皺眉問道。
“腦袋瓜子想什麼呢?老爺子前些日子給了你不少吧!”
蘇瑤笑著吐了吐舌頭,她也覺得自己簡直是來當小姐的。爺爺這輩子終於做了虧本生意。
“知道就好,這樣的山地哪來的金子。”
“有啊,你身上!”
樂鈴呻吟了兩下,果斷的搶來樂白的搖扇扣向蘇瑤的腦門。
“哎喲。”隨著蘇瑤的慘叫,樂鈴又擔心的伸手去揉,把氣出在扇子上,像處理害蟲一樣扔向樂白。
樂白靈巧的接過搖扇,撓著扇丙在指間轉了個圈,笑著搖頭開口道“出了事端,湖裏撈起個死人,該是有幾天了。”
原來,是發現了死屍,蘇瑤歎了口氣,想象和現實是有區別的,哎!一定要,一定要投個好胎哦,下輩子!
“白哥哥。”蘇瑤在寺門口停下來,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麼了。”
“這個……”蘇瑤有些臉紅的憋了口氣說“這裏真的隻有送子觀音很靈嗎?可是我又不生小孩,孩子他爹在哪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去拜她。”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抬眼瞄了瞄眼前的兩個人,繼續道“別的,沒有靈的嗎?”
“恩!”樂白手中的搖扇晃了兩晃,才見他沉思的說,“心誠則靈。”
屁咧……“你幹脆回答有樂鈴得了。”
“這麼答也可以,確實是活寶!”樂白的表情又是溫文的微笑。
一路上不做言語的樂鈴聽了這些話,拿我開唰?她瞧了敲蘇瑤,又回複了活潑的本性,淘氣的問道:“瑤姐姐,為什麼你現在才曉得問,之前上山的時候怎麼沒問。”
“她變笨了。”樂白笑道。
“錯,本來就不聰明”
“亂講,你看那裏。”蘇瑤吐了口氣,用手指著廟裏的一處佛像,排滿了人,甚至有的一邊排隊一邊就跪著,虔誠的很,不用猜就是送子娘娘了,隻是,如果這樣有用,那那些治療不孕不育的醫院吃什麼?然不成隔天就改成婦產科?
“那裏怎麼了?”
“白哥哥你是笨蛋嗎?都要擠破頭了,你沒看見?”
“才說你笨,有必要馬上就還給我嗎?”
“瑤姐姐。”
“額?”
“你看見剛剛出去的那個老婆婆沒有?”
“怎麼了。”
“她剛拜完送子娘娘。”
“恩。”
“她求兒子。”
“恩。”蘇瑤老神在在的點頭,又立馬蹲頓住,回過頭對著樂鈴。“她求兒子?”
“是呀。”
“不是孫子?”
“不是。”
“是兒子?”
“是。”
“確定。”
“我肯定。”
“挖挖挖!明天借個西瓜讓她塞肚子子裏。”
“你別笑呀,送子娘娘很靈的,表哥你說是吧。”
“恩。但是我同意瑤兒的。”
“為什麼?你不是也說送子娘娘很靈的嗎?而且雖然老了些但不代表會沒有子嗣呀。”樂白臉部抽動,那也叫雖然老了些?
“恩。”
樂白強憋著笑,拉起兩個人。“我們進去看看吧。”
就在蘇瑤和樂鈴叩拜千手觀音的時候,樂白站在身後冷不防沉吟道,“呃,那個婆婆,沒有記錯的話,是個寡婦……”
蘇瑤在脯陀上愣了兩秒……那要什麼兒子?不可能的任務之不可能的任務嗎?有病!
樂鈴第一次覺得,我的嘴角怎麼有些僵?
“鈴兒,你怎麼了?”
“肚子不舒服,我去茅廁,瑤姐姐在這等等好嗎?表哥去買吃食一會就會回來了。”樂鈴皺著眉頭表情扭曲的撫著肚子。
“可是,你的簽不解了嗎?”蘇瑤有些懊惱的看著樂鈴塞過來的簽,都說這裏的簽靈,好不容易求了簽,可樂鈴卻又趕著離開。
“幫我扔了吧。”樂鈴看了看整條的隊伍對著簽條無力的說。
“排那麼久,怎麼可以說扔就扔,那好吧,你快去,我自己等著大師解簽,咱們兩的一塊解。”看見樂鈴苦惱的表情,蘇瑤了然的一笑。“隊伍這麼長呢,不會亂走的,你快去快回。”
“恩,好吧,你小心。”樂鈴擔心的看著她,溫柔的撫了撫蘇瑤的長發,用餘光掃了眼前麵黯長的隊伍,突然又想到她的花容月貌,又看了看周圍的老弱婦儒,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轉身快步離開。
呃……我的頭發那麼好摸,幹嗎學白哥哥?蘇瑤扯了扯自己的頭發,在隊伍中站定。
都走了?白哥哥回來要是看見自己一個人,該會生氣吧。蘇瑤拿著簽,百無聊奈的低著頭,把玩手裏的簽條。
老實說,自己不是善男信女,很多東西信也好不信也好,真的沒所謂,她就是天下第一米蟲,成天懶在家裏,每個星期再出去上幾個小時的班,做語言老師,按小時計費的,沒有存款,夠用就好,婆婆的公司她也不參與,因為人的世界,有人,就有悲哀。
那個解簽的和尚,蘇瑤怎麼看都不覺得他上道,感覺那不是會化骨成仙的高僧,而是山間普通的夥夫,不過她也實在是悶,於是想知道,他到底會算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東西。
周圍突然喧鬧起來,蘇瑤疑惑的停下把玩簽條的動作,解簽是在單獨的一間房間裏,屋前隻擺了一張上了年紀的樟木桌子,解簽的和尚就坐在那裏,跪在脯坨上,四麵都擺了仙台,徐徐的檀香,突然抬起頭,咯吱一下差點扭傷脖子,病太久了沒運動,脖子都反了!“你個沒良心的。”蘇瑤吐了土舌頭,像訓小孩一樣拍著自己的頸脖,周圍傳來一陣陣抽氣聲。
旁觀的一個老婦人瞪大了眼睛,生怕那陶瓷般的白娃娃把自己給喀嚓了,那手勁,連她看都看著害怕。
“不疼?”
“呃?”蘇瑤又敲了兩下自己嫩白的頸子,含糊的回答“不疼。”
撐起臉,看見麵前一位胡須純白,道骨仙風的老僧,才發現自己是在和眼前人說話。
眨了眨眼,報以微笑。
“你幫我解簽好嗎?你比較厲害。”蘇瑤看了看耳朵豎的立起來又猛的咳嗽的眾人,又看了看坐在樟木眼前的僧人,重複的說了一句,“你好象比較厲害。”
“何解。”老僧微微一笑,淡然道。
“你比他看的開。”
“何解?”
“我婆婆曾經告訴過我,每個人的靈魂都是關在眼睛裏的,眼睛是靈魂的窗口,你的眼睛比他清澈,不是初生兒的清澈,而是經曆歲月,洗靜鉛華的清澈。”
看著老僧又要開口,蘇瑤趕緊搶了一句“老頭,不準問何解了!”
“把簽給貧道吧。”
“直苦風塵暗,誰憂容鬢催。”老僧看著簽條,皺了皺眉頭,“施主。”
“怎麼?簽求的不好?”可著老僧的表情,蘇瑤撇了瞥嘴,可憐吧拉的問。
老僧搖搖頭,“這簽不是施主的。”
“那簽是我的呀。”蘇瑤懊惱的拿起自己手中的另一封簽,拍了拍腦門,“哎呀,玩混了。”
吐了吐舌頭“那簽確實不是我的。”又恢複了可憐八啦的口氣,無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
“把施主的簽給貧道吧。”
蘇瑤望著老僧伸出的手,反而縮了縮手,“那個簽還沒解呢!”
“已經解了。”
“啊?”蘇瑤張大了嘴,睫毛迅速的眨兩眨。
“無解。”
“什麼?”蘇瑤聲音也大了起來,手裏的簽掉了地上。擺出一副聽不懂的愁苦表情。
老僧微微歎了口氣,從容若定的彎身撿起簽條,說道:“施主友人那一簽,所解的簽底就是無解,直苦風塵暗,誰憂容鬢催,無解亦然。”
“老頭,道行深的和尚都和你一樣說話含糊的嗎?”蘇瑤還是不理解的眉頭攢的緊緊的,嘟了嘟嘴,想起家裏的樂老頭子,那個爺爺呀,也是惱人的要命,但是,至少說話直接,讓人聽的明白,想想自己還是命好,嘴角不自覺的笑彎了。
攏了攏額前的劉海,擺弄長發,等著另一支簽的簽解。
老僧定睛的注視著蘇瑤抬手時露出的細致手腕,不帶世俗的情感,隻是驚奇,眼底劃過一絲情緒又迅速的收回,自定的拿起簽條。
“相識未及相看深,前生約遲遲於今。
拔劍三聲空擊水,為誰一眼想平生。”
遲遲的沒有回音,連樟木桌前的僧人都停下解簽的動作。感覺到眾人的目光,安靜的室內,連根針掉下去都有聲響呀,蘇瑤不自在的咳了兩聲。
“施主。”老僧收回停留在那張絕世容顏上的目光。
“怎麼解?”
“情到濃時,緣自根生。”老僧語重心長的吐出幾個字。
“就這些。”
“施主若有空,過兩日請再到廟中與老僧一聚。貧僧法號逝雲。告辭。”語畢,一個轉身,離門而去。
蘇瑤錯愕的愣在原地,有那麼兩秒才回過神,追了過去,“唉,老頭。哎,不對不對,逝雲師傅,我的簽呀,你還沒還我,哎……”
感覺到自己撞到有溫度的牆,聽見是樂白的聲音,索性靠著他的身子抬起頭。
“瑤兒,怎麼了?”樂白看著撞在自己懷裏的美人兒,委屈的嘟著張嘴,露出可愛的包子臉,兩隻小手繳在一起,嘴裏還不知道在嘟朗什麼。
“挖!他給我解簽是騙人的嘞!竟然連著我的簽條帶走了,而且還沒解!”
樂白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剛剛的那位是這座寺的方丈,他的簽解千金難求,瑤兒你和他有緣,又何來騙你。”又是溫文的微笑“吃食買來了。”
蘇瑤這才想起來先前是自己囔著肚子餓了,這回樂白一提,肚子就開始呱呱叫。
“白哥哥!”蘇瑤高興的跳起來離開溫暖的胸膛,拉起他的手。“你走了這麼久,不說還不覺得,現在發現好餓哦!鈴兒說出去一下,可能等一下才過來,我先吃一點點好不好,你看人家都餓的那麼可憐了!”
“可憐?你有多可憐。”
“滿可憐的。”
“那有我一路顛簸可憐嗎?”
蘇瑤看著樂白手中的包裹,對簽解的迷惑早扔到九宵雲外了,“沒有。可是白哥哥已經不顛簸了,可是瑤兒肚子還在呱呱叫。”
樂白對著她疼愛的微笑,不同於對於眾人的溫文笑容,其中含了太多情感疼惜,愛慕,寵溺。
輕撫她柔軟的發,體貼的解開包裹,“吃吧,你愛吃的雲片糕。”
“吃慢些,別噎著。鈴兒有說為什麼離開嗎?”
“吃東西的時候不好說。”
“瑤兒!”
“哎呀,說了吃東西的時候不好說嘛。”蘇瑤抬起頭來埋怨的瞪了樂白一眼。“茅房。”
樂白不自在的咳了兩聲,“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