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為誰一眼想平生 第七節 傷愈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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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了身衣服回蘇瑤屋裏,樂老爺子已經走了,樂鈴坐躺在蘇瑤邊上,眼睛紅紅的卻是睡著了,樂白歎口氣,伸手為蘇瑤壓了壓被角,靜靜的看著床上麵色慘白一陣一陣冒虛汗的蘇瑤。
    “表哥。”樂鈴聽見歎息聲,扭了扭身子,想要繼續睡下,又想起蘇瑤的病,趕忙抬起頭,正好碰上一邊愁眉的樂白。
    “鈴兒醒了?”
    “恩,剛剛一陣子特別燙,現在好些了。爺爺說燒的厲害,連身上的骨頭也在燒,所以瑤姐姐才總是喃喃的喊疼。”
    “好了,鈴兒你也累了,回自己房裏休息吧,我來守著。”
    “不要!”樂鈴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
    “你也累了,姑娘家要好好休息。我守著就好。”
    “為什麼要你一個人守著。”
    “鈴兒乖,我不累。”
    “我不是說這個,我守著不好嗎?幹嗎你守著?”
    “瑤兒是客,病了沒人守著怎麼行,你是姑娘家,早早休息就是。”樂白雖然心裏因為蘇瑤突然病倒不快,但表情平常還是磨著性子解釋。
    “是客也是爺爺的客,那也該爺爺守。”
    “你讓老人家守夜?”
    “哼。”
    “那就剩我們兩了,你說我們,想比誰醫術好些,更何況女兒家要注意休息.”
    “哼,如果是這樣也輪不到你守著瑤姐姐,醫術最好的可是階哥哥,你要我去後園請階哥哥來好了?”
    “鈴兒。”樂白眯著眼望著樂鈴。
    “好吧,我要和你一起守著瑤姐姐,還有,爺爺說,看看就走,別壞了瑤姐姐名節。一個大男人一整晚呆在姑娘家閨房算什麼?我們再守一柱香,就叫丫頭進來吧。”
    樂白冷哼一口氣,拉起樂鈴,坐在她椅子上,拿起汗巾子給蘇瑤拭汗,他不再爭執什麼,細長的鳳目寫滿不悅,但是被淡笑的表情隱藏住,轉而看向蘇瑤沉睡的臉,眼底流過淡淡的憐惜,聽說,瑤兒從小沒有爹娘,是由婆婆一手養大的,可是,在遇上老爺子之前婆婆也沒了,何其有幸,讓老爺子遇上她。
    蘇瑤在昏沉中感覺到一雙溫暖如玉的手,覆上她,濃濃的暖意,伴著熟悉但又陌生的龍涎香氣,反手握住那外來的溫暖,忘記了痛,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容,那笑容仿若靈玉的溫華,洗去疼痛。
    “瑤姐姐,你醒了。”樂鈴一大早就到了蘇瑤房裏。時不時的探她的額頭,還好燒退了。
    蘇瑤掙紮的想起身,可渾身像散了架一樣,除了了腦袋,其他全不是自己的。
    “你打了我嗎?”
    “啊?”樂鈴被嚇了一跳,手上帕子都掉到地上。
    “沒有嗎?可是誰打了我,好狠啊!感覺全身骨頭都散架了,鈴兒,扶我起來。”蘇瑤心裏直歎氣,這是什麼身體素質,啊媽媽咪呀!
    "你是病了."樂鈴歎了口氣,扔了帕子在盆裏,喚了丫頭去換,才起身扶起蘇瑤,在她身後墊好枕頭。又開口道“嚇死人了,守了你半夜呢,一醒過來倒問自己被誰打了。”
    “我不是感覺自己全身骨頭散了嗎,還以為中了分經錯骨手呢。”
    “還好意思說,丫頭說是你夜裏開著窗子受了涼,你也是,下回我幹脆順著風想辦法把你的燭火滅了,看你下次還敢讓自己受涼嗎?”
    “好妹妹,你可別嚇我,我膽子小,怕死。可驚不得嚇。”
    “那你以後注意就是了,你倒好一來就傷這傷那的,還想和你撫琴高歌呢,看樣子是夠等了,還有去佛山的事情,怕也要告吹了。”
    “你成心嚇我是嗎?”蘇瑤抬起手作勢要打樂鈴。可語氣卻比平時嬌弱的多.是真的病了啊^^^^
    “嗬嗬。”樂鈴看了隻是擺擺手笑的慌。
    “昨天隻有你陪我嗎?鈴兒?”想到那隻溫暖的大掌,蘇瑤的心不自覺漏了兩拍。
    “對呀。”
    對上樂鈴那雙無邪的眼,蘇瑤還是忍不住開口,“可我感覺到還有別人。”
    “對呐,對呐,沒見過病著還那麼清醒的,表哥和我一起陪著你到半夜才走的。”樂鈴有些不悅的別過臉。
    “是白大哥?”蘇瑤想了想,又對上鈴兒微微不悅的臉說到,“好鈴兒,我最愛你呐,辛苦咯。”
    “真的。”
    “那不管鈴兒要什麼你都會給。”
    “厄?”
    “好那,好那,不回答算了。我先走了,爺爺說好好養病,每天午時的藥一定要喝,要不,你別想下床了。”
    “鈴兒,我真的喜歡你,不是假的,好妹妹,你怎麼一氣就走啊。”
    “誰氣了,我去幫你拿藥。”樂鈴明媚一笑,轉身出去。
    每天樂白都會在吃藥的時候端著藥碗等著蘇瑤。蘇瑤總是在一次一次抗拒和威逼利誘下乖乖的把那黑呼呼的東西給喝掉。
    “來快吃掉,這次準備了酸梅。”
    “恩。”蘇瑤輕哼一聲,抓起樂白手裏的梅子就往嘴裏送。
    看見剛剛還撅著一張小臉的蘇瑤,現在又笑嬉嬉一顆一顆吃著梅子,樂白眼底也泛起揮不去的寵溺。
    “白哥哥最好了,知道那藥苦死了,再吃糖味道可怪了。“
    ”我說怎麼你吃起糖來比喝藥還難受呢。“
    “嗬嗬。“
    “來,”樂白順手拿起蘇瑤枕邊的帕子,柔柔的拭搽她嘴邊的梅渣,蘇瑤憋紅了臉,他們的距離那麼近,遠遠看去,她就像包裹在他堅挺的懷裏,濃濃的男性氣息環繞著她,但是,她並不討厭,那股溫暖的甚至帶著花香的淡淡氣息,她抬起頭,憋見那閃著亮光又幽深的眼,不好意思的又低下頭去,局促的身子僵直。
    “好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樂白勾起嘴角,整了整蘇瑤的被角,轉身離開。
    房門輕聲的掩上,蘇瑤重重的吐了口氣,要死的來了,竟然,竟然被古人調戲。而且,而且,熱死了!自病了以來每天下午總是睡的很重,可今天,左翻翻右翻翻。成群的牛羊都要被數死了,蘇瑤還是睡不著。
    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房裏竟然隻有一件鮮紅如血的裙裝,認了,不管上輩子是不是被牛撞過,所以不喜歡紅色的衣服,但是,為了不在這裏悶出病來,穿了。
    把門打開一個縫,還好,伺候的丫頭不在,想是樂白不讓她們打擾到自己休息。鈴兒說過,瑤姐姐,要是病沒好,我是絕對絕對不會讓你出屋子的,你好好養著吧。
    當時蘇瑤就一個想法,養不死我啊。不過,前些日子真的很愛睡,今天卻,睡不著。
    漫步在宅子裏,已經沒有什麼稀奇的了,來著這麼久,該看的也看過了,除了爺爺的園子沒去過,去也沒有用,那個園子大門成天都套了鎖,真不隻那老家夥在裏麵幹什麼.然不成是在玩大隱隱於市的把戲,蘇瑤看了看這園子,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它讓人熟悉但又陌生。
    漫步的走著,竟然不自覺的到了那個男子的園子,那個長的邪魅的要死,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的園子。想往回走,卻渡不回步子,哎,中邪了。蘇瑤歎了口氣,順著心意往他的園子走,反正他也不會趕人,因為他根本不說話,抬眼看了看灰暗的天,“千萬別下雨挖!”歎了口氣,走了進去。
    沒人?竟然沒人!老娘憋足了一口氣,好不容易走進來,竟然沒人,池邊的岸上擺著一把瑤琴,旁邊的小熏還冒著淡淡的龍涎香,迷了蘇瑤的眼,不知怎麼的,那個不講話把人當空氣的討厭鬼,沒見到是好事情呀,為什麼會有一點點,真的隻是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失落。
    出了園子,埋著頭,是完全沒有看路的那種,唯一記得的就是不要走到鈴兒屋裏去,“嗡”的一聲天空一道悶響,原本昏暗的天被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在陰暗中更亮的紮眼,蘇瑤下意識的攏了攏衣服,穩住自己企圖縮起來的身子,雷響,真的很像房子塌掉的聲音,你說對不對。她對著空空的手腕低喃著。
    沒有聲響,雨就像碎珠子一樣打下來,蘇瑤舉目望了望四周拎起裙擺,朝不遠出的亭子跑去。
    “你?”蘇瑤看著涼亭裏一抹欣長的白色,欣喜但又驚愣的停下了步子。
    “還不進來,喜歡淋雨嗎。”他的聲音冷冷的,像他眼裏的光一樣。
    “哦。”蘇瑤拍了拍手上的雨滴,大步跑了進去。
    “給你。”
    “啊。”蘇瑤看著他伸手遞來的帕子不由呆楞了一下,感覺到發梢落下的水滴。沒有伸出手,低頭想取自己的帕子,半天空著手,窘的埋著頭不敢抬起來。才望著對麵已經收回帕子的那隻手.
    極度困迥的說“可以給我嗎?我沒帶。”
    男子又伸手把帕子遞過來,蘇瑤垂著頭用餘光偷偷的看他,沒有不屑或者秉棄的嘲笑她不知好歹,隻是沒有表情,風清雲淡的沒有表情。蘇瑤一把接過,拂去額上的水滴,她悄悄的看他,他一身幹淨的白沒有因為突然的雷雨受到半點影響,欣長的身影還是如第一次相見一樣,像是畫裏來的,而自己卻狼狽不堪,蘇瑤無聲的歎了口氣,還沒上戰場呢,就輸了。衰。該死的天氣,下什麼雨,下金子不行挖?
    “你病了?”
    “恩。”
    “看不出。”呃^^^^^不是應該說要注意身子之類的話嗎?怎麼^^^^^原本有些對他改觀的蘇瑤還沒一眨眼功夫又把臉崩的死緊。沒表情的家夥!
    賭氣的說道“想你也沒和爺爺學到什麼好的。”
    “確實。”一句話又把蘇瑤憋的死緊。眉頭打結,白哥哥就不會這麼說話。
    “過來。”
    “幹嗎,我們已經靠的夠近了。”蘇瑤恍了恍自己有些暈的頭,看向那雙邪寐的眼。
    “我不介意再近些,”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雖然說,女人,麻煩!”
    他一把拉過蘇瑤的手腕,緊緊的把她栓在懷裏,懷裏的人兒,皮膚白皙的像初生的娃娃,柔暖的身子仿佛易碎,但卻在不停的掙紮。任她掙紮,男子緊握著他的手還是不放,感覺著她的脈象,男子的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稍縱既逝。
    “誰允許你抱我的。”蘇瑤臉通紅,但還是沒好氣的啷啷。
    “我都不介意。”男子勾起嘴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因為你是男的,是你在占我的便宜,你當然不介意,可惡,放開。”聽著聲音越來越低,男子似乎感覺到懷中嬌軀渾身冰冷,一陣悶雷,他低下頭看著緊緊抱在懷中的人兒凍得嘴唇發紫,牙齒打顫,他不禁劍眉攏聚。
    “抱緊我。”蘇瑤鬆了口,雙手環上男子腰間,緊緊的纏繞著,垂著臉靠在他的胸口,呼吸著那他身上特有的龍涎香香氣,龍涎香?難道那天夜裏,他也有,也有去看自己嗎?感覺身體一陣陣發寒,她更加擁緊了他。明明是冰冷的人,可是也有溫度不是嗎?蘇瑤靠著他聽著他的心跳,一下,一下,一下^^^^^^
    徐徐的男子開口說道“你的身體是涼的。”
    “沒關係,兩個人就暖了。”男子感覺她的用力,也緊緊的擁著他。
    初見她是,她美得宛若是無瑕的新月,尤其是那雙含笑的眼睛,卻總似有著說不盡的悲傷,她在人群中流動,一雙眼睛總是在尋找,卻又好像什麼也找不到似的悲涼,他想上前去,但看見她微笑的接過樂白手中的糖葫蘆串,他停下了動作,找了間茶樓,靜靜的品著茶,但他還是記得她,恰似朦朦煙雨的,再加上她輕盈如柳的體態,似泣似訴的神情,更是讓人見了猶憐。隻是,他不愛女人,世上,他什麼也不愛,包括自己。
    “樂白誇你做牡丹?”
    “恩。”
    “不像。”
    “我也覺得。”
    “那你覺得我像什麼。”
    “妖精。”
    “嗬嗬,我叫蘇瑤呀,蘇家的妖精。”
    “是嗎?”
    “那你說我像什麼花?”
    “沒有”抹去她額前的冷汗,男子悠悠的開口“隻是想到,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恩。”蘇瑤顫了顫身子,無言的緊擁著男子,“不管是男人或女人,本身就是毒藥。”
    最終,她的呼吸邊的均勻,不再打抖,她的紅衣沾上了他的身體,她的頭發如絲線般纏繞著他的脖頸,兩隻白皙的手握住他的,仿佛進入永遠的睡眠一樣,睡顏沒有絲毫的痛楚……
    睡夢裏她在想,這個男人啊,有著一張好看的臉孔,雖然陰柔的眸子如同女子一般,但幸好兩道劍眉削弱了那份柔美感。可他的深黑的眸子卻藏著不為人知的深沉。在那雙眼睛裏,什麼感情也看不到,不像白哥哥是極力的把自己的情感隱藏在微笑裏,他是完全的不存在隱藏,隻是讓人看不到,難道?他真的是和他的溫度一樣冷冰冰的嗎?
    她在想,為什麼他會說的,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為什麼這樣悲傷的句子,她聽了一點也不生氣。
    是因為在自己害怕的時候遇見了他嗎?還是因為自己沒有力氣的時候他緊緊的抱住了自己,還是因為他那張俊美的不可方物的容顏。
    “毒物,治人,製人.藥者,用之,棄之.”男子溫潤的聲音淡淡的傳來,他彎身抱著蘇瑤,看著她像貓一樣窩在他懷裏。
    嘴角勾起常年不見的微笑,兩次,見她兩次,笑了兩次.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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