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了，裘歡走了進來，看到我坐在床上他呆滯了幾秒後，沒有生機的藍色的雙眸便亮了起來，他笑著朝我快步走來：“傻傻，你可算醒了，來快讓哥哥親一口！”說著還作勢撲了過來，我反射性的伸腿給了他一腳，他似乎沒料到我有這樣的反應，竟被虛弱的我輕而易舉的踹下床去，跌坐在地上直直的看著我。
    “對不起。”對視良久，我道。
    裘歡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褲子委屈似的道：“哎呀，可憐我的新款DH，我得讓你哥陪我！”
    看著裘歡的那個樣子，我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不過心情卻立刻晴朗起來。
    “她還好麽？”我問。不知道他的傷……
    槍林彈雨，我第一次體會。
    絕處逢生，我第一次感受。
    不顧一切，我第一次看到。
    日本之行，記載了我太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覺得，我的哥哥，其實還是小時候那個會牽著我的手去散步的哥哥。
    一直都是。
    當我看到他不顧一切的向我撲來的時候，我的心髒停跳了幾拍，那一刻，我就想如果他為我死了，我該怎麼辦？那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就算是要報仇，那仇人不在了，還有什麼能支撐我繼續活著？
    我記得，我一直睜著眼睛，睜著眼睛看著他撲來，看著鮮紅的血一直流、一直流，看著他的嘴張張合合，可我什麼也沒聽見，聽見的隻有心髒微弱的跳動。
    死亡能教會人一切，卻總是為時過晚，所以，我慶幸，我還活著。
    裘歡笑笑，半開玩笑地道：“他能有什麼事啊，人都死光了，他都不會有事！”
    看了眼裘歡，覺得他不像說謊，我也就不再追問。
    隔了好久，裘歡問我：“傻傻，你說你錯了，哪裏錯了？”
    “嗯？”我愣住，不解地看向裘歡。
    裘歡笑了下，好像什麼怪問題都沒問一樣，又跟說起別的：“誒，傻傻，你怎麼也不問問你哥去哪兒了？”
    我從床上起來，走向浴室，聽到裘歡的問話，回身問了句：“他去哪兒了？”
    裘歡歎了口氣，道：“美國。”
    我怔在門口，手握著門把越攥越緊，直到裘歡再次開口：“你哥是不會放過宮本影利的。”
    我關上浴室的門，背靠在門上，沉重地呼吸著。
    ……
    夜幕降臨，我換好衣服，屬於“殺”的衣服，像夜一樣的顏色。
    白浩然不在“光”，那麼就是在他自己家裏，於是，我按上了白浩然家的門鈴。
    殺了宮本影利，是從我口中而出的誓言，那麼他的性命便要從我手上結束。
    白浩然見到我僅是一秒的震驚，下一秒我便被他大力的拽入懷中，艱難地呼吸著。
    “殺——”一個字卻聲音哽咽，白浩然的眼中閃動著太多太多。微微的顫抖雙臂緊箍，內心卻升騰起一股莫明其妙的滿足，這種不同於女子般細瘦柔韌的觸感，單薄的腰背盈盈一握，他突然覺得如果誰要將懷中這人硬生生拿去的話，自己的心髒便也會隨之撕扯出來。
    他不能失去殺，失去了殺，那麼原來重要的一切都會是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