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是真的很苦。
    尤其是五中的學生。
    二中有拔河比賽籃球比賽甚至練一對一的交際舞。可是他們隻有靜校工程題海戰術並且！上學期期末，8班作為年級段總分第一卻連二中的人均分都夠不上！！！！天理何在？算了，上帝絕對在打瞌睡。
    不過，雖然還是喜歡五中。
    因為二中畢竟是人才紮堆的地方，她清楚，到了那兒她沒前途。別說保送了，她連年級段前50能不能擠進還是個問題，更何況抱怨歸抱怨，她骨子裏還是喜歡平靜的生活，她覺得自己的性格越來越趨向於書呆子，可最要命的是，她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隻是，她的身高和鏡片厚度以及因喜歡深夜與咖啡而殘留的紀念品---雙頰上的斑點會成為她永遠的痛。不過也無所謂，她本就不漂亮，盡管她的誌願是靠臉吃飯的演員。她總有走在鋼絲上的感覺，走一步算一步，沒空也不敢看底下和前方。
    五中是沒有下課的，上一堂課拖5分鍾，下一堂課提前五分鍾，然後所有的時間都用來思考。可她還是抽空瞟幾眼CQ。她對他簡直哭笑不得，他會彎腰與繆霖隔走廊玩石頭剪刀布，他會用一節課畫很複雜讓人很眼花的遊戲路線圖，他會用眼睛四處亂逛，然後笑，把眼睛眯成一條縫。然後她就會在這時候罵他“白呆”，他也會雷打不動地回一句“紅呆”。再然後她就隻好一直一直在心裏罵：“色狼一個！！！”
    終於有一天，東窗事發，因為她的心裏活動太強烈了，以至於念出聲來都不自覺。CQ吞掉眼睛（不是筆誤，我的意思是，他絕對是沒有眼睛的啊），狠狠地（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他就算再狠狠地也讓人感覺他在笑，且是不懷好意地笑）問：“你說什麼？”雖然很鎮定很隨意地回，“Colorwolf。”他問“什麼？”她笑，很假好心地指上黑板，“我是說，光的色散。”
    她第一次發現CQ真的很好騙。
    雖然常常覺得自己很失敗。因為的她的社交圈子永遠隻局限於身邊一帶，她根本不怎麼走動，錚走了J走了就沒什麼說話的人了。不像夏，永遠是矚目的中心，她常常看著夏和“四人幫”的背影，心中湧起無限的惆悵。
    不過，她不認識別人，別人卻是認識她的。她走在路上，總能感覺身後有聲音在嘁嘁戳戳，“看哦，那就是雖然啊！”起初還有些是學長學姐，大概是元旦那次丟臉到家的後遺症吧（靠啊，她們排得好好的，結果音箱壞掉，話筒沒用，她和夏就隻能在上麵吹泡泡，一遍又一遍，下麵的，起哄的有，“切”的聲音更多，她都懷疑再拖會兒會不會有礦泉水瓶扔過來。沒有人可以理解那種感受，不僅僅是被侮辱，被歧視，還有所有辛苦付諸一流的痛。沒有辦法把真實的展現給台下的喊“切”喊“下台”的人，那一種感覺不僅僅是委屈可以解釋的。她感覺所有的東西都隨著泡泡一起碎掉了，彌漫在空氣裏是堿性肥皂水的味道，浸入鼻腔是微微的苦澀。但是那次她沒有哭，她早說過哭是為了搏求安慰，而那一次，沒有人可以安慰，所以她隻能笑著堅強。不過據說她下台的樣子很恐怖，柱著自己花48買來做道具的透明蘭花傘，走路的時候帶起氣流，看起來有想殺人的衝動。她後來一聽就笑了，她沒有說那曾是她慣常的走路方式，慣常的麵無表情。她實在怕嚇著他們。）後來就全是茜晨惹的了。
    茜晨是極愛八卦的，她早知道。可真是奇了怪了，茜晨自己被八卦坑得那麼慘，怎麼還毫無怨言繼續奉獻呢？話說和茜晨傳緋聞的人她根本沒見過，可是整個年級都知道他們兩個，她在人前背後處處被人和他扯上關係，他們班甚至還重起了班歌，內容改得，呃，反正很那個那個就對了。而且哦，畢業的時候，他們當著老師們的麵，大奏其樂，唉，沒救了。茜晨到最後，口頭禪都成了“XXX誰呀，我不認識他！”甚至她還找了N多個人說那是她男朋友，可是絲毫不起作用，她和峰已經在大家眼裏定型了，結果到五中還是甩不掉這個包袱，感慨。
    可她居然還要如此這般陷害雖然！先是說雖然和銘（據說是雖然的幼兒園同學，可是蒼天啊大地啊，她根本沒印象），再然後是她和岑，和陳，和宇，和寧，甚至和錚。靠啊！！！她有那麼水性楊花嗎？
    那什麼，寧她根本沒見過，是茜晨硬說要介紹的，據說長得一塌糊塗，然後全體7班大歎雖然眼光如此之差。她冤啊！！！
    不過銘她是知道些的。運動會的時候七班的分幾乎全是他拿的，把雖然的8班不知擠到哪兒，雖然都快急死了，過去6年，她在的5班4次第一2次第二，怎受的現在的班級如此之差，唉……居然連她這個跑步白癡都上場了。話說她跑200米是有淵源的。一年級起跑腳滑，二年級途中摔跤，三年級半路頭暈，四年級越出跑道，五年級……咳咳，你認為這種程度班主任還能讓你上場嗎？唉，虧得五中還是體校。
    呃，跑遠了。知道銘是因為煌，而煌和她相見的過程很鬱悶，所以提一下。話說那天她是被堵的，背靠在牆上，煌就在她麵前大聲地感慨：“你就是雖然？你就是雖然啊！才幾天，你咋成這樣了？我記得你幼兒園很胖的呀，你的200斤去哪兒啦！！”汗，那麼大嗓門，她還想做人呢！
    這件事被CQ笑得不成樣子，練遊泳的背微彎曲，動作極為誇張。
    她隻好幹瞪眼，到最後終於擠出一句來，哼，你也小心點，善泳者死於水！
    然後CQ就一下子笑不出來了。
    她承認那天她是太興奮了。
    璐一路套她話，兜了一圈子說，雖然你要是回錚那兒是不是開心死了？
    她不假思索興高采烈地說是呀是呀。
    然後CQ就不理她了。
    唉……誰說女孩心，海底針？她看男孩心才是回形針呢！
    再然後就冷戰。
    她不在乎。
    過去，因為岑喜歡劉亦菲她有刻意模仿過小龍女。
    更確切的說是因為班主任找她談話。
    所以她有接近兩年時間是獨來獨往，麵無表情的。詩出賣了她，那是可以毀她一生的東西啊，詩出賣了她！
    她永遠原諒不了。
    所以對於冷戰，她最有經驗。不就是“一二三木頭人麼”，CQ，我陪你玩到底。
    晚上喝咖啡的時候阿尹打來電話，她很緊張地說“雖然雖然，你有沒有把你的號碼告訴過CQ？”
    她說這不是廢話麼，怎麼了？
    阿尹說，我跟他打賭啊，一天之內要到你電話，他做到我答應他做一世紀的仆人。
    她沉默。
    然後說，阿尹你死定了。
    阿尹一下子就緊張了，雖然你不是說“這不是廢話嗎”？你什麼意思。
    阿尹……CQ他連我媽小靈通都有啊你問我他有沒有我的電話？
    沉默。
    阿尹的尖叫，雖然你白癡啊，一世紀誒，一世紀啊！
    那是你的事。她聳聳肩，誰叫你不先問問我的。
    我以為啊！雖然你真是惡劣，CQ這種人你居然都讓他見父母了？
    去死吧你，想那麼歪！掛了電話，她沒好氣。
    CQ是一個絕對的壞蛋。
    開學沒幾天，她失手打落他的眼鏡（注意，打落，並沒有打碎，謝謝）。他說嘿你要賠我！
    她就很嚴肅地給了他她母親的號碼，說要賠款你打這個。
    CQ很無語地看著她。
    她麵無表情地走掉。
    晚上她就接到了他的電話，且是座機手機一起上。
    她說，CQ怎麼是你？
    他嘿嘿笑。
    她忽然就明白了。
    上班時間。手機鈴響起。
    CQ：“阿姨您好，我是雖然的同學，雖然在嗎？”
    雖然母：“她在家，要不我把座機號碼給你吧。”
    CQ：“好啊。”
    過幾秒。
    CQ：“阿姨座機打不通。”
    雖然母：“大概在客廳她沒聽到。那我把她手機號念給你聽哦。”
    CQ：“謝謝阿姨！！！！”
    靠啊，CQ太狡猾。
    怪隻能怪她母親對她太好，從來不過問她的私事，甚至還買一送一把全家都搭上了。
    唉……她以後怎麼活啊。
    世界，真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