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要說“哦” 從過去到現在 現在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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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她搬家了。
那一年,她變得堅強。
那一年,她開始倔強而不可理喻地禁止別人說“哦”,即使隨口,也不可以。
聽說,他救過來了。
聽說,他的聲帶壞了。
聽說,他毀容了。
聽說,…………他失憶了。
她不再是文弱而纖秀的大家閨秀,她會快樂而無顧忌地笑,隻是,她還會經常發呆。
她不再是唯諾而猶豫的小家碧玉,她會快速而果斷地決定,隻是,她還是喜歡薯片,喜歡藍色,喜歡風吹過風鈴孤單的聲音。
她就這麼繼續近乎瘋狂地活著,逃開一切過往,避掉所有悲哀,隻是偶爾會想起他,想起他清澈的眼睛。
隻是,不知誰說過,越想逃開的,越會在心上駐紮,然後在某一天,在現實生活中,再次出現。
那個男生,是在她最脫離現實的時候出現的。當時,她靠在牆上,發呆,手中握的筆,無意識地在紙上重複著他的名字。恍惚間,她聽見男孩在念自己的名,模糊的音節,分辨不清。她笑,很奇怪的男生,木木的,呆呆的,眼卻清澈無塵,隻是,長相實在不敢恭維,有種麵皮七拚八湊的感覺,黑管黑的,白聚白的。她搖頭,想笑又笑不出來,盯著他的臉,有一種熟悉而溫暖的感覺在她的心中升騰。
忍不住晃晃腦袋,再次睜眼的時候他正在黑板上用奇怪的筆法斷續地書寫著自己的名字,她隨意地看,筆下不停,猛然,她僵住!看看紙,再看看黑板,她如雷轟頂!同樣一筆一劃的獨特筆法,甚至他握筆的特殊姿勢,一!模!一!樣!她的腦袋轟得炸開了。她趴在桌子上急促地喘氣,陷入空白而寂靜的世界,眼淚在桌麵滴落,她的下唇快溢出血。
那一天,她曠了一天的課。
那一天,男孩望著她留在桌上的紙發了一天的呆。
午後,知了聲漸漸停了,空地上,花的香漸漸淡了,她望著他,腦中一片死寂。
他們這樣端立著已經很久。
他低著頭,眼中波瀾無驚。
她仰望他,心中重歸寧靜。
當草葉上她滑落的無色液體蒸發殆盡的時候,空氣中,終於傳播開了她平靜卻微抖的嗓音,岑,我是丫頭。
死寂。
他的睫毛輕顫。
哦。他小聲地答。
她緊繃的心弦終於被他的回答繃斷。
他越過她,離開。
她雙目無神,耳邊久久回響著,哦,哦,哦,哦,哦………
她做了他的同桌。
她常常會看著他的名字發呆。
她喜歡安靜地看他專注寫字的樣子。
當他回眸看她時,她從不躲,坦然地笑,然後開始和他說話。
他不多話,永遠隻是淡淡地應一聲,哦。
她不一樣,她愛笑,愛逗他笑,愛撐在他肩上練跳高。
她會告訴他很多很多,盡管他似乎沒認真在聽。
說的最多的,是“她和他”,那個時候,她的目光很迷離,像是穿越了現在,看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她不再跑跑跳跳鬧鬧,卻也不再被動地等待寵愛。她開始陪在他身邊,不顧周遭奇怪的言論,她的笑,在有他的地方綻放。
岑,這題錯了。
哦。
岑,你,還是喜歡紅對不對?
哦。
岑,我周末可不可以去你家?
哦。
岑,你…………喜歡我對不對?
哦。
哦你個鬼哦!我認真的!
哦。
姓岑的我告訴你哦,“哦”是一個是很隨意很敷衍很不具特性的字眼!所以,可不可以不要說“哦”?
她苦苦哀求。
他終於抬眼看她。良久……
哦。
他是失憶的射手,忘記自己本有的一切。而她,是專一的摩羯,誠心地守候在他身邊。
盡管,她也知道,他們的回憶,她一個人,早已攥不牢。
有的時候,她也會想,如果,他不是他,是其他的任何人,甚至包括總欺負她的阿邱,那麼,她還是會陪著他的吧,不離不棄。
畢業的時候,她笑得和煦。
盡管,她和他即將分離。
但,她終於明白,她始終守候的,不是他,而是他們的過去。她就像是一個被過去禁錮的人,明明可以逃脫,卻死守著不肯離開。
攥不牢的,就任它去了吧,她歎口氣想。忽然發現,沒有他,生活竟一下沒了意義。
苦笑,心卻明快,不再想逃,不再忍傷,靈魂終於自由。
升學的時候,她竟在名單上看到他的名字,詫異,他,怎麼會在這裏?
所幸,不同班級,她笑,又僵住,所幸?鬱悶,怎麼會用上這個詞?
她呆滯了很久,終於認命,骨子裏,她還是想逃開過去。
但,不再因陰影而逃,隻是想,重新開始。
她,終於從過去的牢籠中逃脫。
聽說,他過的很好。
聽說,他有了喜歡的人。
聽說,他喜歡的人,是很丫頭很丫頭的女生。
她聽了,一笑置之。
午後,樓外正下了淅瀝的雨,他們,走廊相遇。
良久,她輕笑。
岑,長高了呢。
哦。
哦你個鬼哦,說了多少遍了,“哦”是一個是很隨意很敷衍很不具特性的字眼!拜托了,可不可以別再說哦?!
她無奈地望著他。
他好笑地看著她執著而認真的表情,良久。
仍然雲淡風清地答
哦
她笑。
他看著她笑。
雨停了,陽光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