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夏季最熱的時日已經過去了，那天王一博出門的時候，感覺蠻舒服的。
    拍戲的時候，每天都起早貪黑，不是留在酒店就是很早就上車離開家了，現在回到平常的生活才知道不用工作是多麼幸福的。
    他睡到十一點，又無所事事地在家吃吃喝喝，看電視，看漫畫，到三點才出門。他和肖戰約在A大的大門口，四點見麵。王一博打了公交車，又換到坐地鐵，這所大學離他家挺遠的。
    他一邊坐地鐵，一邊看著手機，看看地圖。他要看從他的高中到A大要花多長時間。幾天後肖戰要上大學了，他也快要回學校念高二了，到那時候，怎麼每天都見麵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從肖戰說要學什麼的時候，王一博就開始上網看看設計科的學生會學習什麼，忙不忙，能不能約會。結果都看到他們抱怨念這個科係就是沒有青春了，什麼時候都在手忙腳亂。
    王一博想，既然肖戰這麼忙，還是他每天去看肖戰吧。不是到A大就是到肖戰家，不管怎麼樣，他都會去找他老婆的。
    王一博到了A大地鐵站，已經是三點五十分了。
    走到A的時候，剛好是四點。肖戰已經站在大門口前麵等他。這個大門口沒有樹，也沒有什麼陰涼，肖戰就站在陽光下等著。
    肖戰有戴帽子，不過雖然今天沒有之前那麼熱，那樣站著一定也不舒服的。王一博跑過去，幫他擦臉上的汗，問：
    “戰哥，你等我多久了？怎麼不找陰涼的地方休息一下？”
    肖戰搖搖頭，道：
    “沒事。我也是剛來的，去別的地方怕你來看不到我。”
    王一博聽他這麼說，心又疼了。捏了捏他的臉頰，說：
    “你都留了這麼多汗，怎麼是剛來的？下一次如果你先到，就找個地方坐下，好嗎？我到的時候會跟你聯係嘛，怎麼見不到你？”
    肖戰點點頭，“嗯”一聲。
    他們兩個進校園的時候，王一博其實有點失望。這所大學雖然十分有名，校園卻不怎麼好看。或者是說，不比他們的高中好看。王一博跟肖戰說：
    “戰哥，我看嘛，這個校園適合約會的地方很少，真沒情趣。”
    肖戰嘴角一抽，問他：
    “你在意有沒有適合約會的地方幹嘛啊你？你會在這裏約會嗎？”
    王一博抬起眉毛，點點頭，一副“這還用問嗎”的模樣。
    “我老婆在這裏念書，我不來這裏約會還去哪裏啊？”
    肖戰給他個白眼。
    那時候校園裏沒有什麼人。他們兩個走了半個小時就到一個湖邊。因為有水有風，這個地方很涼快。看旁邊沒有人，王一博就牽了肖戰的手。肖戰轉而看他，問：
    “怎麼？真的想在這裏約會？”
    王一博長長地歎一口氣，傷感地說：
    “戰哥，我聽說了設計科的大學生很忙。你不要擔心，我會到這裏找你。你沒有時間去約會沒關係，我們會直接在這見麵，跟你當初念高中的時候一樣。。。。。。”
    肖戰捂住他的嘴，打斷他：
    “你都在腦補什麼啊你？你都沒上大學，從哪裏聽到大學生會忙得沒有時間約會？”
    王一博小聲地說：
    “網上。”
    肖戰笑了一聲，跟他說：
    “我說嘛，在網上抱怨的那些學生不是還有時間上網抱怨嗎？不要看到他們說什麼就信什麼好不好？
    沒有人會忙得沒時間給情人，你在拍戲的時候不是忙得要命嗎？你也抽得出時間給我的，我隻是念書而已，難道做不到？”
    王一博一直在乎這一點，現在聽肖戰這麼說，開始輕鬆了，眨眨眼，說：
    “那你上大學了，我們每天也能見麵嗎？”
    肖戰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傻子一樣，說：
    “能，肯定能。怎麼不能啊？在你腦補出東西之前，能先問我嗎？枉費了我的功夫，每次阿姨說你傻乎乎的，我還保護你。”
    王一博噘著嘴，好像很委屈，道：
    “我不是因為在乎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會減少嗎？怎麼叫我傻？”
    肖戰看著他的眼睛，好像看出什麼，問他：
    “一博，你有什麼心事吧？”
    王一博有心事嗎？聽肖戰問了，王一博開始想他自己有沒有心事。
    好像有吧，是一件他一直沒有告訴肖戰的心事，是他新年第一天夢過的一件事，是那天肖戰畢業他在打擾的，是今天他在地鐵上想到的。。。。。。
    他看著肖戰，臉上寫著“寶寶不開心，請哄寶寶”幾個字。肖戰拉他的手，讓他們兩個坐在湖邊的長凳上麵，問他：
    “有心事就跟我說，好不好？每次開口就叫我老婆，說自己是老公。什麼樣的老公才瞞著他老婆，一直一個人腦補啊？”
    這是第一次肖戰主動提到老公、老婆這些字，王一博開心得很，一副諂媚的樣子，道：
    “戰哥說得對！我現在就把所有都告訴我老婆！”
    肖戰抬起眉毛，等著聽他的心事。
    王一博湊近一點，開始說：
    “說來話長，這要從我新年第一天的一場夢開始。。。。。。”
    不知道為什麼說到這裏，王一博就覺得那場夢說出來很傻。但是講到這這裏也來不及後悔了。
    果然肖戰聽完了他那場夢的內容，臉就僵住了。好像是在忍著不笑，也好像是在忍著不罵他傻。王一博的臉都紅了，他咬牙切齒地說：
    “戰哥，你想笑就笑吧！”
    那時候肖戰就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抱著他，說：
    “一博，之後我難過的時候，你就把這些夢講給我聽好不好？”
    王一博捂臉無語。
    肖戰笑了好幾分鍾，然後拍他的肩膀，說：
    “好的。那你夢裏的我拒絕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好不好？還有什麼夢都講給我聽吧。”
    王一博想，他怎麼覺得肖戰在玩得很開心呢？他跟肖戰說：
    “沒啦，隻有那一場。然後是你畢業的時候，那天早上我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很失落，等到在車站看到你才好起來。然後是今天在坐地鐵的時候，看看怎麼從我們高中走到你的大學，又有點失落了。”
    肖戰問他：
    “你為什麼覺得失落呢，一博？”
    王一博抬眼看他。那時候已經是日落了，陽光變紅了。肖戰清秀的臉也被染紅了，看起來格外美麗。
    那雙眼睛好像充滿了天空的顏色，又清純又深情。王一博好像迷在肖戰的眼裏了，過了好一會才聽到肖戰叫他：
    “一博，怎麼了？發呆啦？”
    王一博眨眼，道：
    “沒事。在看風景而已。。。。。。”
    肖戰拍了他的脖子一拍。
    “好好講話，不許調情。為什麼那幾天覺得失落？”
    王一博別扭地道：
    “就怕你上大學了，認識更多的人，知道更多的事，就。。。。。。就那樣！”
    肖戰看他那麼困難，也不逼他說了，鬆了一口氣，跟他說：
    “一博，這個問題嗎，我看你還是放心吧。不管我認識多少人，不會有人比你更幼稚的。”
    王一博：
    “。。。。。。”
    他一副委屈的樣子，放開肖戰的手，把屁股移到長凳的另外一頭，默默地坐在那邊，什麼都不說。肖戰笑起來，湊近，摸摸他的肩膀。王一博低著頭，噘著嘴。肖戰哄他：
    “好的，開你的玩笑是哥不好。不要生氣，哥疼你嘛！”
    王一博那時候才抬起頭來看肖戰，但是嘴還是撅著，顯出“你不好好地哄我，我就撅著嘴給你看”的意思。肖戰微笑，溫柔地跟他說：
    “一博，其實我很了解你的感受。也許是因為我們還這麼年輕，除了去上課去玩什麼的都沒有做過什麼大事，我們的世界也隻是那麼小。
    然後如果我們當中有一個人要去做一些比平常不一樣的事，另外一個一定會多少覺得失落。你記得你那天在酒店跟我視頻的時候，跟我說一句話嗎？你說你好好有我的生活怎麼忽然變成那樣。。。。。。其實那時候我也想我好好有你的生活怎麼變成那樣。。。。。。一博，我真的了解你的感覺。
    但是每次我收到你的短信，每一次我們講電話，每一次我看到你，我所有的失落所有的顧慮都被我忘得一幹二淨了。所以嘛，你覺得失落沒關係，每次失落，找我就好了。”
    王一博越聽他講，心裏越感動。肖戰講完了，王一博馬上湊過去，抱他。
    肖戰說的其實也是他想的。談戀愛沒辦法是一件永遠美好，一直沒有什麼問題的事。談戀愛一定會有時候孤單，有時候失落，甚至有時候懷疑，但是有什麼事，去找對方就好了。
    那天他們留在湖邊很久，等到天完全變黑才回去。這個校園因為還沒開學，裏麵的燈光隻有一兩個在亮著，其他的都是因為省電而關了。
    他們兩個走在黑暗中，手牽著手，小聲地聊聊天。有時候，王一博甚至偷偷地，很快地親肖戰一口。肖戰低聲地罵他：
    “你幹嘛啊你？小心這裏有監控係統！”
    王一博得意地道：
    “有又怎麼樣？這麼暗，拍得到什麼？”
    肖戰打了他的手臂。但是一秒鍾後，肖戰也很快地親他一口。
    親好，就跑開。
    王一博一邊笑著，一邊追他。
    “戰哥，惹了禍就跑啊你？你是男的你就給我站住！”
    肖戰的聲音從前麵響起來：
    “你叫我站住，我就站住嗎？那是什麼男的？那是傻子！”
    那時候，王一博忽然響起來他們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大概情況也是這樣。
    不知道為什麼王一博忽然想，他真正想要的就是六十年以後，不管他們變成了怎麼樣子，他們兩個還是一樣互相逗趣。
    就這麼簡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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