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側立兩旁，周子諾身披錦衣龍袍，束發頭戴冕冠，緩緩走上這金鑾殿。
    轉身的一刹那，群臣叩拜，聲音響徹大殿，周子諾心中不免想到，“原來這就是萬人之上的感覺。”
    “平身。”周子諾緩緩說道，他看到站在下麵的宇文言，他穿朝服的樣子真好看。
    可又一眼看到一旁的周子景，不禁心中不快，又莫名有些緊張。
    “臣有事上奏。”說話的是太常院的季子平，此人前兩年曾在兵部，想來是依附於周子景，這才給調到太常院，“臣以為皇上應該收回部分軍權，以正皇權。”
    此話一出，其他大臣見說話的是太常院的人，自然是紛紛點頭附和道，“是啊。”
    周子諾並未想到第一天就給了他重重一擊，不得不反問道，“季大人何出此言？”
    “皇上，現如今無人不知大周最厲害的軍隊，就是宇文家世代襲來的赤麟軍，不用臣說，想必大家心裏都清楚，這赤麟軍該是聽誰的。”
    “大人認為應該聽誰的？”
    季子平沒回答，他看了看很是安靜的宇文言，問道，“將軍認為呢？”
    “自然是聽皇上的。”宇文言麵不改色回答。
    “據臣了解京外已經駐紮了赤麟軍的軍隊，將軍有什麼要解釋的？”
    “沒有。”宇文言始終不曾抬眼回答。
    季子平剛想說話，就被周子諾搶先說道，“好了，朕以為赤麟軍世代都歸屬於宇文家，宇文家世代忠良，沒有人能比他們更能發揮赤麟軍的作用。”
    “可皇上可知赤麟軍回了京？”季子平不依不饒糾纏道。
    周子諾故作鎮定的說道，“……朕……當然知道。”
    自始至終宇文言都不曾多言半句，當初阻止他調派赤麟回京，他卻一意孤行，為的就是，若不走這步，真是逼宮，子諾怕是凶多吉少，可到那時他再依仗赤麟軍便是起兵謀反之罪，他別無選擇，兩條都是死路的話，他寧可自己走的是死路。
    周子景看宇文言沉默不語，這才開口說道，“皇上知道？那皇上調派赤麟回京的目的又是為何？”
    被周子景這般挑釁，宇文言微微挑眉，嘴角上揚，邁出一步不屑說道，“新皇登基，朝局不穩，調遣軍隊回京，自然是保護皇權不被動搖。”
    周子景像是抓住了什麼，質問道，“將軍這是什麼意思。”
    宇文言轉臉，眼神淩厲，看著周子景，回說道，“三殿下不知什麼意思？”
    一旁聽著的季子平也站出說道，“眾所周知，赤麟軍是守衛我大周邊境的重兵，隨意調派，放大周邊境安危於何處。”
    獨孤倉秦站在朝臣裏深深的歎了口氣，心想道，“值得麼？”
    宇文言義正言辭說道，“朝堂穩定，邊境自然穩定。”
    周子諾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看著宇文言一人身後的重重危機，他頂著所有的壓力，也要護著自己，他咬著牙，在心裏告訴自己，“沉住氣……沉住氣……”
    季子平乘勝追擊道，“皇上，臣以為軍權的過分集中是弊端……”
    未等季子平說完，獨孤倉秦搶先一步打斷說道，“臣不這麼認為。”
    獨孤倉秦走上前，站到季子平身旁，麵向眾人說道，“人人都說赤麟軍權過大，宇文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我想問問各位大人，你們可曾見過宇文將軍無視皇權，濫用職權，他不光沒有，反而二十有餘就去了邊關，我也想問問各位大人有誰真的去過那西北的荒涼之地。”
    季子平也不是善類，“獨孤將軍此話差矣，宇文將軍守西北邊境是職責所在，文武百官各司其職，我隻是認為軍權過分集中在一人身上，實在是弊端。”
    “大周的軍隊何止赤麟，皇上的禁軍，雲南王的鐵甲軍，還有蒙鄯王鐵騎軍，甚至我獨孤家也有，還有一些，不用我多說了吧，那大人覺得又該如何？”
    獨孤倉秦搬出的都是除了赤麟之外，名聲震震的軍隊，領軍的不是親貴王爺要麼就是襲爵的侯爺，身份都不容小覷，此話一出，季子平倒老實了。
    獨孤倉秦嗤笑道，“季大人說的也沒錯，軍權的過分集中卻為弊端，但宇文將軍征戰沙場，宇文家世代戰功累累，也不是咱們在朝堂上你一言我一語就可以評判的。”
    “獨孤將軍這是在強調宇文將軍的軍功麼？”周子景問道。
    “哼……”宇文言冷哼一聲，一副清冷模樣說道，“季大人一直不依不饒，無非是怕赤麟威脅皇權，臣願……”
    “夠了！”周子諾怒聲說道，“朕再說一遍，是朕讓將軍調派赤麟回京，以正朝綱，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周子諾說完，四下全都安靜。
    周子景也不得不閉嘴，退了回去。
    周子諾對著仍不肯退回去的季子平，特意說道，“季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臣……沒有了。”
    這第一天上朝就這麼多是非，往後……若宇文言一天不交出赤麟軍權，怕是一天都不得安生。
    周子諾第一次清楚的感覺到，宇文言所背負的壓力。。
    他要用什麼來保護宇文言，難不成生生看著他被旁人詬病？
    承乾殿內，周子諾命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下，包括張順德，隻留宇文言一人。
    他背對著宇文言，冷靜過後說道，“為什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