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諾還是習慣不了一早被侍女伺候著穿衣，他還是喜歡睡個半醒，不想醒，但心裏又怕宇文言怪罪，提著一半的心思硬賴著不起。
    等宇文言下了最後通牒，再磨磨唧唧的起來。
    侍女束發的時候手法很輕，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噗嗤笑了出來，嚇得一旁的侍女急忙跪地，他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說道，“快起來，快起來。”
    這時應鸞走了進來，低頭竊笑道，“皇上怕是又想什麼好笑的事情了。”
    “就你知道。”
    等侍女們伺候著穿好了喪服，應鸞小聲說道，“奴婢有話要說。”
    “都退下吧。”周子諾知道應鸞想問的是什麼，穿戴好，就讓伺候的宮女們退下。
    等人退下後，應鸞跪下說道，“皇上，奴婢自知叔叔要做的是誅九族的事，奴婢想了一晚，不知能否勸住叔叔，若叔叔執意，奴婢隻求皇上能留母親一個全屍。”
    “隻留母親的？”
    “嗯。”
    應鸞沒有任何的猶豫，周子諾想著，這孩子怕是以前也在家裏受盡了冷眼，最後被送進宮來充數的。
    周子諾笑笑，搖頭說道，“起來吧，你又怎麼知道他們定要逼宮？”
    應鸞聽話站起身來，“宮裏早就議論紛紛，自從先皇駕崩，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自懷鬼胎。”
    “你倒是看的明白。”
    “還有……叔叔是沒主心骨的人，定是聽了楊國相的承諾，彼時又對赤麟軍有成見，想著這個時候能報仇，可他也不想想，他雖掌握禁軍，可禁軍始終沒辦法跟赤麟相抗衡。”
    應鸞分析的頭頭是道，周子諾都險些聽進去了，回過神來，才覺得有些好笑，“你啊，這些年也是學到不少東西。”
    “皇上就別取笑奴婢了。”應鸞依舊皺眉說道，雖說這個叔叔平時跟她並無太多瓜葛，可好歹也是應家人，終是有些不舍。
    “朕怎麼是在取笑，很是佩服，隻是你忘了一點。”
    “什麼？”
    “你叔叔當初離開赤麟軍是因為好大喜功，爭強好勝，得不到認同，後來回了京城才得到楊國的支持，坐上了禁軍統領一職，好大喜功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改掉的，楊國能承諾他的，朕隻需要換個更大的，就足夠他動心，朕能想到，那楊國相想不到麼？想必楊國對他也不是那麼信任，應立升這人雖然才智不夠，可心思倒是深沉，你昨天同他說過的話，他定是記在了心裏，左右想想，相互衡量，朕已經遞給他機會了，就看接不接了。”
    “隻是……”周子諾頓了頓又說道，“若他執意不改，就別怪朕不念那是你叔叔了，不過昨天也是朕說的太重了，誅九族倒不至於，難道朕在你眼裏是這麼殘暴的麼？”
    聽了周子諾這一通說，應鸞急忙跪地，俯首說道，“奴婢不敢，奴婢謝皇上，皇上三番兩次給叔叔機會……”
    “行了，別跪著了。”
    “你說什麼？”辰妃震驚說道。
    辰妃剛穿好喪服，外麵跑來一宮人，貼近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奴婢也是剛剛打聽來的消息，趕緊跑來告知娘娘。”
    辰妃麵露恨意，藏在拂袖中的手，微微握緊，“好啊，我的兒子也沒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