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見宇文言愣在那裏，虛弱的拍拍床邊說道，“來，坐。”
    雖然這樣不太合規矩，可宇文言還是坐了過去，“皇上，皇後娘娘還有三殿下同大臣們都在外麵候著。”
    “不用管他們。”皇上擺擺手說道，“朕隻想見你。”
    “可……皇上隻宣臣進殿，這樣怕是不太好。”宇文言想了想說道，“三殿下他們很是擔心皇上的身體。”
    “他們擔心的不是我，是他們自己，他們巴不得朕早點去了，好讓位，不說他們了，知道為什麼今日召你來。”周宜風欲要起身，卻渾身無力隻得讓宇文言攙扶自己坐起來。
    “臣不知。”將皇上扶起後，宇文言疑惑說道。
    “朕想給你講個故事。”周宜風慢慢說道，“以前有兩個孩子，他們同吃同住，關係甚好，後來兩人長大，本應相互扶持，但他們二人感情發生巨大的變化，一人用離開的方式威脅一人，希望他能同他離開這世間的紛紛擾擾，可那人心中裝的是更大的野心，怎會輕易放下，大概是被傷透了心吧，所以一人選擇離開，最後再見確是陰陽相隔。”
    周宜風說的時候斷斷續續，眼神更是有些迷離，若不是宇文言心中早就知曉，想必根本不明白周宜風在說些什麼。
    周宜風頓了頓問道，“言兒，若你是其中一人，會如何？”
    宇文言想了想，回答道，“皇上，若心中有一人，臣便不會離開，即便他心中有再大的野心，陪著便是，又怎麼會想著離開。”
    “可他就走了，頭也不會，我勸過他，可他不聽。”周宜風越說越亂，最後歎聲氣說道，“這天下那麼大，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他要的不是放棄，而是麵對。”宇文言安靜的說道。
    “你說什麼？”
    “我父親，他自始至終想要的都不是皇上為了他去放棄天下，他隻是希望皇上能去麵對真實的你們。”宇文言平淡的說著，“我對父親沒有太多的印象，如果要說也是那日他第一次帶我進宮，我坐在台階上等他，他出來後眼眶是紅的，我不知道皇上與父親之間發生了什麼，隻是那天之後沒多久，父親就去了西北，臨走那晚，父親在我枕邊說了一句話，他說命運使然，背其將萬劫不複。”
    宇文言看了看早已愁容滿麵的皇上，依舊平靜的敘述著，“那時還小，不懂這話的意思，後來經過很多事情之後，臣明白父親為什麼要走，他已是萬劫不複，就更不想看到皇上也是如此。”
    “清和……”周宜風再也聽不下去，坐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到桌前，拿出那副畫像，看著看著跪坐在地上，“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敢麵對……”
    看著如此狼狽的皇上，宇文言走過去陪著跪了下來問道，“皇上，如果不敢麵對，就不要麵對，可為什麼還要悔恨到如此地步。”
    周宜風突然放聲大笑道，“悔，恨，是因為……朕心中有他。”
    “既然如此，皇上為何……”
    “他第一次說喜歡朕，他第一次親吻朕，他第一次憤怒的質問朕，他第一次離開朕，朕都記得，朕跟他說過，以為他懂，所以他終於娶妻生子。”說話的時候，周宜風始終看著畫像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