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鸞……”
    應鸞抬起眼，看向周子諾，眼神之堅定，“這些話殿下這幾日應該聽了不少，奴婢知道自己為殿下做不到什麼，但也想讓殿下知道奴婢的心思，娘娘若知道殿下有這般誌向，大概也不會過多擔心。”
    周子諾忙說道，“這件事不要告訴母妃，你也說了這條路艱險漫長，我不想她牽扯進來。”
    “是。”應鸞應了之後，轉身繼續走。
    周子諾看著這宮牆，高大壓抑，但前麵的路就擺在那裏，怎麼走，終點都是遠處的那道宮門，宇文言說的沒錯，他生來就要背負宇文家的使命，而他也沒有任何其他的選擇，以前的逃避都是自欺欺人，無非還是想任性的希望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
    可是，怎麼可能？
    周子諾忍不住的嘲笑了自己一番，但立刻正了正臉色，生怕被應鸞發現什麼。
    大概是知道周子諾會來請安，思兒心切的辰妃娘娘早早就在宮外等著，遠遠的看到周子諾，忙招手道，“子諾。”
    許是很久沒見母妃，周子諾竟也有些激動，急忙行禮道，“兒臣參見母妃。”
    “快起來。”辰妃趕緊拉住周子諾的手，走進了寢宮，又吩咐道，“應鸞快去把殿下愛吃的糕點拿過來。”
    應鸞聽命後便去準備了。
    “快看看，這些日子都瘦了，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當時你說去我就擔心的不得了，可算是回來了。”
    被母妃胡亂扒著看的周子諾，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哪兒有母妃說的那麼誇張，邊境是有些貧苦，但宇文言也很照顧我，沒吃什麼苦，而且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瘦了。”
    聽了宇文言的名字，辰妃略微有些皺起眉頭說道，“你啊，三句離不開這個宇文言，要不是他，你怎麼會……”
    “母妃！”周子諾忙打斷辰妃的話，說道，“那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他人無關。”
    “怎麼無關，若不是他，你怎麼會去。”辰妃仍舊不依不饒，周子諾知道母妃對宇文言的印象一點都不好，在辰妃的心中，若沒有宇文言，也許周子諾的處境就不會如此尷尬危險。
    周子諾知道再怎麼爭辯，都沒辦法改變母妃心中對宇文言的偏見，隻得放棄辯解，轉移話題說道，“近日父皇可過來看過母妃？”
    一說到皇上，辰妃的臉色就變得憂傷起來，搖搖頭說道，“沒有。”
    “前幾日我去給父皇請安，父皇的身體愈發的不好，可父皇還是說會來看看母妃的。”
    辰妃娘娘笑道，“皇上每日公事繁多，怎麼會有時間來這裏。”
    “可……”周子諾小聲說道，“父皇說會來的。”
    “我在這宮裏的時間久到我自己都忘了是多久，這宮裏的女人，愛一個人，都是自己的事情。”
    “母妃……”周子諾看著辰妃那落寞的神態，他知道這是對一個人失望到極致又毫無辦法的自我放棄，可這是自己的母妃，而那個令她失望的人是自己的父皇，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怨恨不得。
    大概是看出了周子諾的心思，辰妃淡淡說道，“別怨你父皇，他是皇上，萬人之上受人敬仰，就該有放棄的東西。”
    周子諾其實想說，“在父皇心中藏著一個人，那個人擁有了父皇最完滿的感情，可那個人不是母妃你啊。”
    話卡在喉嚨，一句也說不出口。
    “子諾，別怨，我從進宮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榮華富貴，權力至上，還有得一人心，這些在你出生以後都變得不重要了，隻有你，是最重要的。”辰妃握著周子諾的手，緊緊攥了一下，卻又輕輕鬆開了。
    母子兩聊了許久的話，又吃了很多小時候愛吃的點心，在淺心宮的短短幾炷香的時間，周子諾覺得一切都沒變，可是在出來的那一刻，又覺得一切都在迅速的變化。
    應鸞跟在身後，輕聲說道，“殿下今日能來給娘娘請安，娘娘很是開心。”
    “嗯，母妃能有你照顧她，我也很放心。”周子諾說道，“我想去言庭院看看，順便再去看看先生，不用跟著了，回去吧。”
    “是。”應鸞聽命，轉身回宮，這就是周子諾最喜歡應鸞的一點，一句話沒有過多的言語，她明白就會執行。
    “看看這是誰啊？”周子諾身後傳來聲音，熟悉卻又陌生，轉過身來看向那個人，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