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 第九章 他心(8)父皇心中放的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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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諾在府裏休憩了幾日,這日起早就穿好衣服,收拾整齊,前去給父皇請安。
到了養心殿,被老太監攔在外麵,周子諾問道,“有人?”
老太監點點頭,“請殿下容老奴進去稟報一聲。”
“好。”
不一會兒,老太監就示意周子諾進去請安,剛一進去,周子諾就瞪眼看到宇文言在殿內,驚色之餘故作鎮定,給父皇請安,得了話,再緩緩起身。
“子諾,你來了。”
“回父皇,這幾日因路途勞累,所以在家休養幾日才過來給父皇請安,請父皇別怪罪。”
周子諾這幾句正經話倒是說的皇上很是滿意,“我都聽言兒說了,這一路可是累壞了。”
周子諾這才敢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宇文言,忙說道,“倒也不是那麼累,隻是兒臣沒怎麼出過遠門,不太習慣罷了。”
“好好好,坐下吧,你們陪朕說說話。”周宜風輕聲說道。
坐下後,周子諾立刻問道,“父皇的身體,可是比我走之前還要嚴重?”
“朕是歲數大了。”
“父皇!”周子諾很是關心的說道,“太醫怎麼說的,到底是什麼病。”
周宜風看了看宇文言說道,“對了,言兒,這些年你在邊塞可還好?”
宇文言知道皇上是有意避開周子諾,將話題轉到自己身上,簡言答道,“皇上掛念,很好。”
“父皇!”周子諾一聲喊道,顯得很是突兀。
“好了……”周宜風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這點小病……”
還沒等周宜風說完,周子諾就打斷道,“小病?!父皇你都病成這樣了還說是小病!”
“殿下……”宇文言想從中插話打斷周子諾,說道。
“兒臣聽說父皇已經不吃藥了,父皇當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周子諾憤懣說道。
周宜風深深歎氣說道,“我這病好不了了,吃藥也沒什麼用。”
“生病吃藥,這小孩子都懂得道理,怎麼父皇卻不懂,怎麼就沒用了,如果宮裏的太醫治不好父皇,要來何用,兒臣這就出宮去外麵尋訪名醫,給父皇治病。”
“我這病……”周宜風大概是被周子諾弄得很是煩躁,一字一句說道,“心病,治不好!”
“心病?”周子諾問道,“父皇心裏可是有什麼事情。”
周宜風閉目片刻,像是做了什麼決定,深吸一口氣說道,“子諾,這是朕要帶到墳裏的秘密,守了一輩子,也辜負了一輩子,就別問了。”
“秘密?”周子諾想到母妃之前好像提過,父皇那時心中有個人,隻是那人離開了,父皇傷心,幸得母妃貼心伺候,才得了寵,父皇心裏才有了緩解。
周子諾見狀,自是知道再追問下去,皇上也不會說出來,隻得悻悻說道,“父皇想守的,真的那麼重要麼?”
周宜風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很重要。”
“父皇要記這麼深?”周子諾像是不甘心般的又問道。
“嗯,很深。”依舊是不由分說的回答。
“父皇,兒臣知道這話說出來,必會遭到父皇的斥責,但兒臣必須說。”周子諾深吸一口氣,說道,“父皇想記住的那個人,兒臣不知是誰,但兒臣知道,父皇日夜為此耗盡身體,母妃日日都在擔心……”
周子諾繼續說道,“父皇定不想辜負心中那人,可父皇已經坐擁妃嬪三千,母妃就是其中一人,兒臣不該說這些,但母妃為了父皇夜夜難眠,身體也愈發不好,兒臣隻想說,父皇不要再多辜負一人了。”
周子諾話音剛落,眼看著皇上因此話竟有些動怒,剛要斥責道,話即將脫口而出,卻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此刻的周宜風縱使有再多想責罵的話,卻知道周子諾的話沒有任何錯,是啊,他心中裝的早已是辜負之人,現在痛恨的也不過是過去最可恨的自己。
緩了緩,這才放平語氣說道,“過些時日,朕會去看看你母妃。”
周子諾大概是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沒有應聲,垂下眼眉,不再說話,沉默幾時後,周子諾起身說道,“不打擾父皇休息了,兒臣退下。”
臨走前,看了眼宇文言,沒說什麼,便走出殿內。
不一會,宇文言也跟了出來,看到站在廊外等待自己的周子諾,他走過去說道,“心情不好?”
周子諾歎聲氣說道,“最是無情帝王家,母妃那時受寵,全仰仗了那人的離開,這麼多年過去,若母妃知道父皇心中還如此之深的惦念,該是何感想。”
宇文言勸說道,“我以為你知道的。”
“我知道,父皇對母妃很好,隻是身為兒子,卻還是會心疼自己的母親。”
宇文言想要再說些安慰的話,可是看到這時的周子諾,隻得將手放在他的肩上,輕拍幾下,“一人一心,談何容易。”
周子諾看向宇文言,那般深情,又那般執著,卻並未多說什麼。
大概所有的話都停在了心中,人生十幾年,他真的做到了,一人一心。
兩人先後回了各自的府邸,宇文言剛回了府,便看到獨孤倉秦在大廳等著,看到宇文言回來,急忙起身,諂笑道,“走啊,我聽說煙雨樓新來了個唱曲的,很是好聽。”
宇文言向來對這種沒興趣,冷冷說道,“不去。”
獨孤倉秦像是知道他會這麼說,挑釁說道,“那我可去找八殿下了,想著他年輕氣盛,肯定喜歡。”
果然一聽到周子諾三個字,宇文言輕挑眉宇,假裝無事卻思忖片刻說道,“你叫他?”
“對啊。”
宇文言剛坐下起身說道,“走吧。”
獨孤倉秦跟在身後,一路壞笑的追到了恒王府。
周子諾見二人一塊來,還納悶什麼情況,聽獨孤倉秦說要去煙雨樓聽曲兒,一時興奮竟忘了跟在一旁的宇文言,等注意到才發覺宇文言的臉色十分難看。
周子諾隻得佯裝勉強說道,“既然倉秦兄邀我一同前去,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啊。”
“走走走,咱們趕緊去,聽說新來那唱曲的不錯。”獨孤倉秦一把勾住周子諾的肩膀,很是親近的走在一旁,兩人說說笑笑的竟忽略了跟在後麵的宇文言。
煙雨樓,是城內出了名的聲色場所,雖說明麵上都是文雅的聽曲兒,鬥詩,但背地裏那點事兒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這裏的姑娘樣貌出眾,更是擅長琴棋書畫,不比閨中小姐,大家閨秀差,要說差在哪兒了,隻能是命不好,家道中落,命運多舛。
這不,新來的雲煙姑娘就是如此,聽說是某員外的女兒,本來也是錦衣玉食,好生伺候的小姐,可誰知道趕上最大的貪汙案,父親被查出賄賂官員,當場就地正法,其餘家人參與其中該罰的也罰了,剩餘女眷一並驅逐,也不知道她是經曆了什麼,才到了這煙雨樓。
獨孤倉秦走在前麵先進了煙雨樓,周子諾緊隨其後,宇文言雖然極不情願可還是跟著進去了。
迎麵來的是輕雲,在煙雨樓時間算是長的了,後來做了這裏的主人,年歲也不過三十而已,見到獨孤倉秦還有周子諾一副並不陌生的樣子,倒是看到跟在後麵的宇文言有些奇怪的說道,“這位是?”
獨孤倉秦很是熟絡的說道,“這可是位大人物,對了,聽說你這兒來了個唱曲的,快叫來聽聽。”
周子諾也接著說道,“是啊,快點叫過來,唱個曲兒。”
宇文言依舊默不作聲的跟他們走到了房間內,坐下環顧四周,倒是很雅致,可是一想到其中會發生的事情,宇文言不禁緊皺眉頭,比以往更為清冷的樣子。
“老規矩,先給我們上一壺酒。”獨孤倉秦說道。
“是是是。”輕雲說著便退了去。
等輕雲關上門,房內就剩他們三個,周子諾跟獨孤倉秦兩人都瞥了一眼宇文言,然後又相互看了看對方,異常的安靜,大概兩人心中都在想,“還不如不叫他來。”
尷尬了好一陣,輕雲再次推門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姑娘,手抱琵琶,一副很是膽怯的模樣,輕雲解釋道,“這是雲煙姑娘,剛來,還有些認生。”
“不錯。”先說話的是獨孤倉秦,很是滿意的拍拍手,“就是不知道這曲兒彈得是不是跟傳聞一樣好。”
輕雲示意了一下,“快給幾位爺彈一首聽聽。”
雲煙抱著琵琶,輕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慢撥動琴弦,清脆悠揚的曲音,就連宇文言都沉了進去,一曲彈完,周子諾跟獨孤倉秦都不自覺的拍手稱讚,宇文言是懂音律的,甚至比二人更擅長音律,所以他知道,雲煙彈得曲甚是美妙,不可多得的好。
周子諾看了看宇文言,湊過去說道,“怎麼樣?”
宇文言強裝姿態說道,“還可以。”
輕雲聽了之後,說了句就出去了,“雲煙再給幾位爺彈個曲。”
“是。”雲煙點頭答道,又撥了一曲。
幾首曲子過後,獨孤倉秦示意雲煙不必再彈,輕鬆的說道,“雲煙姑娘過來坐坐,陪我們聊聊天。”
素問雲煙姑娘隻賣藝,彈了曲子就離開,但這次雲煙點點頭,輕放琵琶,緩緩走過去,坐在了周子諾的身旁,那嬌羞柔弱的樣子,著實讓周子諾忍不住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