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言一個橫身將周子諾抱了起來，一路上不敢有任何的顛簸，生怕加深了他的傷勢。
    李徹是一文官，大概是沒見過這些打打殺殺的，早就嚇慌了神，下人把大夫找來時，李徹正在一旁哆哆嗦嗦的發抖。
    宇文言看見大夫，一把拉過來，低沉的吼道，“先止血，看看他傷口深不深，傷沒傷到要害，快！”
    這縣城的大夫平時也隻是看看小病小鬧，哪見過如此重傷，急急忙忙的拿出止血藥灑在周子諾胸前匕首上麵，疼的周子諾渾身顫了起來，宇文言一把揪住大夫，眼紅的盯著狠狠說道，“給他止血，不是讓你胡亂撒藥，你到底會不會！”
    本就緊張的老大夫，被宇文言這麼盯著，更是嚇得跪在地上隻求饒命。
    周子諾被疼醒，歪過頭，虛弱的笑道說，“瞧你給老大夫嚇得，沒事，就有點疼。”
    看周子諾說這幾個字都不停地喘著氣，十分費力，宇文言滿是心疼的說道，“先別說話，我一會幫你拔刀，可能有點疼，你忍著，沒事放心吧，你這傷口不深，不嚴重。”
    周子諾點點頭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才沒在怕，倒是你……”
    周子諾想伸手去摸摸宇文言的臉，他從沒見過幾近瘋狂的宇文言，滿眼紅血絲，說話聲也是近似低吼，他早已忘了自己該有的儀態了。
    宇文言接過周子諾伸過來的手，安慰著說道，“忍著點。”
    “嗯。”
    宇文言命大夫備好止血藥，他咽了咽，手緊緊握著插在周子諾背上的匕首，深吸一口氣剛要動手的時候，周子諾大概是用了全身力氣喊了一句，“等下……”
    宇文言差點就要拔了，被周子諾嚇了一跳，“怎麼了？”
    周子諾臉色發白，說話聲音越來越顫，艱難說道，“問你個事。”
    “這都什麼時候了，哪兒多話！”
    周子諾急喘著氣，就算是這個時候，他也想逗逗宇文言，不想看他這幅樣子，實在不像他，“萬一你這一拔，我失血過多，死了，那就說不了了。”
    “給我閉嘴！”宇文言狠狠地說道。
    “開玩笑的，你讓我說吧，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宇文言強不過，隻好服軟的說道，“說什麼？”
    周子諾看宇文言服軟的樣子，幹裂的嘴唇，勉強的擠出一點笑容，說道，“就是想問……如果有來世，我生的是一女子，你是不是就不會有那麼多顧慮了，或者你生為女子……”
    周子諾想了想又喘著氣說道，“你不必，你這樣就很好，我沒那麼多顧慮，我也不想你有那麼多顧慮……”
    “你不能有事，我也有話沒跟你說。”宇文言急喘著氣說道。
    “什…麼話？”
    “等你好了，我再告訴你。”
    “……”話還沒說完，一口血滲了出來，便昏死過去。
    宇文言急忙托住周子諾的臉頰，“大夫！”
    一旁的大夫早已備好了藥，宇文言再次緊緊握住匕首，停了停，咬緊牙，快速將匕首瞬間拔出，鮮血濺了宇文言一身，他接過大夫遞過來的止血藥，使勁按在傷口處，一層又一層紗布被血浸濕，換了一次又一次，終是止住了血，宇文言換了新的紗布，幫周子諾包紮好，心想道，“我早已沒有顧慮了，別說來世是女子，今生是你也無妨了。”
    此話一出，宇文言才驚覺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想法，可是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昏迷的周子諾，沒有什麼是比失去周子諾更能令他發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