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段書言痛的忍不住爆粗口，他媽的，居然用眼淚哄騙自己。還特麼的差點真的同情上了。
    眼看著那男孩已經逃出巷子，段書言將背包卸下，用力的朝對方後腦勺丟去。背包裏放著姚聶送給他的那本牡丹亭。
    男孩慘叫一聲，腳步緩了不少，段書言快速追上，抓住對方肩膀，一個翻身將他重重按倒在地，對方痛呼出聲。段書言從他口袋裏將錢包拿了出來。居高臨下的他看著男孩因疼痛而扭曲的臉龐，沒什麼表情的說道：“疼嗎？”
    男孩扭過頭不去看他，眼淚卻不停的從眼眶流了出來。
    段書言看著他滿臉的淚水，心裏空洞麻木的生不出一絲同情。男人的眼淚本來就毫無一絲價值，就算是漂亮男人的，看多了也會免疫。
    他從錢包裏抽出兩張紙幣，蓋在了男孩滿臉是淚的臉上。
    “出來混，本事練足了再說。”
    他將包包撿了起來，重新摔在肩上，大步朝前走去。
    而他沒注意到，那本牡丹亭，自背包裏麵一點點的滑了出來，最終掉落在地上，落地的聲音被路上的汽車上掩蓋。
    段書言上了輛出租車，那本書，被他遺落在地麵上。一陣風吹過，書頁輕輕吹起。
    街邊一輛黑色林肯，本來開走卻又停下。半開的車窗裏，現出一張俊朗的男人側臉。視線從段書言離去的身影上，慢慢挪到地上躺著的那本書。很快他從車中下來，走到了剛剛段書言離去的地方。
    他的目標，是地上的那本古老的線裝書。
    彎腰，將書撿起，低頭，在打開的那頁上，剛好看到這一段：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複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前麵不遠處，段書言靜靜的站在一旁，他看著陽光下男人專注的眼神，他猜想姚聶定是認出了那本書是他當年送給自己的，不然他不會露出這麼一副表情。
    那眼神說不上有多憂傷，但就像是一個小孩，找回了自己丟失了許久的玩具。
    甜蜜，心碎……
    段書言看著他，心道，就這幅表情，要說他對自己沒存別的心思打死他都不信。
    段書言暗戳戳的站在那裏看了好久，思緒在心頭來來回回好幾趟，最後終於是抬腿走了過去。
    恰好姚聶這時候正好轉過身來，猝不及防的，少年明晃晃的笑容就這樣闖入了他的視線。
    一時怔住，竟不知說什麼。
    “嗨！”段書言朝他裂開嘴，笑的明豔燦爛，“要知道能這麼容易遇見你，我何必還要大費周章的去找陸沉呢？”
    姚聶點點頭，沒打算開口跟他說話。段書言也不在意，盯著他手中的書說道：“這書是我的。”
    姚聶略顯意外的看著他：“你的？”
    段書言不知道季末之前是從哪裏得到這本書的，但也不大想知道。他衝姚聶點點頭：“這是段書言送我的。”
    姚聶眸子顫了顫，沒有質問他這句話的真假，但也沒有將書還給他。隻是低頭看了那書一眼，對段書言說道：“可是我不能還給你。”
    段書言本來也不是為了跟他要書的，但嘴上卻說道：“那不行，這畢竟是段書言留給我的，你這不是奪人所愛嗎？”
    姚聶的眉毛皺的更緊了。段書言察言觀色認為他這是不開心了。接著繼續說道：“他跟我說，這是他最重要的人送給他的，他轉交給我，要我替他好好保管。”
    “最重要的人……”姚聶低聲喃喃，不可置信的看著段書言，“他真是這麼跟你說的？”
    “當然，他還跟我說了很多關於你和他之間的事。”段書言說到這裏身子朝姚聶靠了靠，眼神極度曖昧，“不如，我跟你回去，我慢慢兒的告訴你？”
    這是很明顯的挑逗了。段書言不怕死的想著，姚聶如果真的答應，那麼他對自己的感情，那可就真的是深到了自己都沒法想象的地步。
    這會兒姚聶卻似是冷靜下來，眸子恢複以往的清冷：“我跟段書言之間，沒有任何事。”
    段書言並沒有因為姚聶怎麼說而表現的如何驚訝，他隻是不動聲色的笑了笑，非常不要臉的道：“那你想跟我之間有點什麼嗎？”
    姚聶雙手插著口袋靜靜的看著他，那眼神冷的仿佛拒人於千裏之外：“你想知道的，我那天都告訴你了。你不用再打著段書言的名字來接近我，我這裏沒你想要的。”
    段書言笑了：“姚聶，我接近是有目的，但最重要的目的還是因為喜歡你。”
    “與我無關。”姚聶說完這句話，轉身上了車。
    段書言跟著過去了。
    姚聶回頭看見身後男孩燦爛的笑臉，一輩子沒被人這麼糾纏過，心底閃過一絲訝異和不解，倒一時的忘了其實他是可以發脾氣，更加可以毫無理由的一腳將他踹開。
    但是他沒有。
    他眼睜睜的看著男孩笑嘻嘻的爬上了副駕駛，低頭係上安全帶，抬眼見他還愣在車門處，朝他道：“上車呀！”
    他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不，他見過。
    曾經，也有一個人，也曾經在他麵前，那麼的不要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