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熱氣騰騰的迷蒙水霧，熏暈了臉上，顯出了一片片紅色。他快速沉進水中，隻露出脖頸以上的肌膚來。
    寒無衣嘴唇動了又動，猶豫稍許，才艱難地開口道，“姑娘，吾不是簫妃。喚吾無衣公子便可。再有，自古男女有別，吾自己來便可。”
    那女婢猶猶豫豫，整張臉都漲成了番茄一般的紅色。對上寒無衣略帶疑惑的目光，她於是隻能咬著嘴唇道：“無衣，無衣……”
    恍然意識到，這稱呼似乎過於親密了，她於是立刻改口，“無衣娘娘！後宮中並無男子，陛下素來不喜內侍閹人，故此隻能由奴婢們來服侍您洗浴。”
    “並非是奴婢不順娘娘之意，隻是，今日是您第一次侍寢，男子與女子體質本就不同，此類事情，更需注意，以免到時候汙了陛下的眼，讓陛下不得愉快，反而殃及自身。”
    “所以，一定得由女婢親自服侍你洗浴，還有，待會兒，奴婢會為您清洗……”
    那女子好似是說不下去了。
    而寒無衣，此刻已經完全呆愣在當場了。他已經思考過無數種對付今夜之事的法子，可他萬萬沒料到，他竟然連第一步也跨不過？此時的他，已經無暇去糾正，那個所謂的“娘娘”的稱呼了。
    君子不為外物所動，他實在不必過分糾結於這麼一個小小的稱呼。畢竟，這偌大一個皇宮，並非這些婢女們能夠做得了主。這都是帝戩的旨意。
    寒無衣稍稍沉澱心緒，道：“好，隻是可否將我的簫取來。”
    那女子雖不明所以，仍是順從地取來寒無衣的長簫。寒無衣先前將那樂器帶來，因要洗浴，就放在了外殿。故此，那女婢很快就將他的洞簫取來了。
    那冰涼的觸感入手的一瞬，寒無衣朝她道一聲，“多謝。”
    女婢紅著臉，不去看他。卻聽得清幽淒婉的一聲響，她驚詫地望去，才見寒無衣竟然赤著身子，就這麼吹起曲子來。
    “無衣公子，你這是……”
    女婢話未說完，竟隻覺一陣悲愴蕭索的情緒，無端湧上心頭。大顆大顆的眼淚，突然似斷線的珠子一般，從眼眶墜落而下。被這樣強烈的悲涼情緒衝擊之下，她竟然暈倒在了池畔。
    再看其他人，也是一般模樣。
    寒無衣停下手中動作，看著暈倒成一片的人，輕輕歎一口氣，呢喃著說到，“自然不會平白無故，讓你去拿這九段紫竹簫來。”
    他仔細觀察這些人的情況。等她們醒來後，不僅不會記得此時發生的事情，而且腦海中的記憶，會按照寒無衣所想，自行補充。
    她們的記憶被篡改過了，卻一無所覺。
    寒無衣也不知為何，他好似天生具有這樣的力量。無論是誰，他都可以輕易挑動對方的神經。更可以借由樂器，將自己心中所想，完全灌輸到對方的腦海之中。
    這樣的能力，堪稱是妖異，說他是妖怪也不差了。
    他握緊紫竹簫的手微頓。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人使用這樣的能力。
    最先發現他這樣能力的是先生，也是先生讓他嚐試著控製這樣的能力，並在山穀之中吹奏簫曲，在山中百獸身上做些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