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禹盯著眼前的這一幕，目瞪口呆。
    付曉拿起黑板擦小心翼翼地擦著，粉筆灰簌簌落下像雪片，他清瘦的身體努力往後弓，眉頭緊皺。
    這家夥肯定是有潔癖啊，還是很嚴重的那一種。
    孫承禹琢磨著，突然有些想笑，都是漢子，哪兒就那麼愛幹淨了。
    手上的掃帚虎虎生風，幾平米的地被他大刀闊斧掃完了，回頭一看付曉，他正不可思議地看向他。
    “幹嘛？”孫承禹望著自己的“作品”不禁有些得意，“做值日生就得有點勞動人民的架勢，像你那樣打掃，天都黑了。”
    付曉抿緊唇，沉默著拿起了掃帚開始清掃起來。
    教室裏沒有明顯的垃圾，隻是還有些塵土，很細微。
    付曉受不了。
    見他這幅樣子，孫承禹像是被看似綿軟的拳頭擊中，韌勁十足地讓自己憋得夠嗆。
    “差不多得了，教室每天都有人打掃，不會太髒的。”
    付曉沒停下，隨口說道，“你先走吧。”
    孫承禹兩眼一翻，他倒是想轉身就走，可見到付曉執著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己的腳像被定住了，走不了。
    結果付曉一個人又徹底清掃了一遍，孫承禹在旁邊從頭看到尾，沒有幫忙。
    也沒有離開。
    孫承禹家在付曉相反的方向，跟付曉一起走出校門以後，他快速地朝著家狂奔。
    鬼知道自己是在慌什麼。
    當晚孫承禹做了一個夢。
    幹淨清爽的教室裏，一個清瘦的少年拿著筆正在寫寫畫畫，校服裹上輪廓清晰的骨架，領子處一枚凜冽的鎖骨勾出一個曖昧的弧度，那個少年慢慢轉過臉來，是付曉。
    看清付曉的臉後，孫承禹就醒來了。
    感覺到了被窩裏黏膩的一灘。
    教室裏。
    孫承禹往付曉的桌上放了一個蘋果。
    晶瑩紅潤，一看就是洗過很多遍了。
    付曉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孫承禹，默不作聲地拿起來啃了一口。
    孫承禹知道付曉不愛說話，但沒想到他不愛說話到這個地步，一個蘋果吃完了也沒跟他說一個字。
    “喂，話說吃人的嘴軟，你倒是吱一聲啊。”他撓撓腦袋，笑著搭話。
    “嘴巴沒空還說什麼。”付曉低頭整理著書包。
    “那個……我跟老師說了，讓你做我的同桌，向學霸好好學習。”孫承禹齜牙。
    “噢。”付曉附和了一聲，拿起書包帶子，“走吧。”
    “不是，”孫承禹驚訝，“你就一點都不意外麼，明天咱倆可就是同桌了啊。”
    “知道了。”付曉說。
    英語課上，孫承禹開始打瞌睡。
    課桌下突然伸過來一隻手纏上了自己手腕，觸感溫涼。
    意識到這是誰的手時，孫承禹猛然驚醒。
    這尼瑪不是又做夢呢吧？！
    “如果你再在課上睡覺，咱倆馬上不做同桌。”付曉壓低了聲音說。
    “不睡了，不睡了。”睡不著了。
    孫承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微用力，然後身體突然像卡了發條似的一僵。
    是付曉不動聲色地輕輕撓了撓他手心。
    孫承禹愣愣的看向他，校服穿得整整齊齊，眉目清秀得像是畫上去的。
    這麼乖巧的好學生啊，真是要命。
    孫承禹感覺有些抓心撓肺，趕緊放開了他的手，假裝認真的記錄筆記。
    一旁的付曉微微將臉側向一邊，嘴角掛著得逞的微笑。
    光長個子有什麼用？還得有腦子呐。
    你以為我是你看上的獵物，其實，在你注意到我的那天，我也將你鎖定在我的狩獵範圍之內。
    所以，不是你看上我了。
    蠢貨，是我，纏上你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