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四十二章傾城中篇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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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柱先前得知血如玉要去成都找扇子,這倒是節省了他們不少時間,隻是路上起碼要花費三天,期間的夥食費路費可不是個小數字。他們一路向西,路過村子的時候就會討口飯吃,要是條件好些,比如發現湖泊,水潭的時候,就可以下水捉魚,再架在樹枝上烤著吃。而晚上睡覺的時候,如果不能借宿的話,他們就隻能找山洞或者一片軟軟的草地歇上一歇。
這晚是他們出來的不知第幾夜,雖然大概離成都也不遠了,附近確實有很多人家,但因為過年,大家都忙著布置,沒有閑心思把不認識的陌生人接進家裏招待,所以倆人就地找了一處可以歇腳的梨樹林。
隱位正愜意地躺在草坪上,看著天上的星星。二柱則是坐在旁邊,撥開包著甜饅頭的紙:“馬上就到成都了,希望血如玉還沒走。”
隱位看到饅頭,順手揪走一塊放到嘴裏嚼起來:“嗯,如果他還願意幫我的話。”
二柱:“為什麼這麼說?”
隱位把饅頭咽下後,便從地上坐起來,靠在一棵梨樹上,似乎是要講述什麼有趣的故事:“我和血如玉曾經是特別要好的朋友,現在請他幫忙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我有時候會想,是因為自己是賞紅閣閣主的原因嗎?可總覺得身份並不是造成這一結果的唯一因素,也許還有他才能說出的理由。”
二柱:“如果你們的關係以前很要好,那重歸於好一定不會很難吧。”
隱位歎了口氣,接著說:“關係這種東西可說不清楚。我自從當上了賞紅閣閣主,身邊值得信賴的人越來越少,現在也是如此。嗯……再給我吃一口。”
二柱也不猶豫,立刻掰了一半饅頭給他:“那你就沒有想過要和血如玉和好嗎?至少你能夠信任他吧。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關係如此之差。”
隱位一下子就露出悲傷的表情,艱難地啃著半個饅頭,說話的語氣也溫和了不少:“好像是因為某件事大吵了一架……”一聽是吵架,二柱有點來了興趣,正抱著饅頭全神貫注地看著他:“吵架?”
隱位:“我野心太大了,不僅讓血如玉幫我坐上了賞紅閣閣主之位,還想要他給我搞到秘寶。可是他告訴我秘寶不是我能控製地住的,最好別碰…年輕氣盛嘛,自然是沒管那麼多,說不幫我就斷絕情誼。結果他因此和我吵了一架。再後來呢,我憑借賞紅閣的勢力,想方設法地搞到了秘寶的線索,然後在秘寶所在地又見到了血如玉,我當時不僅拿到了秘寶,還嘲諷了他一番…說不定這就是關係越來越差的原因。”
二柱:“原來是這樣,那賞紅閣後來快速壯大是靠秘寶?”
隱位:“對,不過確實被他說中了,秘寶的力量我沒法完全掌握,每次使用過後我就會嘔血,而且隨著使用的次數會越來越嚴重。”二柱:“那這次再見麵,就…”
誰知二柱話還沒說完,隱位就打斷了他:“若我與他緣分已盡,說再多也隻浪費時間罷了。”說罷,隱位便閉上了眼,看樣子是準備睡覺了。而二柱也不好得再多說什麼,也一同睡去。
等到他們第二天醒來,到達成都廣都鎮的時候已經快要已經接近下午了。
隱位和二柱都渾身髒髒的,他們都好想找個地方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再躺在床上睡一覺。可隱位不想等下去了,他拖著疲倦的身軀在廣都鎮裏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直到徹底累垮,躲在陰暗的角落歎息。
所幸二柱身上還剩一點錢,他給隱位買來一碗粥:“閣主,喝吧。”
隱位:“不是說,不要叫我閣主了嗎?”
二柱把粥端到隱位嘴邊:“可這裏是鎮山幫的地盤,我不想你一點麵子都沒有。”
隱位太餓了,但他執意不喝粥:“拿開拿開,既然我要死在這裏,就不想有人看見。”
二柱有點急了,他把粥吹涼一些,然後又拿到隱位的嘴邊:“閣主,喝一點吧,我已經給你吹涼了。”
可能是饑餓過度,隱位竟然餓昏過去。二柱沒有辦法,隻好掰開隱位的嘴給他喝了下去。然而就在這時,二柱從過往的人口中聽說了一件事,那就是太原有一個舞姬,不僅是個小男孩,而且舞跳得能讓人仿佛置身幻境,唯一的缺點就是個瞎子。種種的描述看來,二柱很難想不到是小簾,於是他打算再探聽一下虛實,好確認清楚。在隱位醒來前,二柱會一直坐在旁邊,他其實也餓得要死,但身上已經沒有錢可以買吃的了,不過得到了可能是小簾的消息,饑餓也算不了什麼了。
很快,他在聽了一會路人在討論的內容後,還得知了一個更重要的消息。太原的舞姬受鎮山幫的邀請,會來成都表演,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二柱哪會放過。也就在這時,隱位醒了過來,看到二柱便問了句:“你還是把粥拿給我喝了?”二柱應了一聲,然後說:“要是閣主死了,那北長安不就計謀得逞了嗎?到時候還有誰能夠對抗鎮山幫啊。”隱位笑了笑,從地上站起來:“你也餓壞了吧,得趕緊想辦法找點吃的。”他們一起走出角落,重新回到熱鬧的街道上,隻是依然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此時,外出逛街的扇子和血如玉也來到了這片區域,他們看到什麼新奇的玩意兒總會一起玩玩,遇到好吃的東西又一起品嚐,看起來關係比之前要好了很多。直到血如玉和隱位擦身而過的時候,這美好的平靜被打破了。
血如玉率先打了聲招呼:“隱位?賞紅閣閣主怎麼會在這?”
隱位停下前進的腳步,回頭望著自己曾經的好朋友:“來這裏湊湊熱鬧而已,問這麼多幹嘛?”
隨行的扇子看見二柱和隱位待在一起,心想著應該不是他嘴上說的湊熱鬧,賞紅閣被鎮山幫擊敗,而隱位狼狽不堪地來到成都,那隻有一種可能…他要找血如玉幫忙,重新建立賞紅閣。但顯然他們的關係很不好,加上現在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找回自己的弟弟,而且就連魂石這事怎麼想也優先於隱位的請求吧。
血如玉:“哼,你這副狼狽模樣,說是來湊熱鬧我還真不信。賞紅閣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而你是來找我的吧。”見隱位沒有搭話,血如玉知道自己猜對了,便說:“你跟我來吧,我請你吃點東西。”
二柱:“多謝血如玉大人。”
血如玉也不刁難他們,真的請他們吃了一頓大餐。在吃飯的時候,血如玉和隱位聊了幾句,但似乎隻是普通的問候,沒有過多的交流。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扇子開了口:“二柱,如果我弟弟找到了,還要拜托你照顧他一下。”
二柱:“看來血如玉和你說了…嗯,對於你弟弟的事,我也一定是有責任的,照顧根本沒問題。”
扇子:“其實……是我害了他。我一直不敢說……”
二柱一聽,有些疑惑:“什麼意思?”扇子看了看另外三個人,又看了看二柱,猶豫了很久,結果還是說出了口:“我去賞紅別院尋求擊敗北長安的辦法,答案是用我弟弟的雙眼和壽命換的。”誰知此話一出,二柱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抓住扇子的衣領:“你說什麼?!今天你必須給我說清楚!”因為二柱情緒激動,不小心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他們詫異地看著他們四人,有的人嘴裏咕咕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幸虧血如玉及時製止,才沒有讓情況變得更糟:“別吵。好好吃飯。這裏可能有北長安的眼線。”
二柱也是個聰明人,立刻放開了扇子,重新坐回椅子上,隻是現在眼裏充滿了憤怒:“知道了。”隱位不解地看向二柱,問道:“和猶掩遮簾有關嗎?”血如玉則喝了一口湯,不緊不慢地說:“好久的事了,扇子的弟弟不知道得了什麼病,像個快死的小老頭。是你旁邊的這位小兄弟找到我,要我救他,結果那個時候鬆魂也來找我,讓我回成都和扇子會合去尋找能打敗北長安的東西。可是呢,我也沒有辦法,扇子的弟弟要是死了,我也不知道秘寶會怎麼樣,況且作為一個醫者,也不能見死不救…所以就試試把小簾救活。結果剛救活,就被一群不知道什麼勢力的人給帶走了,現在也沒有下落。”
二柱:“是鬆魂出賣了我們。”
扇子:“他回來鎮山幫的那天我就知道了。”
二柱一聽,又激動起來:“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的說出這種話!他是害你弟弟失蹤的罪魁禍首啊!”
此話一出,沒想到扇子也激動起來:“我難道就沒有罪嗎!如果我沒做那樣的事,也許我的弟弟還在賞紅閣活得好好的!”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旁邊有一桌人不樂意了,喊道:“能不能好好吃飯,吵吵什麼呢!”
血如玉:“抱歉,抱歉,不會再這樣了。”
隱位:“看來這裏不太適合談事情。”
二柱:“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
扇子白了二柱一眼,說:“誰理你啊,真是的。”
有些鬧心的飯局,讓血如玉不得不考慮換個地方,便說:“既然都吃飽了,就再請你們泡個澡吧。”
隱位一聽這話,調侃道:“喲,這麼大方,難得啊,血如玉。”可誰知血如玉都不打算搭理隱位,直接走向櫃台去結賬,然後朝他們招招手,示意離開。在前往澡堂的路上,四個人之間的氣氛可以說是變得更尷尬了,不過誰能拒絕可以讓人放鬆身心的澡堂呢,他們一個個泡進暖和的水池裏,臉上都是享受的表情。
血如玉:“我特意選了一個單獨的套間,怎麼樣,舒服吧。”
隱位:“要不是你偏要我和我的手下在外麵大浴堂衝幹淨再進來,我早就舒服上了。”
血如玉:“我們可沒你們那麼髒好吧。”
二柱:“我剛來這裏時,聽說太原的舞姬要來成都表演是真的嗎?”
扇子:“當然,是鬆魂以幫主的身份邀請過來的。現在鎮山幫名氣這麼大,請個舞姬簡單得很。”
二柱:“可我還聽說那個舞姬是個小男孩,瞎子。你說會不會是小簾?”
扇子:“反正是聽說的,說不定是假的。”
二柱:“我是說如果,如果是呢,我們要怎麼辦。雖然我真的不相信小簾會去做這種事。”
扇子:“如果是的話,那一定要把他救出來。然後在這之前還得製定一個周密的計劃。”
二柱:“計劃……那個舞姬還有多久才來?”扇子想了想,說:“這還真不知道,可能已經出發了。來這裏起碼需要六七天吧。”二柱:“那你們什麼時候邀請的啊?”扇子哪知道這麼多,現在幫裏的事都是鬆魂在操持,對於這個問題,他擺擺手,又開始享受舒舒服服的泡澡。
……
血如玉注意到隱位一直在看向自己,但當自己看過去卻又移開了視線。顯然隱位有話想對自己說,於是他靠了過去:“隱位,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隱位咳了兩下,想了好久才說:“血如玉,我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嗎?”血如玉一聽,竟然會不知所措:“啊?你,你在說什麼啊?”
這時,隱位看起來委屈巴巴的,頭一扭,說:“不想就算了,還裝傻。”
血如玉趕緊湊過去,想問個明白,但他怎麼可能猜不出來隱位想要說什麼:“你說清楚點,我是真的不知道。”卻不曾想隱位卻突然回身一把抱住血如玉不肯撒手:“你是不是非要跟我過不去才開心!”而這一幕恰好被在閑聊的扇子和二柱兩人看得明明白白。
害羞了的血如玉用力把他推開,耳根紅得不行:“你,你不害臊啊!兩個大男人在澡池裏摟摟抱抱的,很奇怪誒!”隱位對於血如玉的反應也是突然紅了臉,視線馬上看著別處,想轉移注意力:“嗯,說的也是。”
二柱和扇子則是在一邊添油加醋,說得兩人更不好意思了。
扇子:“哎呀,這就開始了?”
二柱:“可不是嘛,一個嘴硬得要死,另一個又假裝聽不懂。看得我們都快急死了。”
接著他們又一塊爬出浴池,特地給血如玉和隱位讓出位置來。可這兩位純情男兒哪受得了這般撮合,馬上就把他們叫了回來。
血如玉:“你們沒事別瞎搞啊。”
二柱:“是是是,那血如玉大人,關於舞姬你有什麼看法嗎?”
血如玉:“既然和小簾的描述那麼像,那我們可以等舞姬來了再看看情況,假如真是,我們還得想個辦法把他救下來。嗯,……是青樓的舞姬嗎?”
扇子:“嗯對,據說是一夜成名,聽起來蠻厲害的。”
血如玉:“嗯……青樓的話,隻要我們有足夠的錢,就能贖小簾的身。”
二柱:“贖身?這麼出名的舞姬得多少錢啊,哎…可這是唯一的線索啊。”
血如玉:“錢的話,要是可以說服鬆魂,用鎮山幫的錢買,那倒是就沒問題了。”
扇子:“那恐怕有點難,不僅過年花了一大筆錢要布置幫會,還花了錢請那個舞姬……”
隱位也不知道抽什麼風,突然說了句:“我身上穿的衣服洗洗還是能賣點錢的。”
血如玉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賣了拿什麼穿。”
……
四個人的氣氛漸漸好了起來,隻是不知道這樣輕鬆愉快的相處還能持續到什麼時候。
而遠在太原的小簾在得知自己要去鎮山幫表演的時候,心裏突然有了期待,他能見到自己的哥哥,哪怕是以舞傾塵的身份,這樣也值得,可是這一次見麵真的會如此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