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八章隕落中篇二回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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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八章
    隕落中篇二回
    石佬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為了讓夜柳岩再次活起來,他竟將剩下的高層全都拿去當作夜柳岩的養料。這下除了石佬自己,除屍使隻有石佬自己一人掌控屍人大軍了,沒錯,除屍使隻有石佬一個活人了。他和北長安合作也有些時日了,屍人大軍是有了,可是卻還沒有在武林之中取得一席之地,不僅如此,現在江湖上到處有人在宣傳除屍使的各種不好,許多人都已經站出來反抗,這讓石佬有些著急了,他加急寫了一封信,讓屍人連夜送到北長安的手裏。
    此時此刻,北長安正要將關在大牢裏的葉晏押走,秘密前往夜柳岩的所在地。
    這天一早,北長安喚來唐宜,讓他將葉晏帶出去,並囑咐他不許動其他心思,唐宜嘴上答應,但還是有其他打算。他像之前那樣來到關押葉晏的牢門前,與之前不同,他的手裏拿著鑰匙,可以直接打開眼前的這道阻礙。唐宜遲疑著,鑰匙插進鎖孔沒有繼續轉動,直到他聽見鐵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音:“葉晏。。。。。。”
    他見到了。
    已經做好覺悟的葉晏出現他麵前,臉上掛著笑容,絲毫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唐宜一下子忍不住了,居然哭了起來:“為什麼,你。。。不聽我的,明明你不會死的。”葉晏催促著他把門打開,可唐宜下不去手:“我不想你死。。。。。。也求你告訴我唐嚴在哪,好嗎?”
    葉晏:“告訴你,也已經遲了,他死了,嘿嘿嘿。。。成為了夜柳岩的養料。”
    聽到這話,對唐宜猶如晴天霹靂,他站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看著葉晏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想扇他一巴掌,也想,扇自己一巴掌。葉晏察覺到了唐宜的情緒幾近崩潰,居然又補了一句:“哎,忘了上次就告訴你的。”唐宜慢慢轉動鑰匙,隨著門打開,他的表情也越來越猙獰,牙咬得咯咯作響。葉晏走出大牢:“嗯,好久沒出來了。。。。。。走吧,去晚了,北長安要怪罪你的。”
    唐宜終於忍不了了,衝上去,一把拽住葉晏的衣服,另一隻手裏亮出銳利的暗器,大吼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你了!混蛋——!”
    葉晏卻絲毫不害怕,反而歪起脖子:“來啊,下手啊,我死了,你也得死,嗬嗬嗬嗬。。。。。。”
    唐宜氣得咬牙切齒,放開葉晏,將暗器收起來,從地上抓起鐵鏈:“北長安要你死,要大家死,我。。。卻什麼人都救不了。”他拉著葉晏離開了大牢,來到官道上,早已等待多時的車夫不耐煩地說:“怎麼去了這麼久?”唐宜將葉晏安置到牢籠裏,吩咐車夫出發,心如死灰。
    北長安將夜柳岩安置在成都附近的深山,遠離城鎮,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自己認為是個煉屍的絕佳之地。在北長安收到石佬的信後,他會心一笑,馬上給石佬回信,讓他到安置夜柳岩的地方來,準備讓夜柳岩蘇醒,成為屍人大軍的主力。
    經過一天的奔波,唐宜將葉晏帶到了目的地,一個簡陋的營地,烏煙瘴氣的,大大小小的罐子扔在地上,隻有一個人看守這裏,而這個人,唐宜恰巧是認識的。看守的人將煉屍罐的蓋子推開一條縫,正好夠一個人的寬度,等待葉晏進入罐中,而葉晏被唐宜帶到營地中,不忘說一句:“你現在離開鎮山幫還有機會,唐宜。”
    唐宜招呼車夫離開,又在營地裏大喊:“看守的人呢?”
    一個身形嬌小的女性慢慢走向唐宜,直到穿過邪惡的霧氣,唐宜才看清她的麵目:“花,花茶?”隻見花茶手裏拿著一個荷花玉佩:“你說我不記得了?看到這個玉佩的時候我就想起來了,每次我從這裏回去,都會假裝不記得在這裏做過什麼,然後漸漸就把自己真的欺騙了。”唐宜滿臉震驚:“你在,幫北長安煉屍?!”
    花茶將玉佩遞給葉晏:“恙於,柳芊芊,還有唐嚴啊,都是我親自處理的,現在輪到你了,葉晏。”唐宜突然恍然大悟:“原來是你殺了唐嚴!你不是人!花茶——!”
    花茶一臉得意:“嗯,沒辦法,北長安答應我說,隻要這件事辦成了,我就能回去萬花穀了。”唐宜表情十分痛苦:“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我要,我要殺了你!”說罷就要動手,可花茶卻說:“很早之前我就在幫北長安,隻是沒告訴你們罷了,而且加上葉晏,這夜柳岩也就養得差不多了,我勸你,不要做一些不值得的事啊。”
    唐宜看向葉晏:“葉晏,那你哥哥呢?你不是要等你的哥哥嗎!”
    葉晏苦笑道:“我等不到了,唐宜,你也說過了,不是嗎?”
    唐宜衝過去,想要帶走葉晏:“那是氣話,你怎麼認真了!”
    花茶卻將唐宜攔下:“到此結束了,唐宜!”
    葉晏慢慢望著麵前巨大的煉屍罐,想到夜柳岩現在就泡在裏麵,雖然十分不情願,但他也受夠了待在牢房裏的苦日子,也受夠了苦等哥哥的日子。他輕鬆掙脫鐵鏈,回頭望了一眼唐宜,滿是愧疚。接著帶著玉佩一起跳入罐中,隻聽葉晏在煉屍罐裏掙紮了幾下便沒了動靜,花茶退回到煉屍罐旁,將蓋子蓋好,繼續煉屍。
    唐宜悲痛萬分:“葉晏——!你明明可以逃,為什麼不走——!我這輩子都恨你——!”他怒火中燒,要和花茶幹起來,可煉屍罐卻是一陣躁動,讓唐宜不敢再上前一步。
    花茶邪惡地笑著,說:“聽葉晏一句話,現在離開,還有機會啊,唐宜。”
    唐宜:“你沒忘,你根本沒忘北長安怎麼對待其他人的,對吧,所以之前都是我一個人蒙在鼓裏!對不對——!”
    花茶:“沒錯,唐宜。不過你沒鬆魂聰明,他識相,早就離開鎮山幫了。倒是你和葉破風還傻傻的,留在鎮山幫裏,嗬,真是好笑,沒見過你們這麼傻的人,嗬哈哈哈哈。。。。。。”唐宜握緊拳頭,後悔如果當初沒有來鎮山幫該多好,但他沒有辦法了,隻能逃,就像一個懦夫。花茶蔑視唐宜:“怎麼,還不想走嗎?我可是給你機會了,唐宜。”
    唐宜的眼裏充滿絕望,他要回唐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也不回來:“我不會阻止你,因為一切都遲了,後會無期了,花茶。”
    唐宜轉身就要走,可花茶卻喊住他,從煉屍罐旁邊的地上撿起一個肮髒得不行的麵具,扔給了他:“唐嚴的麵具,收好。我知道你想要,所以一直就放在那沒管。”唐宜接住麵具,頭也不回地走了,他憑借記憶回到成都廣都鎮,在街上瞎逛,逛累了就坐在街邊,看著手裏的麵具,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一滴一滴,滴落在已經髒了的麵具上,他努力回想著唐嚴的模樣,努力回想著和他的點點滴滴,努力記住他的名字,生怕自己忘了。
    他怎麼可能會忘呢,他重新站起來,回到鎮山幫,回屋收拾自己的東西,當他再次踏出屋門時,唐宜再看了看鎮山幫,那麼大的幫派除了還在做雜役的一些幫眾,一個人都沒有,想必都已經被抓去煉屍了吧,鎮山幫已經不同於往日,唐宜認為該離開了,他本打算好要帶著唐嚴一起離開,如今隻剩下麵具,也算是完成心願了吧。
    唐宜將唐嚴的麵具洗幹淨,戴在臉上,出發了。而他自己的麵具呢,則是留在了鎮山幫,證明自己至少來過這裏,但也不會再回去。在廣都鎮吃飽喝足,他拿剩下的盤纏,去驛站坐上了回唐門的馬車,再經過兩天兩夜的時間,唐宜終於回到唐門,他回到這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自己的師兄唐雨。
    他曾經答應自己的師兄,和唐嚴出師門曆練歸來時,定不負期望。走在熟悉的竹林小道上,唐宜別提有多高興,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唐門這個家更讓他安心。唐宜馬不停蹄地趕往問道坡,飯都沒來得及吃,一路過來,也沒有認識的人,這也讓唐宜倍感孤單。
    他記得自己的師兄平日裏最喜歡在問道坡吹笛賞花,這麼多年過去了,師兄還會在嗎?
    累得滿頭大汗的唐宜,重新站在了問道坡的樹下,他尋找著師兄的身影,無論是哪裏,他都沒有放過,可實在是找不到,他便問了路邊正在打掃的唐門弟子:“你知道,唐雨師兄在哪嗎?”
    這個唐門弟子也許是剛來沒多久,並不知道唐雨,這下可把唐宜急壞了。
    正在唐宜為此事焦頭爛額時,從不遠處的花叢那邊,走來一位正在賞花的唐門女子:“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唐宜一聽,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說道:“我,我找唐雨師兄。”女子聽到這個名字,眼睛一亮,似乎是知道的,唐宜總算可以放心了:“你知道他在哪嗎?”女子上下打量著唐宜:“看你的打扮,是唐門弟子沒錯,是從外麵修行歸來的弟子麼?”
    唐宜連忙點頭。
    女子:“你是唐雨什麼人?”
    唐宜:“我是他師弟。真的,當年和另一個人一起去師門以外的地方修行,如今。。。如今學成,學成歸來,要和,要和唐雨師兄彙報成果。。。。。。”唐宜說到這已經說不下去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勾起了他在鎮山幫的痛苦回憶。女子給了那個年輕弟子一個眼色,示意他去把唐雨請來。
    女子:“你暫且別動,就在這裏等他,我還有其他事先走了。”
    唐宜泣不成聲:“謝謝。”
    問道坡刮起一陣風,地上散落的花瓣隨風而起,樹葉的沙沙聲不絕於耳,這樣的氛圍讓唐宜的情緒穩定了些,直到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朝他走來,他再也繃不住了。
    唐宜:“師兄——!我,我回來了!”
    唐雨明顯滄桑了許多,但依舊英姿颯爽:“回來就好,唐宜。”他走到唐宜身邊:“這麼久沒見,咱們的唐宜也帥了不少啊。”唐宜拿下麵目,哭著對唐雨說:“師兄,唐嚴,唐嚴他。。。。。。死了,嗚嗚嗚。。。。。。我沒能救下他,師兄。。。。。。”說著說著唐宜就跪在了地上,麵具被緊緊拿在手裏。唐雨把唐宜扶起:“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慢慢說,我會在你身邊。”
    唐宜和唐雨交代了自己出了師門後的所有經曆,一向冷靜的唐雨也不敢相信鎮山幫會做出這種事來,他不停安慰唐宜,希望唐宜能夠快點從悲傷中恢複過來:“唐嚴的東西我還留著,你若要,就交由你好好保管吧。”
    唐雨將唐宜帶到他們曾經一塊生活的地方,便離開了。
    唐宜回到唐嚴住過的屋子裏,陷入回憶中。。。。。。
    他比唐嚴小,入師門比較晚,所以唐嚴一直很照顧唐宜,而對唐宜來說,唐嚴就是他的哥哥,難過了,挫折了,唐嚴就會來安慰他,給他買好吃的,學不會的武功,唐嚴也會指導他。。。。。。而如今,唐嚴也許是為了保護自己,成為了夜柳岩的養料吧。想到這裏,唐宜將唐嚴的麵具埋在了他們曾經一起嬉鬧的地方,這之後和唐雨又一塊為他立了一塊碑,希望他能魂歸故裏,得到安息。
    距離葉晏化為夜柳岩的養料也很久了,花茶隔三岔五就來看看夜柳岩的情況,順道等候北長安的下一步命令。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花茶終於等來了北長安和石佬,他們今天就是要來驗收成果的。
    北石佬一路上都在說自己的宏偉大業,北長安表麵上用心在聽,其實早就在想要怎麼將除屍使的那些屍人大軍占為己有,順便。。。將石佬除去,拿到黑盒子,掌握大權。那石佬問花茶:“最後一個人進入罐中,已經過去多久了?”
    花茶:“稟石佬,已經過去四天。”
    石佬:“差不多了,今晚就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
    於是三人又等到了晚上,黑夜降臨,花茶把營地裏的火盆點亮,等待夜柳岩的“死而複生”。石佬一刻也不敢放鬆警惕,死死盯著那個巨大的煉屍罐。北長安卻一點不著急,他詢問花茶唐宜的去向,但花茶卻說不知道,隻說他走了便不知去向了,自己是一直守在這裏的,北長安暫且相信了,也加入等待的行列:“石佬,你確定快了嗎?”
    石佬一臉恭謹的說:“快了,快了,大約還有半個時辰,北幫主。”
    就這樣,又等了半時辰後,那煉屍罐終於有了動靜,蓋子不停地抖動,像是下一秒就要崩開。石佬看到這副情形別提有多興奮了,北長安倒是很期待夜柳岩能不能活著出來,其他的根本不想關心,而花茶卻是感到一陣陣害怕,站在北長安旁邊不敢吱聲。緊接著,伴隨著一陣劇烈的響動,那罐子的蓋子居然被崩飛了,狠狠雜碎在地上,隻見罐子裏冒出一陣陣熱氣,對花茶來說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
    石佬激動地搓了搓手:“北幫主,不再叫些人過來麼?”
    北長安一臉不屑地看著煉屍罐:“不必,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說了區區一個屍人,我還製服不了嗎?”
    石佬:“是,北幫主說的在理。”
    話音剛落,隻見一隻皮膚白嫩的手伸出了煉屍罐,接著是另一隻手,然後一個大活人爬出了煉屍罐,他赤裸著身體,和夜柳岩長得一模一樣。不過很明顯,他剛剛誕生,並不會走路,直接摔到地上,然後四肢胡亂地擺弄,在地上爬著。見到這一場景,花茶冷汗直冒,她沒想到真的成功了,而且一個胎兒能這麼快長成一個成人嗎?
    石佬驚呼:“成了,成了!嗬哈哈哈哈!”
    北長安命令花茶去把夜柳岩扶起來,這可把她難住了,花茶真的不想碰這個夜柳岩,可不照做,她就回不去萬花穀了,於是咬咬牙,她走上前去,要扶起夜柳岩。可誰知剛走到夜柳岩身邊,他竟然突然從地上站起來,嚇得花茶驚叫一聲,連連後退。北長安不耐煩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真是沒用。”
    石佬:“北幫主放心,他的學習能力很強的。”
    北長安不緊不慢地走到夜柳岩的麵前,用手托住他的下巴:“是嗎?讓他說句話我聽聽。”
    夜柳岩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看樣子是還沒適應呼吸方式,他死死地盯著北長安那雙傲慢的眼睛:“。。。北,北長安。。。。。。”
    北長安揚起嘴角:“有意思,這麼快就學會說話了啊,夜柳岩。”
    漸漸適應呼吸的夜柳岩惡狠狠地看著北長安,說:“北長安,還我女兒!”
    夜柳岩一把抓住北長安托住自己下巴的那隻手,想一把扯斷,徹底廢了他,但北長安卻說:“夜柳岩,我勸你別這麼做,你就算殺了我,你的女兒也回不來了,現在就好好代替你的女兒為我們賣命吧,不然。。。。。。”
    夜柳岩:“不然什麼?你說啊!”
    北長安:“你想啊,你都死而複生了,那你的女兒。。。。。。嗬,剩下的不用我多說了吧,夜柳岩,自己想清楚。”聽到這裏,夜柳岩放下了自己的手:“你若再騙我,我便踏平你的鎮山幫。”北長安移也開自己的手,說:“花茶,招呼好我們的新客人。”花茶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是。。。。。。是,幫主。”
    石佬跟到北長安身邊:“怎麼樣,北幫主,這夜柳岩你還滿意吧,他現在是所有屍人裏最強的。”北長安:“回幫,明日再說。”花茶給夜柳岩了一些普通的衣物暫且讓他穿上,隨後一行人便坐上馬車回了鎮山幫。
    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剩下的就差製定計劃,一步一步將這武林變為北長安的所有。
    將石佬和夜柳岩安頓好,花茶回到了自己的屋內,她躺在床上,恐懼將她徹底淹沒,隻希望明天立刻就能回到萬花穀。
    但真的能如願以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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