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煙課間出去買個水，看到手機來電顯示，一個她不願意看到的號碼。響了好幾聲，最後還是接聽了“喂。”
    “姐，我有事找你商量。你要幫我！”
    尚煙沒說話，腦子轉過很多念頭。打架砍傷人？偷東西被抓？泡妞把人肚子搞大了要錢墮胎？
    從小到大可幫過他不少忙——因著自己以前不懂事。雖說討厭弟弟，但總被父母洗腦，要愛護弟弟，要讓著小的，所以弟弟相當於她大半個兒子。
    小時候哭了她哄，給他衝奶粉喂奶，給他穿衣服，到後來大點送他上學，給他報道，教他做作業，再到初中打架把人店裏東西砸了不敢跟父母說，給他賠錢——緊巴巴過日子存了好幾年的零花錢就這樣給賠進去了……回憶湧入腦海，說沒感情肯定是不可能的，至於這感情怨恨更多還是愛更多就不得而知。
    弟弟小時候無辜，天真無邪，很可愛，但大多數時候都在哭鬧，特別頑皮，嬌寵，而且帶著他就會被小夥伴排斥，不讓一起玩，因為帶這個累贅，連捉迷藏都玩不了，傷心的她經常偷偷打弟弟。
    都說長姐如母，果然誠不欺人。父母工作忙，小的不就是讓大的帶麼。明知道自己沒時間帶小孩還要生，這是為什麼呢？尚煙沒想明白。你說剝奪大的孩子童年樂趣，他們會問你，童年樂趣是什麼東西？那都是閑的。他們以前更苦，大家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憑什麼他們受過得罪你不能受？
    “什麼事？”尚煙決定聽聽，弟弟——尚鑫，幾年前就跟她關係惡劣了，不知怎麼又打電話給她。
    “姐，事情是這樣的。一個禮拜前爸媽給我介紹了一個工作，但是上班太累了，做了兩天就沒做了。我還是覺得讀書好，大學畢業可以當白領坐辦公室吹空調，可是我隻有初中畢業證，咳——”他歎了口氣繼續道“早知道我就把高中好好念完，當初爸媽可是塞了幾萬塊錢才把我弄進去的。”
    “你想表達什麼？”尚煙語氣冷靜地問道。
    “姐，你讀大學，你看能不能把我弄進你學校裏去。”
    “你太看得起我了，想上大學你可以參加成人高考，自己網上報名，我沒這能力。”
    “哦。姐，我兄弟李瑞他親戚家一男孩考研究生，他姐在J大學讀研，通過關係直接把試題和答案給那男孩了，現在已經錄了。等我隨便考個大專，專升本時你也得給我也弄你學校的題目和答案。我也想讀個大學玩玩。”
    “姐沒這能耐，靠自己努力吧。”尚煙說完就把電話掛了。結果五分鍾後媽媽的電話打了過來，尚煙料到了她即將要說什麼，肯定弟弟打小報告去了，從小就這樣。不由一陣心煩。
    “煙煙啊，你怎麼能這麼對你弟弟，難得你弟弟想學習了，咱家就一個獨苗苗，就這麼一個男孩，你不想他出息點嗎，以後你嫁人了也可以有個關照。等咱家出了你弟這個大學生就可以光宗耀祖了，”話說到這裏突然被尚煙打斷了“我不是考上了嗎，不能光宗耀祖給你們長臉嗎？”
    “你這話說的，你也長臉，有本事。但是你以後是要嫁人的，嫁到別人家服侍老公和公婆的，畢竟不比兒子，你弟弟會留下來傳宗接代。要是你弟弟考上了，還怕找不到好媳婦麼。到時候你爸和爺爺奶奶肯定會高興壞了，村裏人也能瞧得起我們。你弟弟那麼聰明就是之前調皮不學好，現在有心悔改，你這個做姐姐的不應該幫一下他嗎？你這個暑假沒事就回來給你弟弟補課吧。”
    尚煙被媽媽擅自給她做決定噎得無語了，不過她可不會聽話，左耳進右耳出。她弟弟什麼德行她難道不知道麼，好吃懶做，腦子蠢，小時候教他作業沒少被他氣死。
    這場可怕的聊天繼續進行著，她不能強行掛掉，這是她媽，一日三餐，添衣保暖從小管到大，雖然思想惡臭，隻要不觸犯她的利益和底線，她還是能容忍她一直在那瞎比比。
    後麵不管她給出什麼解釋，她媽媽都有辦法給出反駁，她媽媽那個小學畢業，沒文化，混亂的思維邏輯，跟她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她說弟弟蠢，成績倒數，沒希望，她媽就罵她怎麼能這麼說弟弟，不是都說男孩子小時候讀書不行，等到了高中大學就會趕超女孩子嘛；她說自己沒這個能耐，一無關係，二無背景，她媽媽就說，你就是不想幫，你弟弟都說了能幫得了……
    她整個人都快崩潰了，這場談話簡直在挑戰她的耐心。剛好鈴聲響了“媽，我要上課了，先掛了拜拜。”她鬆了口氣，終於結束了這場無意義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