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對人體部位很熟悉，而且刀工很好，受害者是死後被放血，然後再被“整齊”地分屍——能做到這樣程度的有很強的職業性，可能是醫生或者醫學院的學生，也有可能是整天和屠宰打交道的屠夫。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為普遍的認知，學醫出身的比較冷靜，甚至多多少少有些潔癖和強迫症，這和凶手畫像比較接近。
    以上這些都是淩警官他們告知許歡的，他們也一直在往這方向去調查，但是到目前來看，一無所獲。
    在許歡看來，既然是連環殺手，那心理變態肯定沒跑了，這點警察應該也想到了，他們肯定也會去調查有這方麵心理診療記錄的人，但是——許歡覺得希望很渺茫，並不是所有心理有問題的人都會去就診，往往那些心理問題眼中的人會選擇逃避，他們表麵上看起來和一般人沒什麼兩樣，其實心裏可能住著一個惡魔。
    許歡之前對於凶手也有過很多猜測，但是他之前也沒有把凶手和心理醫生這一行業聯想到一起——尤其是，這個心理醫生還是警方安排給他認識的。
    許歡決定再去見那位夏醫生。
    他的膽子大嗎？當然大，明明懷疑對方可能是凶手，卻還是主動去見對方。如果他真的是凶手的話……那就等於羊入虎口……但是，許歡經過了那麼多的事，他知道，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寧願速戰速決……
    這也是他有了懷疑，卻不去告知警方的原因。
    許歡去診所的時候，夏醫生卻不在。
    夏醫生的助理認得許歡，也不疑有他。
    “夏醫生昨天回老家去了，不過說了下午回來，因為有個預約是下午兩點。”
    “哦。”許歡點頭：“今天怎麼沒什麼人？”
    “因為夏醫生不在，客戶自然都沒來，一般這種時候夏醫生都會讓大多數人休假，所以今天就我值班。”助理回答。
    “那你們夏醫生還挺通情達理的。”
    “夏醫生人本來就很好啊。”助理笑道：“他脾氣好，性格溫柔，從來不會對下屬橫眉豎眼的，我原來待的地方那些醫師都經常發脾氣，可他們的名氣都沒夏醫生大，我們都覺得能在這裏上班太幸運了。”
    聽著她對夏醫生的評價，許歡說：“照你這麼說，夏醫生人真的很好了。”
    “是啊，不管是客戶還是員工，他都是一視同仁，不會表麵一套背後一套，而且私生活也非常幹淨，從來不仗著自己有行情就亂搞男女關係，真的是十好男人……”
    許歡見助理還要滔滔不絕下去，便道：“難道夏醫生就一點兒毛病都沒有嗎？”
    “毛病？……”助理想了想說：“就是有點兒潔癖，我們洗的杯子啊他都要自己再洗一遍，桌子也都是自己擦，衣服也是一點兒都不能髒，所以辦公室裏準備了幾件衣服可以輪換……還有，雖然是心理醫生，但是卻很注重消毒，包括每次見顧客都要戴手套的習慣也是……也是因為診療過程中可能會觸碰到顧客的身體……有少數的顧客覺得有些不習慣，但是很多顧客反而喜歡他這樣，還覺得好像很專業的樣子……”
    上次給許歡做催眠的時候，夏醫生也是戴著手套的——就是那個手套，當時那個觸感，許歡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後來……他終於回想起來了——那個人，也是戴著這樣的手套的。當時他的手觸碰許歡的身體……那種觸感讓他起雞皮疙瘩……
    “……不過除了潔癖，真的沒什麼毛病了，我們也覺得沒什麼啊，醫生嘛，有潔癖的很多啊……”
    許歡抓緊時機，又問了另一個問題：“那時候，我在診療室裏，總聞到一股什麼味道……淡淡的，香香的，說不出來的味道……”
    “哦，那個啊，是夏醫生催眠的時候用的熏香。”
    “那個熏香可以給我一些嗎？”許歡馬上問道。
    “啊？”助理有些不解：“你要熏香幹嗎？”
    “哦，”許歡解釋道：“我上次聞過覺得很好聞，而且好像也有寧神的功效，我晚上睡眠總不好，想要試試這個……我花錢買也行的。”
    “這樣啊，”助理表示理解：“那就送你一些吧，之前也有客戶問夏醫生要過的，夏醫生也都給了。但是現在夏醫生不在，我隻能給你一點，如果你還要，就下次等夏醫生在的時候問他好了。”
    許歡立刻點頭：“嗯，好！”
    助理轉身走向牆角的櫃子裏，打開，在裏麵找熏香，找到了以後，用透明無菌袋給許歡裝了少許，給他，卻見許歡盯著那櫃子看——
    “這裏麵有兩種顏色的盒子，是兩種不同的熏香嗎？”
    “哦，那個啊，那是之前用的熏香，幾個月前才換掉，用現在這種的。”助理回答：“之前那款客戶反響也都挺好的，倒是換了以後，有些客戶反應不如之前的，但是夏醫生說換過的更加純天然，效果更好，客戶們也都接受了……”
    許歡問道：那原來的可以讓我看看嗎？”
    隻是看看，助理也沒有拒絕，拿起來交給許歡。
    許歡接過來，打開了盒子，一股香味撲鼻而來——許歡的手一抖，差點把盒子給扔了。
    就是這個！！！
    那時候，他聞到的，那個人……身上的味道，雖然很淡，但是就是這種。
    上次在夏醫生的診療室裏沾染了香味，長期被香味熏過的房間，即便換了新的熏香，也還是會留有原來的一股殘味，兩種混在一起……許歡才會在後來察覺到異樣……
    “你怎麼了？”助理見許歡發呆，問道。
    許歡咽了咽口水，“這個能不能……也給我一些？”
    助理猶豫了下，才說：“可以，但你別告訴夏醫生。他上次交代我扔掉，是我忘記了一直放著……”
    “我知道的。”
    助理很快弄好了，交給了許歡。
    “其實我也不是怕夏醫生，就是不想讓他覺得我工作不負責……”
    “嗯，我明白。”許歡點頭，隨口問道：“夏醫生的老家在哪裏？”
    助理回道：“在M市。”
    許歡心下一凜：“夏醫生原來是在M市上班的嗎？”
    “這家診所已經五年了，夏醫生都是在這裏，至於五年前，聽夏醫生提過，他是在這裏上大學的，畢業以後好像也是一直在這裏吧。”
    “那夏醫生經常回M市的嗎？”
    “也不算經常，但是夏醫生有個弟弟還在老家，他父母好像都不在了，回去也是看弟弟的，這次好像說是弟弟生病了什麼的……”助理小聲說：“夏醫生的弟弟身體應該不太好，上次回M市也是弟弟生病。”
    “上次？”許歡抿了抿唇：“大概是什麼時候？”
    “幾個月前吧，大概是3月份……”
    正說話間，門口傳來聲音，助理和許歡看過去——出現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夏醫生。
    “許歡？”夏醫生看到許歡愣了下：“你怎麼來了？”
    “哦，”許歡忙道：“還是關於催眠的事，我有些事想要谘詢一下你。”
    夏醫生點頭：“那你跟我進來吧。”
    “好的。”
    跟在夏醫生後麵，許歡疑惑：“不去上次那個房間嗎？”
    “那是診療室，你不是谘詢問題嗎？去我辦公室就好。”夏醫生微笑著回答。
    許歡道：“夏醫生，那還是去診療室吧，我挺喜歡那個房間的。”
    夏醫生一頓：“好，既然你喜歡的話。”又對助理說：“泡兩杯茶到診療室。”
    “好的，夏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