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續 第二章召回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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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成子回紫麟殿已經二十日了,那在人間已經是二十年過去了。他終於看到白梓林和盈月投胎轉世,看到他們兩個成了婚,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此時他站在崆峒山的峰頂上,用法術看著他們。看到他倆深情的對視和甜蜜的相擁,他又是羨慕又是惆悵。如果那丫頭還活著,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去找她,就算棄了這仙籍,但求一生一世守護她,與她朝夕相伴,白頭偕老。不過還好,雖然她在仇恨和遺憾中死去,但她的今生會過得很幸福。這樣的結局雖然有些讓他傷感無奈,但總算是不負她的情,不負對她的承若,也算是個圓滿的結局。
在崆峒山紫麟殿的這些日子還真是難熬又無聊,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這裏是凡人無法想象的仙境,可能隻會在他們的夢中出現。神仙們隻要動一動手指就會變幻出他們想要的景致來。他很少去變幻他紫麟殿的景致,所以這裏的景色總是一層不變。因為他知道他再如何變幻,都無法變出六虛殿的好景色來。就算是變出來了,那也是虛幻的,太不真實。而他的六虛殿是那樣真實那麼美,他到現在都無法忘懷。那裏有著令人心動的一年四季的變化,有桃紅李白,蜂飛蝶舞的春天,有萬木蔥蘢,荷葉滿池的夏天,有金風落葉,天高雲淡的秋天,有傲雪淩霜,銀裝素裹的冬天;有她奔來跑去的小身影,有她用山上摘的桂花沏的茶,有她調製的各種各樣奇怪的香,有她吵吵嚷嚷喊師父的聲音,有她不嫻熟不絕耳的琴聲;有他倆一起舞劍的身影,有她對著他撒嬌的模樣,有他倆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
如今這些真實的記憶一點點離他遠去,他知道他該放下了,一切都結束了。眼前這個虛幻的仙境才是他的歸宿。
天上的神仙不用洗衣做飯,不用打掃衛生,不用灌溉花草,不用耕耘勞作,不用做買賣,不用造房子。。。幾乎什麼都不用做,自然是閑得很,也很無聊得很,所有一旦發生些什麼風吹草動,雞毛蒜皮的事都值得他們閑聊半天。廣成子為了了卻心願重返人間這件事已經成了神仙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廣成子自然不在乎他們的閑言碎語。他同一些有著同樣仙資的神仙一樣每日上朝去玉皇大帝那裏報道,當然討論的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說哪個壽星的壽辰到了要辦個什麼宴會,誰家添了小外孫了要辦喜事,冥界裏有什麼冤死的鬼要申冤鬧著不肯投胎轉世。。。都是無聊之極。他都是如馬耳春風,心神恍惚。下了朝回到他的紫麟殿他也不知要做什麼,隻將自己關在書房內閉門不出。
婉清倒是經常來找他,但他不是推脫自己沒空讓人打發了她,就是露個臉隨隨便便應付幾句了事。婉清有心想多待一會,他便說自己有事就離開了。害得婉清仙子心中委屈,找廣聖母哭訴。為這事廣聖母不知道說了他多少回,可他依然如故。
他不想再讓自己在無聊中一天天虛度,不想讓自己的心就這樣死去。下了山他便對廣聖母說:“母親,孩兒在這裏無事可做,想去人間救濟窮苦之人。”
“你真的是被那人間的俗氣,弄汙了你這神靈。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去找月老促成了那兩個凡人的姻緣,還找了送子觀音賜了安城王一個女兒。我隻是為了讓你能了卻你在凡間的心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凡人受苦受難那是他們往生今世輪回的因緣報應,你又何須多管閑事去插一手?這麼多凡人,你要管也管不過來。你是我兒,你生來就是仙體,雖說你已修得金仙之體,可長生不老,容顏永駐,但你別忘了每五百年你要經曆一次天劫,若是你一再執迷不悟,毀了仙體,過不了這天劫,到時候你可要落入天道受輪回之苦。”自從廣成子去人間曆劫,回來心智就全變了,廣聖母不由憂心忡忡。
“坐而論道不如起而行之。孩兒就不明白了,天上這麼多神仙,每天都高談闊論善業道經,卻對受苦受難的凡人袖手旁觀,我這兒想積善行德卻變成多管閑事了。母親,不管您怎麼說,孩兒隻想做自己認為對的事。與其在這天上這般無所事事,打發日子,不如盡我的力量去人間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天劫也好,天道輪回也罷,如果老天真要我承受這些,我也無話可說。”
廣成子決定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第二日他便將奏章呈給了玉帝,請求他放他下凡行善。朝堂上眾神仙大多笑他太嗔太癡,卻仍有不少人替他說話,有些人是真心實意的,而有些人是想看看他如此的不善根到頭來會有怎樣的結局。玉帝本就為婉清太癡迷於他,而他愛理不理而不悅,如今既然如此這般,他也就樂得成全他,隻是有些過場麵的話不得不再說一下。
“廣成子,你既有此善心,朕準了你的奏,隻是你此次下凡行善,還得守天規:不可使用法力,不可透露你在天界的身份,一旦破了天規,你會被立即召回天界,接受處置。”
廣成子當然知道天界的規矩,不可用法術插手人間的事,特別是人的生死,每個人都有他的命數。還有就是不能讓凡人知道你是天上的神仙,可能是怕一旦被凡人知道凡人會密切注意你的一舉一動,從而泄露了天機,或是怕凡人纏著你要這要那起貪念。對於這一點他不太苟同,一個凡人就算知道了你是神仙又能怎樣,但即是天規他就會嚴格遵守。
神仙去人間曆劫和下凡有著本質的不同,曆劫是從神靈投胎於人間開始直到肉身的死亡,而下凡並沒有這個過程,神仙用自己的真身去人間走一遭,隨時隨地隻要他願意就可以返回天界。
元華帶著他去司命府備了案,還幫他取了個在凡間用的名字叫慕容曦。廣成子不知元華如何替他取了這麼個名字,晨曦應該是與要與月亮分別的時刻吧?是要讓他與月亮永不相見嗎?他原本也沒想那麼多,隻是元華突然對他說:“廣成子,你此次下凡,不會是因為還對那女子念念不忘吧?”
“你多慮了,我已將她放下,她也不再是我認識的她了。”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你此次下凡用的是真身,不用我召回你就可以回天庭。。。”元華提醒他,好像生怕他不記得怎麼回天界一樣。
“還有兩件事我要提醒你,你在人間不可以受傷流血,破了你的仙體,否則也會被即刻召回;還有你這次去人間已經是第三次了,以後就再也不能去了。”每個神仙被規定隻能去人間三次,滿了三次後就不可以再下凡。
“我知道。”廣成子說這話的時候心中空落落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去人間,還會不會有歸期。
廣成子去了凡間行善的事早已傳遍了整個天界和天庭,神仙們談論了幾天幾夜都還樂此不倦,甚至對他的這種行為起了爭執,把話題升級化,無意中竟形成兩派。隻有廣聖母和婉清對此抑鬱於懷,卻又無可奈何。
離廣成子去人界行善已有幾日,神仙們爭論的話題卻還未結束。這不,今日上朝,南極仙翁就提出了自己獨到的見解。
“陛下,依老朽看來,凡間之所以有這樣那樣的磨難,除了凡人的貪嗔癡,神仙們的確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玉帝吃了一驚,忙問:“老仙翁這話作何解啊?”
“自盤古開天地到女媧娘娘造人,共煉製了十三件上古神器,這神器威力無窮又神秘莫測隻有天界的神仙才能掌握其玄機。原本這神器都在天界保管著,可如今十三件上古神器竟有八件散落在凡間,為了爭奪神器,不知死了多少凡間的生物,這都是天界保管神器不力犯下的罪過啊。”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眾神仙議論紛紛。神器在天界不知所蹤無人過問,幾年時間對人間來說就是上千年,從來沒有神仙將此事稟報給玉帝,他聽了更是目瞪口呆。這神器並不交由天庭統一保管,而是采用沿襲製度,由煉製這神器的神仙後代們自己保管。至於是如何散落到凡間,為何不去找回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別的神仙並不知情。
玉帝橫眼掃了底下眾神仙,隻見有不少自知理虧,都低下了頭不敢吭聲。
“原來眾愛卿都這麼不稀罕自家的寶貝,既如此,那就即日起全交到天庭,由朕來幫你們保管吧。”玉帝臉色還算平和,但這洪鍾般的聲音透著威嚴:“老仙翁,此事既由你提出,那朕就把剩下的事也交給你辦了,請你速速召回所有遺落在凡間的神器,把天庭的輝寶閣騰出來放置所有上古神器。”
南極仙翁攬了這差事,興衝衝回到他的蓬萊仙島去找他的弟子們辦正事去了。眾神仙回去後雖說不樂意,但玉帝的旨意也不敢怠慢,於是將自家的上古神器紛紛交至了天庭。
南極仙翁門下弟子不少,且都神通了得,所以去凡界收集失落的上古神器並非難事。他的弟子們辦事效率很高,才用了一日的時間,幾乎已將所有的神器找到並收回。說幾乎是因為他們唯獨找不到女媧石的下落。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這女媧石不管流落至了何處,它還能出得了這三界六道嗎?一連兩日兩夜搜尋無果,老仙翁有些著急了,這要是讓別的神仙知道,自己的老臉往哪兒擱啊。老仙翁囑咐弟子此事且莫聲張,並讓他們繼續尋找,自己則在蓬萊島不眠不休苦苦思量琢磨。
這日他正想得頭疼,進來一童子提醒他:“老仙翁,今日是太白金星的壽辰。”
南極仙翁一拍腦袋道:“差點忘了,虧得你提醒,你去煉丹房內,把那玉葫蘆瓶取來。”
童子應聲而去,卻兩手空空而回:“老仙翁,恕弟子眼拙,未找到玉葫蘆瓶。”
南極仙翁心想莫非是這幾日自己用腦過度,東西放哪兒都記不清了?可自己明明記得放在煉丹房了,看來還得自己親自走一趟。
南極仙翁狐疑著來到煉丹房。煉丹房一側的架子上擺滿了煉丹用的各種瓶子,罐子,盒子。他掃了一眼的確是沒有發現那玉葫蘆瓶,這就怪了,自己明明將無極仙丹放在那玉葫蘆瓶內,會去哪兒了呢?他靜下心,提神凝氣,念動心語,不多久隻見架上的一個紫色提盒自動打開,那玉葫蘆瓶從裏邊飛了出來。
“可悟,這無極仙丹我是特意替太白金星留的,我是怕你們誤拿了它,故此將它放在這提盒內。可你做事怎麼還這麼毛躁?這玉葫蘆瓶明明就在這裏好好躺著,你卻說看不見?”他瞅了瞅羞愧難當的童子,責備道。
“弟子知錯了,弟子心太急了,看不到玉葫蘆瓶就以為玉葫蘆瓶不在丹房,弟子應該耐心找一下才是。”
“你啊,太想當然啦,做事隻看事情的表麵,你以為提盒放在那裏隻是一個提盒,卻沒想到它暗藏玄機,你這就叫一葉障目。。。”南極仙翁正不依不饒說教著,突然頓住,兩眼放光,將瓶子丟給童子後就發瘋似的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興奮地喊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了,我才是一葉障目呢!”
可悟詫異地看著他瘋瘋癲癲的樣子,跟著跑了出去:“老仙翁,您等等我。”
南極仙翁來到他放神器的屋內,大步流星到了太虛鏡跟前,揮動手臂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隻見一塊七彩寶石發著光從太虛鏡內緩緩飛出。南極仙翁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喜滋滋又滿腹疑惑,自言自語道:“這太虛境失落在通靈山萬年,想不到威力竟如此之大,竟然都蒙住了我等的法眼。可是這女媧石為何會鑽進太虛鏡內呢?”
他正嘀咕著,那光突然變得耀眼起來,光團也漸漸變大,照得滿屋通亮,隨後那光團逐漸舒展開,在空中緩緩旋轉著。南極仙翁詫異地瞪大眼睛,隻見滿屋的光突然又一下回到了那旋轉的光團上,那光團瞬間竟化成一個人形,跌落在地上,隨後女媧石和光團都消失了。
南極仙翁驚得目瞪口呆,看著那地上的人形漸漸變成了一個約摸十六七歲的女孩,感覺舌頭像打了結。
那女孩坐在地上,長長地伸了個懶腰,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抬眼看著這屋子,一臉的茫然。
“你。。。?”南極仙翁驚得發出了一個字,她這才注意到她背後站著個頭發,胡須,眉毛,連睫毛都花白的老頭,不由一愣。
此時南極仙翁看清了她的臉,這姑娘膚色白淨,一頭細而濃密的長發,水汪汪的雙眸清澈明亮,腮如桃花,唇如朱櫻,柔而不弱,嬌而不豔,美而不俗,長得極其。。。南極仙翁看呆了,不知用什麼詞形容她。天上的仙女修煉得多數姿態不凡,卻找不出幾個像她這般似渾然天成又獨特的,她就像是一陣春日裏的和風讓人心曠神怡,這應該不是凡物吧。
那姑娘也正一臉驚訝看著他,眉頭微微蹙著,似乎在努力思考著什麼,忽然上前摸了摸南極仙翁的長長的胡須,冷不丁用力扯了一下。
南極仙翁沒有料到她會扯他胡須,慌地凝神用胡須包裹住她的手,然後用力收緊。
那姑娘疼得眼淚掉了出來,直喊:“疼!疼!”左手手指還拚命捏著訣,想讓被綁的右手解開。但那胡須牢牢裹著絲毫沒有半絲鬆動。
“好端端你扯我的胡須做什麼?”南極仙翁揮手解開了她的手。還以為這姑娘應是個嫻靜本分的,卻沒曾想是個調皮搗蛋的。
“我想知道自己是否在夢境中啊。”那姑娘揉著微微泛紅的手,撅起小嘴道:“沒想到你這麼小氣,隻不過是碰一下你的胡須而已,犯得著動用法術嗎?”
果真不是一般的凡物,還知道使用法術。南極仙翁此時集中了元氣神,用法眼仔細端詳她。她的體內發出平穩有力的心跳聲,雖然女媧石被封印了,但他還是可以斷定那是女媧石發出的聲音。這丫頭到底是誰,為何女媧石在她體內?
“你是何人?這裏是什麼地方?你為何帶我來這裏?”
南極仙翁被她氣呼呼的樣子逗樂了:“這話應該我問你啊,你是何人,為何在這太虛境內,你體內為何會有女媧石?”
“我是。。。”那姑娘又是一臉茫然,用手拍著腦袋,苦苦思索著卻怎麼也答不上來。她突然又杏眼圓睜,怒道:“你對我使用了消憶術,還綁我來此,你都這麼大歲數的人了,你做這些不怕遭天譴啊?”
“我。。。”南極仙翁哭笑不得,這姑娘怎麼如此不分是非,不辨善惡。
他正想說什麼,可悟此時剛巧趕到,還沒進屋先喊道:“老仙翁,您老怎麼還在這裏啊?您不去給太白金星拜壽了嗎?”他說著這話,便抬腳進了屋子,見到裏邊突然冒出來的女孩亦是吃了一驚,張著嘴問:“這是?”
“仙翁?你是神仙?”那姑娘喃喃反問道,突然眼睛一亮,滿臉笑得如花,像換了個人似的,上前衝南極仙翁俯首施禮,語氣畢恭畢敬:“神仙爺爺有禮了,小女有眼不識泰鬥,剛剛言語衝撞了您,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南極仙翁驚訝於她態度的大轉變,愣了愣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啊?”
“我?”那姑娘微微失了失神,瞬即眼笑得如一道彎月:“您快別逗我了,您即是神仙,哪有不知道我是誰的道理啊?”
南極仙翁被她將了一軍,又愣了一下,緩緩轉身對可悟說:“你千萬看好她,我先去太白金星那裏。”說罷,飛身而去。
他這一走,可苦了可悟了。那姑娘興奮得就像隻蝴蝶在這蓬萊仙島飛到東飛到西,一路手舞足蹈,不肯停歇,臉上止不住的樂嗬,口中還大喊著:“哇,我這是在天界啊,好美啊,原來蓬萊仙境就是這個樣子啊,太好了,我終於要成仙了。”
可悟在一旁直搖頭,給她潑冷水道:“我說這位姐姐,你不要這麼高興好不好,小心樂極生悲。我看你最多也隻是和神仙有些淵源,離成仙還早著呢。”
“可悟,你這是在嫉妒我嗎?”她笑著,一臉的得意:“放心,等我成了老仙翁的徒弟,姐姐一定會罩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