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裏斯提前來了學校，結果現場倒是井然有序的在裝飾，黎生正坐哪兒鼓著腮幫子吹氣球。徐慶在隻會人掛元旦聯歡的條幅，隻是李苟這小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裏哥！”李苟手裏拎著一件白紗裙，跑過來。
    “您看怎麼樣？”
    說著手裏抖了抖那件白紗裙，裏斯心情複雜的看著李苟。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愛好。”
    李苟立馬解釋，“不，不是，裏哥，這是我替王姐找的演出服，王倩倩穿上肯定好看，裏哥您在往旁邊一站，那叫一個郎才女貌。”見裏斯臉色不對，趕緊改口，“不不不，是郎貌女才！”
    裏斯無語，把李苟扯過來，壓住對方腦袋，低聲質問，“誰特麼給你小子的勇氣，給老子亂點鴛鴦譜！”
    直到裏斯鬆開，李苟都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抱著白紗裙，楞在原地，活脫脫一個被拋棄的小可憐模樣。徐慶指揮人掛好裝飾，扭頭一鼻子撞了上去，疼得他連連後退，捂著鼻子，人都沒有看清，就一腳踹了過去。
    李苟捂著流鼻血的鼻子，又被踹了一腳，感覺小心靈受到了更大的傷害。
    他總覺得，他想到了可怕的結果。
    把白紗裙扔一邊，扯著徐慶進了小廁所，神神秘秘的把隔間的門栓插好。
    “你幹嘛！”徐慶捂著胸，一臉‘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
    “不是，你捂胸幹嘛？”李苟道，“我有點事跟你說。”
    徐慶嚶嚶嚶的縮著手，眼裏滿是控訴，我把你當兄弟，你卻想睡我！
    “你說裏哥到底為什麼喜歡王倩倩？”李苟一屁股坐坐便器上，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給自己點了一根，皺著眉毛，一臉滄桑。
    “可能，是因為亞黎也喜歡王倩倩吧！畢竟裏哥和亞黎從來不對付，裏哥當然也就……”徐慶腦洞大開，摸著下巴，越想越是覺得十分有可能。
    “我艸！”李苟一拍大腿。
    兩人完全忘記了，是王倩倩喜歡裏斯……
    “哪個小兔崽子在廁所吸煙，開門！”
    李苟僵硬的與徐慶對視，手指間夾著的香煙，正冒著一縷一縷的白煙，升到上方。這是要完的節奏！
    裏斯拎了兩箱礦泉水，回到教室發現李苟和徐慶倆小子都不在，隻好指揮大局。
    “裏老大，我還是想表演摔跤。”黎生期期艾艾的瞅著裏斯。
    “那就演唄！”
    “謝謝裏老大！”
    黎生惦記了好久，可他的提議被徐慶無情的駁回，這會兒得到許可，開心的像一百八十幾斤的胖子。
    “裏老大，宇文主任找您！”
    裏斯發完礦泉水，把空箱子扔垃圾桶旁，“找我？”
    “嗯嗯，就在主任辦公室。”
    “行，我知道了。你看著他們，把該做的都做了。”裏斯扭頭對何璐說道。
    何璐立馬站了起來，“憑什麼我要幫你。”
    “你是班長，愛幫不幫。”
    裏斯是真的懶得跟何璐扯皮，抬腿去了主任辦公室。
    牆壁那邊站著兩個麵壁思過的家夥，裏斯挑眉，怪不得看不見他倆。
    “宇文主任，他們倆是怎麼了？”
    “廁所聚眾吸……”
    “毒品？那這個您跟我說沒有用啊，咱趕緊報警！”裏斯吊兒郎當的開口。
    “裏斯！”
    “您說，”裏斯拉過一張凳子。
    “你作為八班的老大，不能帶著他們學壞，吸煙不是好事，更何況你們年紀還小。到高二會有飛行員招生，吸過煙的人都不要。”宇文主任深吸一口氣，耐心的教育裏斯。
    裏斯噗嗤笑出聲來，有些無語。
    李苟和徐慶一起吸煙，關他什麼事，還帶壞？他特碼連煙都不碰！
    “宇文主任，他們倆吸煙，說實話，關我屁事。”裏斯一腳踹李苟屁股上，“老子不是告訴你，嘴裏閑不住就叼根棒棒糖！耳朵聾了？”
    宇文主任皺眉，“裏斯，你怎麼能打同學呢！”
    裏斯嗤笑，“老子打兒子，不很正常。您剛剛可不就是把我當他倆老子嗎？”
    話糙理不糙，李苟和徐慶吸煙，本就不關裏斯的事，宇文主任卻找了他。宇文主任合上了嘴，也清楚了剛剛自己做了錯事，終究沒有拉下麵子來道歉。
    “煙呢？”裏斯錘了李苟一下。
    李苟馬上指指桌上的香煙盒子，大氣不敢出一聲。
    “徐慶你先回班級去。”
    徐慶看看裏斯，再看看宇文主任，一溜煙竄了出去，跟兔子似的。
    “就徐慶那樣兒，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被你連累的。”
    李苟馬上點頭。
    “以後還吸嗎？”裏斯拿著煙盒，從裏麵抽出一根香煙來，“要還想吸，今天就在主任辦公室，給老子吸個夠！”
    李苟慌忙搖頭。
    “不吸？那以後就永遠不要再吸！”
    宇文主任看向裏斯捏著香煙的手指，在無人看見的角落裏，手指用力的捏住扶手，指尖用力的發白。
    這個動作，根本不像是經常吸煙的小混混。
    有些習慣，是無法改的，而裏斯從來沒有在宇文主任麵前掩飾過。
    將近半個學期，宇文主任抓了不少的吸煙少年，可其中，沒有裏斯。關於裏斯的種種傳聞，他聽過不少。一時間，宇文主任內心百味雜陳，因為傳聞，而戴著有色眼鏡去看學生，本就是錯的。
    一開始，他就錯了。
    元旦聯歡上，王倩倩還唱得挺好聽，不時地看向裏斯，又因為裏斯沒有回應，而低垂下眼瞼。還沒有開竅的直男裏斯，可讀不懂王倩倩眼裏的千種情緒，萬般緣由，跟著眾人一起鼓掌，心不在焉。
    下了晚自習，外麵已經落了厚厚的一層雪花，天空中還在飄落雪花，還在下。
    裹緊衣服，裏斯剛到轉角，被一隻手扯了過去。
    “我特碼！”
    裏斯一拳砸過去，被對方握住手腕，擋住。
    “是我。”
    黑暗中，一雙眼睛亮得很。
    “亞黎？”裏斯低聲說道。
    兩人躲在一樓樓梯下麵，聽著上麵零星幾個聲音。
    “裏哥呢？”
    “走了吧，畢竟這麼大雪，怪冷的。你快點，我也想趕緊回宿舍去，都快冷死了。”
    是李苟和徐慶的聲音。
    出奇得，裏斯沒有出聲。直到樓上兩人遠去，樓上已經沒有了動靜，裏斯和亞黎才從下麵鑽出來。
    “送你。”亞黎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裏斯。
    裏斯看著禮物盒子，沒有開口。
    “元旦快樂。”亞黎低聲說道。
    裏斯好似想通了，接過禮物，轉身進了風雪中，“元旦快樂。”
    冰涼的雪花，帶上了一絲甜膩的氣息，亞黎嘴角微微上揚，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宿舍。
    把禮物盒子拆開，是一雙嶄新的耐克籃球鞋，大紅色豔俗的很。
    “艸！裏哥，這是哪個小姑娘送的，這麼上道！”李苟眼睛都快粘鞋上麵。
    “我艸！詹姆斯11代，得小五千塊錢，這女生家裏有錢啊！”
    裏斯嫌棄的把鞋扔回盒子裏，限量的籃球鞋可惜他不喜歡這個顏色。
    “你喜歡？送你。”裏斯連鞋帶盒子丟給李苟。
    李苟抱著盒子，有些愛不釋手，之後又哭著一張臉。
    “裏哥，我，我穿不上啊！”
    李苟穿鞋都是42的碼數，而裏斯腳比一般的男生都要小，39碼數的腳。合著李苟穿不上，怪他唄！裏斯踹了李苟一腳，把鞋盒子一蓋，扔進了床底下。
    剛剛拆禮物包裝沒注意，一張卡片還躺在桌上。
    “斯斯，元旦快樂！”
    李苟搶過卡片，“這女孩字寫得不錯啊！我說裏哥比我們先出來，卻最後一個回來，原來是夜會佳人啊！裏哥，嫂子漂亮不？”
    裏斯把卡片扯過來，扔垃圾桶裏，“不是女的。”
    “啊？！”
    沒幾天，李苟就顧不上探尋傳說中的‘嫂子’，被裏斯按得埋頭做題去了。畢竟是剛進入高中，題目也都出得簡單。大家一個個喜氣洋洋，收拾收拾放寒假了。
    稍稍沉默了幾天的分享群，再次活躍起來。
    “大家要不要估估分？”
    “我先來，也就距離總分不超過五十分吧。”
    “差不多。”
    “那個狗崽子呢？”
    “狗崽子是誰？”
    “那個叫凱帥比的唄，早聽說是個神人，說說分數，讓我們也瞻仰瞻仰。”
    ……
    “妖妖姐這幾天怕是忙著閱卷，沒空管他們，你不要說話，等妖妖姐忙完了，再處理。”清歡拉個討論組。
    裏斯翻看了一下聊天記錄，也差不多明白，是有人看不慣他。無所謂，他進群隻是奔著題目去的。
    “凱帥比，我春節要在s市姥姥家裏過，有空麵基嗎？”晨晨私聊道。
    “銅球麵基！”
    “凱狗比神秘兮兮的，來不來？”
    裏斯沉默半晌，再掏掏口袋，鑰匙還是沒有蹤影。敲敲門，裏麵沒有一點回應。
    亞黎拎起裏斯的行李箱，“走吧。”
    “去哪兒？”裏斯攥住拉杆箱。
    “我家。裏叔叔榮姨去海南度假，安排去我家住幾天。”亞黎開口。
    裏斯暴躁的扒拉兩下頭發，“老子信了你的邪，我爸媽什麼時候春節出去旅遊過！”
    一直等到晚上，家裏還是沒有動靜，燈都沒有開。裏斯攏攏衣服，思考讓李苟收容自己的可能性。
    “走吧。”亞黎再次拎起行李箱。
    “行，走！”裏斯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