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2.他要騙什麼,都拿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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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垚回小酒店洗澡的時候還在反芻,那大概是莊靜閑和自己遇到過最鹹的吻了吧,所以吻了一會兒分開後,雖然環境和氣氛都是很好的,可兩個人都沒有想再繼續的意思。
淩垚吹好頭發出來時,莊靜閑已經在大廳等他了,淩垚從屋子裏走出來就看到穿著派大星的莊靜閑,有種踏實感,腦袋裏在想著他,一抬眼就看見他了,這種被滿足的感覺讓他倍感踏實。
看到他的那一刻,淩垚又想起了莊靜閑在海上問自己他騙他什麼了,他忽然有了答案,他騙了他的全部。自己什麼都沒有,煢煢孑立,隻剩一副無用的皮囊,無論他要騙什麼,都拿去好了。
淩垚提個塑料小桶,蹦蹦跳跳對莊靜閑說:“派大星,我們去抓水母吧!”
莊靜閑攬過淩垚的肩膀:“海綿寶寶,水母抓不了,我可以帶你去抓章魚哥還有蟹老板。”
“哈哈哈。”
莊靜閑看淩垚笑的一臉璀璨,跟當初自己認識的那個畫畫的雨雪霏霏好似不是一個人,他還記得穿素色棉麻斜襟,一隻古色檀木簪子盤發的纖塵不染的冷清的人兒。眼前拎著塑料桶蹦達的人就因為自己帶他來海邊玩,就笑的像個與世無爭的孩子,還真是個輕易就能滿足的人。他不知道這樣的性格是好還是不好,他怕自己對他任何的一點不足為道的小恩惠,都會被他當成莫大的寵愛。
按照老板娘指示的路線,兩人來到了一片有礁石的海灘,海灘上有幾個戴帽子穿膠靴的人也像他們一樣在挖海鮮,不過看樣子應該是當地漁民。
莊靜閑對挖生蠔螃蟹什麼的沒興趣,主要是自己不喜歡在一堆髒兮兮的淤泥裏摸爬滾打,就在一旁給淩垚拎桶,給淩垚做偵察兵,在淩垚有收獲的時候微笑著拍手叫好。
莊靜閑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在抓八爪魚上,隻是為了捉弄淩垚,站在岸邊瞎指揮著:“那兒,那兒!”一會兒又喊道,“跑了,跑了,那邊!”
看到淩垚像個傻子似的被他隨手指揮著東竄西竄,一邊惱火的抱怨“在哪兒啊,我怎麼沒看見”,就忍不住偷偷的笑起來。淩垚被牽著鼻子撲了好幾次空,最後氣鼓鼓的說:“別指揮了,你閉嘴吧!”莊靜閑饒有興致的惡作劇才作罷。
淩垚摸索著挖了半天終於挖到第一條八爪魚了,滿是泥漿的八爪魚被淩垚從淤泥裏拽出來拎在手裏高高的舉起來:“閑哥,快看!”
莊靜閑看見淩垚一胳膊的泥,臉上也是髒髒的泥,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莊靜閑剛想為他鼓掌,就見他開始驚恐嫌棄的癟起了嘴巴,那隻頑強的八爪魚扭動著觸須,吸附在了淩垚裸露的胳膊上,還不停的掙紮擰動,激得淩垚豎起了汗毛。
淩垚委屈的向莊靜閑求助:“閑哥,閑哥,快來幫我把它拽走。”
莊靜閑憋著笑,故意慢悠悠的走過去,嫌棄的伸出兩根手指幫他把八爪魚拽了下來扔到桶裏。
淩垚一邊叫著這觸感好恐怖啊,一邊嗔怪他:“你看見了也不過來幫我,還笑我!”
莊靜閑平白受冤,哭笑不得:“這也能怪我?”
淩垚又想起剛才自己在那邊哇哇大叫的出糗樣子,莊靜閑一直抱著手也不下來幫他,就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剛才的樣子特傻。”
莊靜閑想捏捏淩垚的臉,一看他臉上有泥,伸到臉頰邊的手又縮了回來放在口袋裏:“是挺傻的,不過我倒覺得你這樣挺可愛的。”
淩垚開心的往莊靜閑臉上湊過去,莊靜閑下意識的躲開了,淩垚嗔怒的看著莊靜閑:“哼,口是心非。”
莊靜閑看著淩垚生氣了,又轉頭逡巡了一圈,不遠處隻有幾個戴著紗帽埋頭作業的漁民,沒人注意他們,這才把側臉湊過去用手指戳戳,示意淩垚親這裏。
“嘁!”淩垚佯裝不屑,卻還是不自覺的吻了上去,蹭了莊靜閑一身泥才滿意的笑著說:“行了,你把桶給我吧,去邊上待著。”
莊靜閑得了赦令,高興地逃回到岸邊,找了塊大石頭坐著懶洋洋的曬太陽。
淩垚抓八爪魚的技巧還是欠缺,半天都沒什麼收獲,這時一個漁民小夥子走了過去跟他打招呼:“才這麼點啊,去我們那邊吧,那邊很多螃蟹。”
淩垚抬頭看著眼前的人把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一張麥色的燦爛笑臉:“你們全在那邊抓螃蟹嗎?”
“不是,我們在挖生蠔,你也想挖的話我可以教你。”
淩垚提著桶就跟他走了,小夥子自我介紹說是蘭灣本地的漁民,叫莊誌煥,平時在城裏上班,周末放假回家幫忙,比淩垚大了一歲。
淩垚覺得有些驚喜,說:“你居然也姓莊,跟我一起來的朋友也姓莊。”
莊至煥看著礁石上曬日光浴的人說:“是那個戴眼鏡的朋友嗎?”
“是啊。”
“他是你男朋友?”
“……”淩垚沒想到第一次見麵的朋友會問這麼唐突的問題,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
莊至煥也意識到自己問的問題確實有些突兀了,趕緊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沒有惡意的,我隻是先前不小心看到你們接吻了,而且你朋友一直在往我們這邊看,眼神都快把我殺死了。”
淩垚回頭往莊靜閑那邊看,隻見莊靜閑靠在石壁上,不知什麼時候在哪裏搞了一片芭蕉葉遮在頭頂閉著眼曬太陽,妥妥的遊客模樣,根本沒看自己。等淩垚轉過頭後,莊靜閑才又偷摸的重新把目光追過去。
淩垚沒想到兩人偷偷摸摸親了一下就被眼尖的莊至煥撞到了,隻好承認他們的關係。
淩垚做好了被異樣眼光看待的準備,沒想到莊至煥卻說:“你們看起來很登對,你們家裏人都支持你們在一起的吧?”
淩垚想了想自己好像沒有家裏人吧,唯一的好朋友杜筱筱恨不得按住他們的頭要兩個人立刻洞房,至於莊靜閑的家人,沒聽莊靜閑提過:“大概是支持的吧。”
莊至煥眼底淌過憧憬之色:“真羨慕你們,我要是敢出櫃我家裏人非打死我。”
此話一出,淩垚很是詫異,原來大家是同類。
在莊至煥的帶領下,兩人一路在淺灘泥地裏挖生蠔找螃蟹,說話聊天不亦樂乎。
莊至煥說自己有個相愛七年,從高中時期就在一起的戀人。但是礙於家裏人的傳統觀念遲遲不敢公開自己的戀情和取向,如今到了適婚年紀一直飽受家裏的催婚,自己沒勇氣出櫃更不想禍害了無辜的女生,正苦於該怎麼給苦守自己多年的戀人一個交待。
淩垚心裏感慨良多,他和莊靜閑沒有那麼多的阻礙,他們應該能像莊至煥他們那樣度過很多個七年的吧。
他抬頭望著遠處的莊靜閑,不由地憧憬,他忽然想跟那個人一起度過很多很多個七年。
兩個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相聊甚歡。在莊至煥的指導下,太陽還沒下山的時候淩垚已經是戰果豐碩了,滿滿一桶的貝殼和螃蟹。
淩垚拎著滿滿一桶的成果奔向莊靜閑,莊靜閑走在前麵往回酒店的路上走著,淩垚吃力的在身後追了兩步:“閑哥,你幫我提一下吧。”
莊靜閑揣著手冷冷地說:“自己提。”
怎料淩垚提著桶又折回去了,老遠就喊:“至煥哥,這個給你了。”
莊靜閑回頭看著不遠處熱絡的兩人,慍怒的臉上扯出一個冷笑,這才認識多久一會兒,就這麼親熱了,還真的是很容易滿足啊,誰陪他玩兒他就能對誰那樣的笑,用那樣的眼神看別人,還用那種親昵的稱呼。莊靜閑覺得之前還真是高看自己了,還以為淩垚隻對自己那樣。
莊至煥說:“你快走吧,我覺得你男朋友想衝過來揍我。”
淩垚看過去,莊靜閑與他們視線一撞上就禮貌的點頭微笑與他們揮手,做出一副大度的紳士模樣,讓淩垚看不出任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