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0.愛一個人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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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他?”
“嗯。”
“他人好嗎?”
“嗯。”
白璽囅然:“怕什麼,喜歡一個人多難得,你該敞開心扉去接納他才是。”
他知道自己是渴望靠近那個人的,但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接受這樣的自己。淩垚不說話了,聽著嘽緩的音樂聲,靜悄悄地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他不需要白璽給他做什麼治療,隻要待在這屋子裏,有白璽這個人就很安心了。他當初因為自己取向的事諸多困擾,封閉自卑,不敢跟人接觸,被宿舍裏的人室友當成異類排擠,隻有白璽,溫和而堅定的告訴他,他沒病,他是個正常人。
後來有了穆建軍的事,他快撐不下去,又陸陸續續去看白璽,他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像白璽那樣溫柔的對他,他恍惚以為自己快愛上他的主治醫生了,就有了後來《啞巴》的創作靈感。
但他明白,他們是醫生和患者的關係,他們從這種單純的醫患關係逐漸熟悉到好似老友,他隻需要聽白璽跟他東拉西扯的聊天,就有種被世界溫柔以待的感覺了。
他對白璽沒有過任何的幻想,雖然漫畫裏有,但他拎得清清楚楚。
可莊靜閑不一樣,他這麼多年頭一次有那麼強烈的渴望,他想要被那個人溫柔的嗬護著,他想從他身上索取關心和愛護,他想他真的愛上他了,所有積壓在心底拉扯糾結的情緒都是愛上一個人的卑微感,這種感覺讓他恐懼。
他又做噩夢了,夢裏莊靜閑擰著眉心一臉厭惡地對他說:“你真讓我惡心!”
莊靜閑不僅是對他的性向,更是知道他為了錢被一個老男人豢養。這樣不堪的過去讓莊靜閑深深的厭惡,他就站在懸崖邊,莊靜閑一把推開他。
跌落深穀的時候莊靜閑就站在邊上看著他,那樣麵帶笑意的表情他曾見過,讀書的時候寢室裏就有那樣的人用那樣嫌惡鄙夷的眼神看過他,帶著似笑非笑的優越感。
不斷地墜落產生了強烈的失重感。
淩垚重重的跌落到沙發上,身體彈了一下就驚醒了。
屋子裏還放著音樂,白璽在一旁翻著書,一雙鏡片架在鼻梁上閃著微弱的光,淩垚睜開眼的一瞬間恍惚以為看到了莊靜閑。
“你什麼時候戴眼鏡了?”淩垚問。
白璽抬頭看著他:“你醒了,我正在看你更新的漫畫呢。”
白璽說著推了推眼鏡,盯著淩垚久久地看著,說:“我一直都戴眼鏡的,我從十幾歲就近視了,一直戴著的。”
淩垚不置可否地低下了頭,他居然從沒注意到過白醫生是戴眼鏡的,所以《啞巴》裏麵的醫生是沒有戴眼鏡的。
白璽看了看表,把書放下,說:“都快兩點了,我為了等你睡這一覺到現在還沒吃飯呢,你也餓了吧,我們出去吃飯吧。”
餐廳是白璽常去的,他這人對食物沒什麼苛求,所以這麼多年總去那家,莫娜總說他也不知道換換口味。
“莫娜說如果不結婚就分手吧,我想都沒想就說好。她說我終於可以換個口味了。那個時候我們就是在這個餐廳吃散夥飯的,我都沒敢抬頭她,我怕我看見她哭我會有負罪感,我又太想要自由了,我隻顧著歡喜,埋頭吃東西,竟不知她什麼時候走的。”
白璽用叉子攪著盤子裏的意大利麵,臉上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此刻他們的關係好像顛倒了,白璽才像是那個長期被抑鬱症困擾的患者,在向醫生訴說著心中的苦惱。
淩垚看著那盤被白璽攪的不成樣子的麵條,說:“你還愛她嗎,是不是後悔了?”
白璽搖搖頭,端過杯子喝了一口白水,說:“我隻愛過我自己。我隻是習慣了有她在身邊的日子,可她什麼都管著我,工作是她,生活還是她,我有種窒息感,我急於擺脫那種束縛。現在她嫁給了別人,我真替那個男人高興,莫娜是個好女人,可是我就是覺得對她還欠缺了一點感覺,是心動,想要去愛她的感覺。”
白璽看著淩垚的臉好半天,說:“愛一個人什麼感覺,你現在知道了嗎?”
淩垚若有所思:“我想我大概知道……”
白璽放下叉子,抱著胳膊往座椅後背上靠:“說說看。”
淩垚看著白璽疲憊的眼色,心裏卻想著與他相似的莊靜閑的臉,笑笑說:“我想經常見到他,聽他說話,想要他關注我,想要他喜歡我,愛我,想要了解他,闖進他的生活,想要他一輩子都對我溫柔,卻隻是對我一個人……”
還有好多好多,想想又覺得有些幼稚可笑了,說:“我這樣想會不會顯得我太貪心,太自私了。”
白璽搖搖頭:“我就從沒有對莫娜有那樣的要求,她越是對我好,我就越有負罪感,我總想著我該怎麼還給她呢。所以,有一天我給自己做了一個心理谘詢,得出來的結論就是:我不愛她。”或者害怕愛上她……
莫娜和他母親性格太像了,他怕他給不了莫娜想要的,有一天她也會變得像母親一樣可怕、極端。
白璽說著就笑了起來:“明明就是個渣男,非要整個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莫娜要是聽了,定會拿一盆開水潑我的。”
“哈哈哈哈哈。”淩垚聽了也笑起來,他知道莫娜應該幹得出來。
“所以啊,你要是愛上一個人,勇敢一點,去接納他,人是群居動物,還是要融入人群的,沒有這個人還會有下一個,別總把自己封閉起來。”
淩垚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我是怕他不能接納我。”
白璽灌了一大口水,說:“誰沒有個過去,他要是不能接納你,說明他不值得,總有下一個的。你也不要藏著掖著,徒增負罪感。”
淩垚想想也是有道理的,他好久沒跟人說過那麼多話了,杜筱筱一天是忙得很,指望不上了,這些話他也不知道要跟誰說,壓著他都快瘋了。
白璽給他開了藥,叮囑他少吃,副作用可不小。
淩垚說:“謹遵醫囑,倒是你,你把我醫好,自己倒是病的不輕,該是給自己治治了。”
“我什麼病?”
“你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
“哈哈哈哈。”白璽笑得接連點頭,把一包雪芽茶塞給他,“淩醫生,這包茶就當我給你的診費了。”
淩垚接了茶葉專門去給莫娜打了個招呼才動身回町蘭,他想有些事始終要去麵對,不能因為以前跌過跟頭就害怕走路了。
作者閑話:
幾個臨時出場的龍套都不是隻打這一回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