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皮特:一株藍色的風信子(第三部分)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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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皮特:一株藍色的風信子(第三部分)
    他原本是想把他抱走的。
    他覺得所有事都有它最適宜的生長環境,比如花長在泥土裏,魚遊在水中,燕子在廊簷下築巢。
    這是一種奇怪的固執,然而他就是這麼想。
    ……皮特好想躺下。他覺得,眼前這個海辛瑟斯一般清俊的男孩,天生就是幹這個的,或者說,他天資聰慧,入行沒多久,已經對撩哥神技格外嫻熟,隻淡淡一句,“好敏感”,就把皮特內心的狂情飆到一個新的高度,而之前皮特以為自己已經達到了峰值。
    皮特知道自己的心口那一塊敏感,頂起T恤的時候,是很惹眼的,外顯的程度,連自己都覺得汗顏。
    有次,警務處的同事對他說,“皮特,悶騷”。他注意到,那會兒,那哥們的眼睛正盯著自己有看點的前胸看,嘴邊掛著一絲壞笑,他慌了……他羞於麵對這個事實。
    在他的認知中,男生的亢奮情緒不該表現在這兒——人類基因就是這麼設定的。之後他觀察到,其實,男生胸脯有堅凸的不在少數,而且多半是那些帥帥的很Man的男生。他們故意穿緊身恤或者背心,很霸氣很顯擺的樣子,隻不過以前沒有關注到而已。
    這個發現讓皮特稍有些釋懷,不再擔心脫了外套有看點,被人看了去,然而終是把之前的認知給搞亂了。
    他想把他抱上床……他明白,敏感代指Rut,他已不在乎男孩看透他悶燒的心……沒想到腎上腺素還有上升的空間,而狂情的下一個台階便是恣意……
    以往他也有把自己調弄到臨界的時候,那時候,他習慣在床上抻直腿,鯨魚擱淺在沙灘上一般……此刻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已經機緣在握,唾手可得……
    他覺得這一切應該在床上進行。床很大,顛鸞倒鳳,可以由著性子來,有各種選擇……三十二歲的熟男,有過無數幻想的夢,情事迷蒙,可是萬變不離一張潔白寬大的床……他覺得複製一場夢,怎麼都應該有張床……
    浴室裏有一大摞蓬鬆幹燥的白浴巾,皮特扯過一塊時,整個一摞都被他帶倒——那是慌的緣故。他本打算替小聖擦幹,結果草草一裹,接著便是一個百分百的公主抱。
    皮特不是沒力氣,然而畢竟小聖個子太高了,還沒抱到床上便脫手。也是由於小聖個子高,大長腿一撐地,才沒摔倒。皮特敏捷地環住他肚子,有四條腿支撐,才沒鬧到雙子大廈一起傾倒得到份上。
    然而,這個姿勢很不好。
    或者說,這個姿勢太好了。讓一切都來得順當、自然,來得猝不及防免去許多計較和掂量。
    這是一出上帝導演的情節劇,安排出一個事出偶然的撿肥皂姿勢。讓皮特不費心思、不必拗造型,就抵住了目標,那種瞬間而來的爽滑感比夢裏真實多了,比想象得還要好,更重要的是,像警校學的擒拿術一樣,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皮特沒想到幹這行的男孩這麼難搞。客觀造成皮特必須盲找。當他順著溝槽一路蹚過去,幾乎懷疑根本不存在那樣一個的地方,可以讓他深入。就像一個寶窟,理論上一定是存在的,但事實上通往寶藏的路從來沒人蹚過,雜草叢生,過於隱秘,存在抑或不存在是非常值得懷疑的。
    此時皮特有點急,他覺得這事不能慢慢來。警校的教官教導他們說,激情對於一個警員來說就是生命,當你製敵於果敢、製敵於瞬息的激情有所缺失時,也許就喪失了生的機緣。
    別人也許能慢慢來,皮特這性格不行,不到二十歲就受訓於警校的他,習慣了快速反應,他知道激情這東西稍縱即逝,隨之而來的便是猶豫、驚慌和退縮,人性軟弱的一麵全都泛出來。把疑犯壓在胯下的過程必須瞬間完成,以秒計算,遲了就下不了手,甚至有可能被倒戈。
    “你有申訴的權利,但現在必須服從涉嫌羈押”……無論多少次,你都看不清一個新加坡警員是怎樣給疑犯上銬的,而這一切已經融化在皮特的血液裏,成為他無法改變的性情……
    他真的急了,一次次向上滑脫,又因為用勁太猛,一次次向下滑脫,於是他用膝蓋將小聖的腿撇得更開一些,這一招他在警校練得拿手。這時候,他依稀觸到一些並不那麼平滑的局部,再感覺一下,確實有些細小的塄,那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極樂聖地,不覺有點興奮。
    “別Luo來……”這一刻小聖突然說。
    起初皮特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當小聖說第三遍,而且聲音越來越著急,甚至表示“不可以”時,皮特終於懂了。
    可是他該怎麼辦?聽這小孩的?或者幹脆問小孩,“你有嗎?”“我有,我去拿——”
    難道就這麼原地等著,等他捯飭半天,找出那東西,再過來,重新擺定姿勢?
    抑或主動說,“我去拿——”皮特倒是有準備,從他打算把小聖往家帶時,就在樓下的7-11買了這玩意兒,他選的是零售價最高的日本Sagami。皮特倒是覺得它的中文商標很好玩,“相模”,那個“模”字少一點就是“摸”了。他買來可以“相摸”的東西,放入床頭櫃。
    可是“現場”不是事先預設的地點,他們離床頭櫃還有距離,不能因為一來一去搗鼓這些節外生枝的事,放棄已經咬住的目標。
    皮特決定不聽小聖的……
    目標隱蔽,好難攻,這讓皮特心生驚訝,當然也很感動。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感動,仿佛是找到了愛的理由。可這理由,細想起來,連他自己也唾棄。
    人在生活中總能自覺地運用一些科學原理,而運用得最多的往往是“反向作用”。如果說,哈姆雷特摧毀他母親意誌力所用的“反向力”,是純心理的,是針對人格的“反向作用”,那麼,皮特此時的“反向力”則完全是純物理的了。他用力往前頂的時候,握住小聖肚子底下的那一把,應著力學原理不自覺地往回擼。
    皮特自信自己堪比真正的槍管,就是太陽穴也能給你戳一個洞出來,往裏進是絕對沒問題,如果加上反向力,那便如虎添翼,更能使上勁。
    小聖低沉的男聲發出“哦”的時候,是皮特完全沒入的那一瞬,也是手的“反向力”猛然發生作用的一瞬。即使在身後,皮特也能看到小聖那一杆直直地向前頂出,前端呈現出耀眼的炭燒紅。他不知道最終是自己的頂入,還是往後的一扯,讓小聖猶感疼痛,以至於發出喊叫。
    他發現小聖肩頭密匝匝冒出許多汗……這一刻,他也心疼得汗濕。
    總算吃上牛排,已經是晚上十點。那會兒,滾過床,衝過澡,兩人都感覺精神很好,一點也沒有想睡覺的意思,而強體力運動之後,肚子也快餓癟了。
    仿佛到這時才把情感關係徹底擰緊,把兩個人的心真正拴在一起。再沒有什麼東西是屬於個人的、不可公開的,即便在餐桌前,麵對麵Chi-Luo著身子,也沒有什麼不自在。
    “牛排不錯吧?”皮特說。
    “嗯,超讚!看不出哥哥還有這一手。”
    皮特真心高興,“醃漬的時間有點過,要不口感更好……要不要再來一份?”
    小聖表示吃飽了,皮特則說,還有一份,不吃明天也浪費了,不如兩個人分一分,把它吃完。
    皮特轉身去灶台熱鍋的時候,隨口問小聖:“你那小朋友怎麼樣?最近出現過嗎?”
    “你說的是言嚴啊?”小聖說,“前幾天回來過,住了幾天又走了……”
    “他在幹嗎?”
    “不知道,好像在忙他爹哋案子的事。”小聖拿過一邊的圍裙,走到皮特身後,壞壞地說:“我吃的是牛排,不是烤香腸哦——”
    皮特知道小聖所指。自己起身的時候,又有些不老實,那是和小聖對視太久的緣故,以為轉過身去,過一會兒就好。小聖來給他係圍裙,親昵在倚在他身後,火焰般的一捧毛發,有擦到他Pi股,那感覺,就像火苗在舔,不僅沒讓他恢複平靜,反而更變本加厲。和一堆食材為伍,太像一根做熱狗的香腸……
    小聖不時流露出一些調皮,還特別暖心,這是皮特喜歡的地方。
    “今晚不回去了——”皮特說。
    “不行。”小聖給皮特係著圍裙,把一切看在眼裏,以為皮特還沒盡興:“要回去哦。”
    “都這麼晚了。”
    “我不習慣兩個人睡一張床,睡不好——”
    皮特說:“你敢說沒兩個人睡過一張床?你那張床那麼小,我可是一張超大的床。”
    小聖隻是想隨口找個理由,沒想到被皮特一下子戳穿,不由臉紅,趕緊在哥哥臉上親了一口,以示討饒。
    皮特當然不計較這些小狡猾,溫柔地回親了小聖,借機在他耳邊色色地說:“以後在我這裏可不允許不穿Ku子……”
    ……再寬大的床,兩個人也不可能各睡各的。小聖枕著皮特的肩膀,看他從手機上找到風信子的花語:
    隻要點燃生命之火,便可同享豐盛人生。
    他覺得好奇怪,這個胡子酷爆的哥哥,這麼會在意“花語”這種東西?他甚至不知道“風信子”是什麼,皮特怎麼會在這樣一個時刻想到“風信子”?
    也就在這個晚上,皮特對小聖提了一個要求:“答應我,今後不去‘雅郎’了好嗎?”他說,送外賣那份工,你還可以繼續做,畢竟,你要靠它生活。但是,“雅郎”……你為別人欠下的債,我替你還。雖然也不算是小數目,但這個錢哥哥還承擔得起。
    小聖沒說話。
    小聖一晚上都沒有對這件事給出答複。
    皮特知道,他不說話就表示沒同意。
    小聖不會說“好的,這錢你替我還”,這絕不是他。事後皮特想,我的話會不會傷害到他自尊?
    十天後,皮特出警。
    案發地是一家畫廊。
    畫廊的老板叫馬丁。
    順理成章,畫廊就叫MartinGallery。“馬丁畫廊”。
    

    作者閑話:

    誠意製作,一切都隻是鋪墊。很快要進入偵緝案件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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