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陰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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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江寒在撥落杜十娘的暗器後,便一直凝神注視著不遠樹枝上的陰陽子。他清楚那樹枝上站著的是一把殺氣騰騰的鋒刃,隨時都有可能向冷清秋或自己發起攻擊。可是陰陽子卻並沒有急著動手,而是搖頭歎息一聲:“可惜!”
易江寒聞言微微一笑,也搖著頭歎息一聲:“可惜!”
“哦?”陰陽子不禁有些迷惑,“你可惜什麼?”
易江寒不答反問:“那你又可惜什麼?”
陰陽子緩緩答道:“我可惜像你們這樣的後輩英才已經罕有,不幸如今卻要英年早逝。”
易江寒也緩緩答道:“我可惜像你這樣的前輩高人已所剩無幾,可痛一直卻要助紂為虐。”
陰陽子不禁冷笑:“黃口小兒,也來教訓老朽。”
易江寒也冷笑一聲:“是非不分,枉你還自尊前輩。”
“是非不分?”陰陽子哂笑道,“什麼是是非?這種當權者哄小孩的把戲也值得認真?我早就不在意了。”
易江寒回道:“你的意思隻憑劍說話?”
“難道還跟你套套交情?”陰陽子嘲諷地一笑。又道:“世間自古強者勝。強者的是才是是,非也是是。在這世上要想生存得好,必須不斷讓自己變得更強,否則,你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道什麼是非。”
易江寒道:“但是你們不該製造血魔出來殘害無辜,引起天下公憤,縱然你們再強,最後也隻能是自食其果。”
陰陽子冷笑起來:“殘害無辜?兩軍交戰,又豈有什麼無辜?有的隻是手段而已。”
“好一個手段而已!”易江寒臉色一沉,緩緩平舉起寒冰劍虛位以待,“那麼我就來領教領教你們十三魔的手段。”
“哼,狂妄!”陰陽子冷哼一聲,也不見怎麼作勢,隻見他腳下的樹枝輕輕一晃,整個人已騰空而起,手掌徐徐前伸,化出一把古銅色的劍,緩緩向易江寒身前遞出。
陰陽子這一劍刺得格外緩慢,卻又異常沉重。易江寒隻覺得對方有如泰山壓頂之勢把自己牢牢壓製住,竟然一時動彈不得。如今看來,一切招式都用不上了,自己唯有聚起一身寒冰劍氣,希望能將對手凍住。
看看兩劍相遇,易江寒的寒冰劍氣逐漸蔓延到陰陽子的古銅劍上,並源源不斷地往陰陽子身上凝結起來。不知什麼時候,陰陽子的古銅劍慢慢變成了白色,陰陽子也漸漸變成了一具冰雕。
竟然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就將對手製服,這讓易江寒很是詫異。可是陰陽子雖已凍成了冰雕,來自他身上強大的劍氣壓勢卻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感到其渾厚無比。易江寒正自驚駭,凍成冰雕的陰陽子突然須眉盡張地開口說話:“年紀輕輕就已練成了這一身寒冰氣,你也算難得!”說話間,身上的冰塊迅速解凍,那把古銅劍也突然像被濃墨染過一樣變得漆黑。一股熾熱的黑焰透過古銅劍迅速往易江寒這邊吞噬過來。
為了躲避黑焰的吞噬,易江寒不得不急退。可是這樣一來,陰陽子的劍氣如山洪決堤般順勢席卷過來,將易江寒激蕩成大海裏的一葉扁舟,隨時會被吞沒。這時一旁應戰的冷清秋發現易江寒這邊情形十分危急,果斷傾盡全力逼開杜十娘,甩出流雲煙紗往陰陽子這邊突襲過來。
陰陽子怎麼也料想不到柔軟的流雲煙紗盡然能夠突破自己的強大的劍氣層,如乘風破浪之勢直接遊走纏繞住自己的劍柄,隻輕輕一抖,讓古銅劍急速旋轉起來,險些脫手飛出。而此刻的易江寒也緩過勁來,一輪搶攻,狂風驟雨般往陰陽子襲擊過去。
陰陽子剛才能迅速將易江寒打得無還手之力是因為易江寒不知道他能夠達到陰陽互轉的地步,竟然把易江寒的寒冰氣吸收過去直接轉換成烈焰反攻回來。現在易江寒吃過這樣的虧,自然不再使寒冰氣,隻是一味快劍搶攻,再加上冷清秋的合圍,使得陰陽子應對十分吃力。而被逼退的杜十娘這時也馬上折返,以二對二的陣勢打得難分難解。
易江寒清楚在麵對有陰陽子這樣的高手,不落敗已經是萬幸了,更不要說擊潰對方。而山腳下的血魔大軍隨時都可能上來援軍,這樣僵持下去對自己這邊十分不利。當下一麵應敵一麵對冷清秋喊道:“清秋妹妹,多留無益,我們先上山頂再說。”言未必,對著杜十娘一輪快攻,把對方遠遠逼開。那杜十娘抽身退開時,一把銷魂釘迎麵打了過來。易江寒卻不躲讓,揚手一操悉數把銷魂釘抓入手中,轉而以流星飛刀的技藝將銷魂釘打向跟冷清秋激戰的陰陽子。陰陽子被銷魂釘稍稍逼開,冷清秋得機趕緊抽身,哪知剛轉得身來,耳畔忽響起“嘿嘿”兩聲瘮人的冷笑,迎麵一個麵目十分可怖又極其瘦小的人形一下撲到冷清秋懷裏,張嘴便往冷清秋的脖子上咬去。這一下來得太突然,冷清秋想擺脫已經來不及了。幸虧易江寒提前有所擦覺,可是要攔截也已遲了一步,又見那人形怪物已抱在冷清秋身上,怕用劍的話會誤傷到冷清秋,隻得一個衝刺過去揚手扯住那怪物的一頭蓬亂的頭發用力往遠處丟去。哪知那怪物手腳十分靈敏,易江寒沒丟開不說,還反倒讓那怪物抓住易江寒的手臂,順勢一翻抱在了易江寒的背上。易江寒隻覺得脖子上被兩根長長的獠牙一下咬了進去,同時撕心裂肺的疼痛與恐懼襲遍全身,使得他發出了一聲狂怒的叫聲。疼痛和憤怒激發出的潛力讓易江寒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反手揪下抱在自己背後的人形怪物將其按在地上,騰出右手拳頭照著那怪物門麵一連死命打了數拳,直打得那怪物滿麵鮮血。那人形怪物被打得“咿咿呀呀”亂叫,麵目猙獰地用幾寸長的手指甲在易江寒的手臂和臉上亂抓。易江寒被抓得一身血痕,吃痛不過,隻得鬆開人形怪物,抬起一腳把那怪物遠遠踢飛了出去。
那人形怪物被踢飛出去時,揚手抓住了附近的樹枝,接著幾個靈敏的翻身,像猴子一樣敏捷地又折返了回來,嘴裏一直發出“哎嘿嘿——”的尖厲叫聲。
這時一旁的陰陽子停手對易江寒道:“束手就擒吧年輕人!你被鬼婆婆咬傷,已經中了鬼火毒。若再鬥下去,那時毒氣攻心,也許就要小命不保了。”
易江寒這時也感覺到脖子上被咬傷的地方似火般熾熱的疼痛,而且頭腦開始昏脹,試著暗運了一下靈力,竟然很難凝結起來。好在他一身寒冰氣護體,才不至於讓鬼火毒迅速擴散,可是如果要繼續戰鬥,卻是有心無力了。這時他淒涼地苦笑一聲,繼而揚起桀驁不馴的眉毛,對陰陽子回道:“人生天地間,遲早難免一死,死則死矣,又有什麼好可惜!”
“是啊,又有什麼好可惜!”冷清秋沒有露出應有的擔心和著急,隻是平靜地走到易江寒跟前,開口道,“十多年了,小東方還是原來的小東方,還是這麼不懼生死。”說著,對著易江寒微微一笑。然後轉身擋在易江寒身前,冷傲地看著陰陽子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