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瘋了？”洛安瞳滿目憎恨，梗著脖子看著莫成天以及他懷裏一臉獰笑的女人，“那正好！就算瘋了，那也是你們逼的。你到底是不是人，你的孩子被人殺了，你絲毫不見難過，還大義淩然地把殺人凶手當個寶護著。你枉為人！”
    “你不配懷我的孩子，這話我不想說第三次。你哥讓璿璿這輩子做不了母親，你的孩子，就當替他洛偉修還債吧！”莫成天被洛安瞳這樣瞪視，當下聲音又冷了幾分。
    在他的記憶裏，洛安瞳從來都是活潑開朗、進退得宜的一個人；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妻子有了這樣仿佛罹患癔症一般的眼神，宛如一個爭寵失敗的怨婦一般喪失理智。
    洛安瞳始終堅信她大哥是被誣陷的，即使知道無用，她還是堅持為大哥辯解：“我哥根本就是無辜的，是林妙璿……”
    “大哥，不要！你走開，走開啊！”林妙璿怎麼會給洛安瞳說完的機會？她突然就尖叫著掙開了莫成天的懷抱，將自己團成一團蹲在牆角，口中念念有詞，仿佛是突然受了極大的刺激。
    “大哥，哥……洛偉修，你滾！你別過來！我求求你，不要啊！”
    “別裝了！”洛安瞳氣得渾身發抖，捂著疼痛不已的傷口，抬手指著林妙璿。
    莫成天同樣不想給她說話的機會，拂開她的手，反手就是一聲響亮的掌摑。
    “你閉嘴！洛安瞳，我今天才發現你歹毒成這樣！”莫成天這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洛安瞳的臉上，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臉頰上是火辣辣的疼痛，腹部傳來撕裂的疼痛，洛安瞳知道是傷口崩開了，先前莫成天將她甩開，她撞在病床上，全身的傷處都在泛疼，然而這些對她來說都不值一提，根本不及心痛的萬分之一。
    “璿璿，別怕。有我在，誰敢傷你？”莫成天的語氣溫柔如水，他摟著林妙璿，方才扇過洛安瞳一巴掌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的肩膀。
    “我歹毒？我看你不止眼瞎，心也蒙了豬油吧！”洛安瞳聲色俱厲，脖子上的紗布因為用力被滲出的新血染紅，委屈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奪眶而出，“你知道她趴在我耳邊的時候說了什麼嗎？她說她就是裝瘋，她說大哥根本就沒靠她！”
    “看守所裏死個人，並不是什麼稀罕事！”莫成天猛地抬眼，迎上洛安瞳的目光，陰狠的話脫口而出。
    見洛安瞳臉色丕變，他立即後悔起來，心想再說句軟話補救一下。
    可林妙璿會給他這個機會嗎？
    “成天，我已經沒辦法替你生孩子了！可我不能，她憑什麼能！我不要！我不要！”林妙璿失聲尖叫，忽然間戾氣加身，雙手用力地抓在莫成天胳膊上，用力到指尖毫無血色。
    “璿璿，你乖一點，你有什麼要求我一定滿足，你別激動。”莫成天一疊聲地哄著，一看到林妙璿發病便隻剩下憐惜，根本沒考慮過她會提什麼過激的要求。
    林妙璿滿臉狠厲：“我要她的子宮！”
    “好，好，我馬上就讓人給你安排，但是你在醫生麵前可不能大吵大鬧，明白嗎？”
    剛剛結束一場會議趕過來接人的夏朗，聽見房間裏不小的響動當下就留了個心眼，趴在門上聽著裏麵的人說話。他早看出來林妙璿有疑點，聽說莫成天要把洛安瞳的子宮換給這女人，他連忙往主治醫師的辦公室跑去。
    洛安瞳也沒想到林妙璿竟然如此狠毒，這女人什麼病都沒有，卻非要裝病，而莫成天竟然絲毫不顧惜夫妻情義，三兩句話便擅自決定了她的人生。
    “我們離婚吧，我可以跟你離婚，也可以祝福你們，但生孩子是我的權利，就算你勢焰滔天，也無法剝奪！”洛安瞳的心是真的涼了，她的眼中終於出現的憎恨以外的情緒，恐懼和掙紮。
    而莫成天卻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徑直打開門看了看，掏出電話，召喚他留在電梯口附近待命的兩名保鏢：“去帶洛安瞳的主治醫師來！”
    保鏢是拿工資辦實事的，也不問究竟有什麼是，更不問主治醫師是哪個，徑直衝入值班室。
    “林妙璿，你不得好死！莫天成，我祝你斷子絕孫！”洛安瞳掌心已經摳出了血，她雙目赤紅，瞪著兩人。
    不多時，主治醫師便在夏朗和保鏢的陪同下，帶著一群其他科室的醫師湧入門中，倒是莫成天和林妙璿擠到角落裏去了。
    “怎麼回事？”莫成天盯著夏朗，在質問為何一下子來了這麼多醫生，夏朗什麼時候到的，又是為什麼跟他們一起進來的？
    就在此時，主治醫師回過頭來，一臉惋惜地說：“莫少，尊夫人流產子宮受傷，身上還有多處軟組織挫傷，我正在積極聯絡各科室進行會診，希望您能安撫夫人的情緒。”說完，他不讚同地看了看懷裏護著林妙璿的莫成天，“您和夫人剛經曆喪子之痛，希望您不要讓她再受刺激了。夫人恐怕以後很難再有孩子，請您節哀。”
    言下之意，換子宮這事兒，是不成了。
    林妙璿果然表現得十分乖巧，這也讓莫成天盯著醫生的審視而毫不動搖更有了一些底氣。
    呼啦啦一群白大褂來了，輪流診斷之後又說回去指定方案，有說招呼人來重新包紮傷口的，一群人迅速就散了個精光。
    這時候，林妙璿才麵露委屈，扁了扁嘴：“都是我害姐姐的！都是我害的！”
    莫成天心說這是又恢複正常了，心下一陣欣慰。再去看洛安瞳的時候，見這蒼白如紙的人兒，即使被注射了止疼針已經睡著，眉頭依舊皺得死緊。
    看不見那恨毒了他的眼神，回想起她送他那句“斷子絕孫”，隻覺得胸口有些悶痛。
    豪門世家，哪怕幹出點離譜出格的事並不少見，哪怕是一條人命，也能粉飾太平。
    洛安瞳在醫院整整躺了一個月，回來之後就被囚禁起來，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她的活動範圍被限製在一個附帶浴室洗手間的房間內，唯一能看到外麵景色的隻有那扇窗戶，所有電子設備都被沒收，她甚至都不清楚幾月幾日，一日三餐都是卓嬸送上來，根本接觸不到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