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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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末的一個星期天,桑登打電話來說他這裏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該走了。
柳清澄想了想後說,那下午一起吃個飯吧,桑登應下了,隻是吃飯的地點桑登說讓她不要管了,他來定。
下午四點,柳清澄裹著厚厚的棉衣,剛出學校西門,便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柳清澄側頭看去,穿著一身紅褐色僧袍的人正笑看著自己。
周圍有幾個大學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柳清澄,然後轉過臉去和同伴說這些什麼。
柳清澄一時愣在原地,她突然有點疑惑,自己和他現在到底算什麼啊?
朋友?可明顯,自己真正的想法恐怕……
終於柳清澄停止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走過去,並在他開車門後,坐在了副駕駛。
二人一路無話,車內靜悄悄的。
走了大概十幾分鍾後,桑登減慢了車速並說道:“是我讓你丟臉了嗎?”
桑登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柳清澄沒有回話,隻靜靜地坐在副駕駛上。
“今天,怪我考慮不周。”桑登從後視鏡裏看了眼自己,的確僧袍很紮眼啊。
桑登說完,柳清澄仍然沒說話,隻是將頭垂得更低。
桑登見她這樣,忽然,將車減速,然後掉頭。
“怎麼往回走啊?”
桑登這時才看見忽然抬起頭來的人兩眼發紅,顯然哭過的樣子,此刻正疑惑的問著自己。
“我以為你沒有心情一起去吃飯了。”
“沒有,我隻是…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桑登不太明白,是對不起她因同學的指指點點而猶豫是否要和自己一起走嗎?如果是這個,桑登覺得她完全不用抱歉,他可以理解她,也能理解那些同學。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個特別的地方吃飯嗎,肚子已經很餓了。”柳清澄摸了摸肚子,笑對著桑登說到。
“好。”
柳清澄終於放鬆了下來,幸好他沒有追根究底。畢竟有些難以啟齒,她總不能告訴他她心底的那點要不得的想法吧,從前或許她真的會聽秋水的,她會和菩薩爭他,可是自從秋水葬禮時黃燦然說的那番話後,柳清澄覺得,她不能這麼自私。
半個小時後,車子停了下來。
“果然是個獨特的地方。”柳清澄看了眼站在自己旁邊的人,然後又看了眼大紅椽子上掛著的牌匾:青城寺。
這可是青城第一大寺廟啊,在全國那都是頂頂有名的。
桑登笑而未語,徑自走在柳清澄前麵,給她引著路。
桑登在進寺廟後,先讓柳清澄自行活動,而他分別拜著大殿,主殿,偏殿,各個菩薩和佛,總之柳清澄也認不得這麼多,更分不清哪個佛是叫什麼。柳清澄不信這些,自是站在一旁。
柳清澄站在大殿外,看著殿內,一尊菩薩,菩薩金身,眼睛看著像是在微微笑著的樣子。柳清澄覺得,看起來很舒服。
不多時,桑登拜完後,讓柳清澄在等一等。柳清澄見他好像去了一間屋子,沒過多久,房門打開。柳清澄竟然看到有一個和桑登穿著同樣僧袍的人向著自己走來。
澤西向自己行了個佛禮,柳清澄一時不知道該還什麼禮,隻好回了個特別真心的笑容。
澤西帶著桑登和柳清澄去了後院,沒多久一盤盤精致的素齋便端了過來,吃得柳清澄好不歡暢。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又有小師傅送來了茶湯,柳清澄納悶,這是一座漢人寺廟,就連剛剛給他們送齋飯和茶湯的小師傅們都是漢人,為什麼主持卻是藏族人澤西呢。
桑登並沒有吃多少,澤西也隻是喝了一些茶湯。
飯席過後,柳清澄在外麵等著,而桑登似乎和澤西在商量著什麼。
人吃飽喝足之後好像總會有些犯困,桑登開著車,柳清澄坐在副駕駛上。
不行,不能犯困,這樣會很危險。柳清澄如是想著,所以她立馬坐端,開起了話題模式。
“對了,那個周儒生,你問他要錢要到了嗎?”柳清澄想起了這個大人物。
“要到了。”
“啊?還真有人願意掏錢啊。”柳清澄也知道桑登如今雖然做了喇嘛但卻也一直做著他原來做的事情,甚至做得更多了。
“為什麼,你是怎麼辦到的?”
桑登從後視鏡裏看到身旁的人睜著清澈的眸子看著自己,現在就像是個想知道十萬個為什麼的小孩子一樣。
於是,桑登笑著說:“說起來,這件事還得多謝你。”
“嗯?”柳清澄不明白。
“要謝你那隻藍色的小兔子。”桑登說完後見身旁的人更疑惑了,於是也不賣關子了,開始講了起來。
桑登那些天一直多方打聽周儒生的相關資料,請客送禮這一招自然是行不通的,這周儒生為人死板,並且摳門,不管是自家的錢還是公家的錢,一般人是休想從他手上扣些錢出去的。可是,他還有一個特點,他特別孝順,而且還特別心疼自己的女兒。
“你不會要給我說,那天那個囡囡就是他女兒,而那個奶奶就是市長他媽吧?”柳清澄睜大了眼睛,也不自覺的提高了語氣說到。她不信事情怎麼會這麼巧,除非……
“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天接你出院時遇見的那個小女孩兒我並不知道她就是市長的女兒。”桑登說完又補了句:“出家人不打妄語。”
“肯定不止有這個原因吧。”柳清澄問到。
桑登沒有回答,當然不會這麼簡單了。他還得知市長的娘一直想要求一組蘭澤大師繪製的佛卡,在他人看來,這個是很難辦到的。可如果是大師本人的話,那可就不是事兒了。
最後,桑登也知道市長當初對文物保護也是非常關心的,隻是這些年坐久了辦公室,看不到那些正在角落裏慢慢腐蝕的文物而已,桑登想,如果市長親眼看到之後那必然會不一樣的。
桑登將自己近十年見到的以及修補的和修不好已經消失的文物一件一件講給周儒生聽,俗話說:眼見為實,桑登也將一些視頻資料給周儒生看了,總之可能周儒生當初的那點子初心還在,最終是同意給他撥錢了,並且也聽了桑登一些建議,將文物保護的一些法律之類的按著桑登的見解起草了一份,之後讓秘書交給文物保護法律部,征詢他們的意見。
周儒生自然也是查了這個叫桑登的漢人喇嘛的,畢竟一個喇嘛怎麼會管這麼多閑事。
桑登原名桑寄生,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在搞文物修複之類的,起初也隻有他一個人,做得好不艱難,但慢慢地也把這塊做了起來。隻是一年前,這人去西藏出家當了喇嘛,原因不詳,但奇怪的是這人做了喇嘛後仍然做著文物這方麵的事情並且將思路轉換成了聯結寺廟,宗教,和政府來完成這個事情。
而周儒生也知道,這個喇嘛家在京城,父親還是同仁堂的人,所以,這就奇怪了,這個喇嘛的行為他就不太理解了。
於是他問桑登:“你能告訴我你要做這些的目的嗎?”
桑登笑了笑,然後說到:“我隻是在完成我的信仰。”
柳清澄最終還是沒忍住睡了過去,畢竟這些日子真的是太累了。
停在她住的小區時,桑登等了幾分鍾,見她還睡著,雖然不忍叫醒她,可看著天色,不早了。
“到了啊。”柳清澄揉著眼睛說道。
桑登見她迷迷糊糊的樣子猛然想起初識時她在他身後睡著的樣子,慵懶又帶著幾分模糊的樣子。
“到了。”
“哦。”柳清澄應了聲卻沒立馬下車。
車內氣氛有些安靜,柳清澄說到:“你明天就走了嗎?”柳清澄猜想他好像也沒有什麼理由在來了啊,突然心裏生出一種不舍來,隻是這好像是要不得的!柳清澄極力想把這種感覺壓下去。
桑登看了眼她,沒回話。
“要走了,也沒什麼東西可以送你的,這個,我想送給你。”
柳清澄見他從僧袍裏取出一串手鏈,很精巧,隱隱還散發著些淡淡檀香氣,也不知道他將它放在袍子裏多久了,柳清澄見他似乎有些猶豫是否要送自己的樣子。笑說到:“你好像有點舍不得。”
“不是,我記得你不信佛,不知道你會不會要。”桑登笑著解釋。
柳清澄接過他手上的佛珠鏈子,“我很喜歡,說不定真的能帶來好運,想想今年就覺得倒黴透了。”柳清澄沒有立即試著將它戴到手腕上而是又問到:“這個看起來和你戴的那個不太一樣。”
柳清澄指了指桑登的手腕。
“你這個是紫檀木製的,可以安神。”
“謝謝你,我很喜歡。”
這是桑登第一次送自己禮物呢,柳清澄心裏是說不出的甜蜜。
隻是,越到離別時,越是不舍。
“你今天有什麼新的經文要講給我聽嗎?”自從上次柳清澄住院後,桑登就沒在給她發過短信了。
自信自身美醜皆我命,則無怨;
自信財富多少皆我命,則無憂;
自信壽命長短皆我命,則無懼;
自信緣起性空皆真理,則無迷;
自信如來其性皆具足,則無倒。
信心清淨,則生實相。
“這是《金剛經》裏的話。”
“自信緣起性空皆真理,則無迷。這句什麼意思啊。”
桑登念了這麼多,她卻隻記住了這一句。
“就是講世間沒有獨存性的東西,也沒有常住不變的東西,一切都是因緣和合而生的。而因緣和合所生的假有本性是空的,但如果自性不空則不能有。”
“明白了嗎?”
“唔……”其實柳清澄仍然不太明白,隻是她沒在追問,與桑登道了別然後回屋。
五分鍾之後,直到一樓西邊那間小屋燈亮了之後,桑登才駛動車子離去。
桑登這次走得很放心,林夕說清澄不會有危險了,原來歹徒真的是有人請來殺柳清澄的,隻是後麵的真正凶手卻因為家庭勢力並未被牽扯進來。而且這個人……,總之,林夕說如果清澄想知道時他自然會告訴她的,而桑登知道清澄已經被耽誤了許久了,萬不可在擾亂她的心緒了。
作者閑話:
最近我在想一個問題,到底是先設置一個完美對象的樣子,還是說,隨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