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響起三聲竹節敲擊聲，早朝開始了。候在外麵的官員們排成整齊的兩排，井然有序的走進巍峨莊嚴的大殿裏。
    果然，日常事務結束之後，朗宇帝貌似無意般提起了這件事：“最近幾年，西南邊境風波不斷。南邊的鄂高國對我們大雁朝虎視眈眈，多次挑釁。朕已經委派了征遠將軍杭必武率軍增兵南下，鎮守邊疆三年，晉國公，你的嫡次子赫連齊主動請纓一同去西南軍營，這在京城貴族世家裏是頭一遭，青年俊傑裏能出現這樣舍身為國的好男兒，朕心甚慰。這也是你平日裏教導有功的結果啊，來，賞晉國公護國寺特製佛珠兩串。”
    赫連瑞源伸出雙手接下托盤，悄悄看了一眼禦座上的朗宇帝，隻見他靠在禦座上，單手捋著自己的胡子，眼神裏分明帶著譏誚道，“聽說你與夫人藺氏平素裏就喜歡求神拜佛，心地最是善良。朕這兩串佛珠你們拿回家之後一定要日日撚動，以保佑在邊疆守護我大雁朝的二子赫連齊。聽懂了嗎？”
    赫連瑞源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是。”
    什麼平素裏最喜歡求神拜佛，朗宇帝這分明就是明賞暗罰，赫連瑞源心裏清清楚楚，卻隻能笑著把臉送上去挨了這一巴掌。因而他心裏更恨自己的二兒子了，究竟在那封信裏寫了些什麼，難不成是他不知道家醜不能外揚，竟然把跟主母長兄之間的桎梏都說出來了嗎？
    “朕聽說，那從江棲城嫁過來的女子依然住在你府上？幼弟逃走，連累了姐姐，實在可憐。如今赫連齊已經出發離開了京城，兩三年內是不會回來了，既然如此，納妾之事不宜再提上議程，她一人孤苦伶仃，留在你府上也是地位尷尬，若直接打發回去，又怕害得她名聲有損，難以再嫁個好人家。不如這樣，既然你夫人藺氏做主留下看顧與她，幹脆好人做到底，替她在京城裏另覓良胥，你看如何啊？”
    赫連瑞源哪裏敢反駁，諾諾道：“正是此理，正是此理。陛下思慮深遠，臣下受教了，回去就叫夫人安排此事……”
    朗宇帝眉頭一挑，揮手道：“那便散了吧，朕也乏了。”
    ……
    赫連瑞源下朝後，低著頭匆匆趕回家，一進門就先摔碎了三隻茶碗。藺氏得知在殿上發生的事後，一口氣差點被嘔出來，“什麼？要我去給那蔣家的小丫頭物色婆家，憑什麼啊？”她自己的女兒還沒定下人家呢，更別提後院裏幾個側室所生的庶女了。那蔣薇姍是個什麼玩意，一個商人的女兒，還是個庶出扶正的假嫡女，千裏迢迢趕來京城給人做妾還被人當場退了婚。這樣的女子，名聲早就不好了，怎麼還可能找得到京城裏的好人家？當她藺氏是大變活人的嗎，一抓就能抓來個好人家的兒郎？
    可是這是皇帝金口玉言，當著眾大臣的麵放下的話，不照辦又不行。藺氏這下可愁壞了，坐在四季如春的花廳裏翻看著近日裏來要舉行的貴夫人聚會的時間表，在白紙上寫下可能接受蔣薇姍的人家，又一個個劃去。
    “哎喲，我這可是真是攤上大麻煩了！”藺氏扔下毛筆，蹙著眉頭道，“滿城富貴人家，竟沒有一個讓我好意思去張這個嘴的，我做了什麼孽啊！”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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