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9章:他,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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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伴侶,民間流傳兩種說法,一個是兩人身體契合度極高,注定就是一對,對彼此感知也很強。通常兩人很難相遇,因為世界很大,遇得上自己的靈魂伴侶實屬幸運。
另外則是,兩個真心相愛的人進行了某種儀式,於是兩人終生靈魂綁定,無法再接受他人,隻能為對方存在。
對於Omega來說,無論是不是結合成靈魂伴侶,隻要被標記,在這世界上都沒有比被自己的Alpha拋棄更痛苦的事了。
這種折磨不僅來自於心理上的,更來自生理。
若是加上連自保、自食其力的能力都沒有,那Omega在這個社會生存便不止是艱難而已,而這種痛苦是持續的,無法擺脫的,直至死亡。
楚慕白有些時候在想,他一個偽Alpha,生於楚家,到底是他的幸運?還是他的不幸?
無數個夜晚,楚慕白都在問自己,他活得那麼小心翼翼,努力的踩著楚家分家的腦袋,以一個最優秀的繼承者往楚家的高位爬,為的是什麼?
名利嗎?
不,若是可以,楚慕白想生活在孤獨的象牙塔裏,遠離這人世間的所有是非。
楚慕白其實有人群恐懼症,特別是他知道自己是Omega的時候,對於人群中一切不懷好意的接觸,他都覺得惡心。
而楚家,是需要交際的世家,因其專業領域的特殊性,想要攀上楚家的多不勝數,人際關係更是錯綜複雜,而他楚慕白做為楚家未來的繼承者,交際又是必要的,不可推卸。
無數夜晚,在這座喧囂的城市,肉體的碰撞,毒品、權色的交易,楚慕白看的多,遇到的多,每一次從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手裏掙脫出罪惡的魔爪,楚慕白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釋然。
然而,放鬆過後,便又是一頓緊繃,他得隨時麵對有可能的迫害,得隨時維護楚家的名譽。
他像是楚家的生財機器一般,沒日沒夜的為其奉獻。
長久以往,他的精神壓力越來越大,潔癖越來越嚴重,睡眠越來越少,人越來越清瘦。
他像一根緊緊繃著的弦,時刻要保持警惕,若是有一刻的鬆懈,或是有誰觸動那緊繃的弦,便能讓他萬劫不複。
那個男人在那事的最後,臨時刹住了要標記的步伐,是另有所圖?還是……
這些個問題在不見的這幾日裏困擾著楚慕白,當初為什麼會突生那種讓他帶走自己的想法?不過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小警察罷了,到底是有什麼魅力,楚慕白扶額自嘲了般。
……
夜晚
顧琛與穆川相約在城中村一處偏僻的老榕樹下。
穆川開著一輛破舊的五菱雙排小貨車停在了老榕樹下伸著兩條大長腿,雙手支在背後,仰頭抽著煙。
聽到腳步聲,穆川轉身,看到顧琛伸手朝他揮了揮。
顧琛現在的心情極度鬱悶,被楚慕白掛斷電話之後,他又嚐試性的給楚慕白打了幾個電話,結果都被拉黑了。
這就算了,下午他本想直接找他去,結果被保鏢攔在外麵,他又不能露出真正的身手把人撂在地上。
楚慕白對他就真像陌生人一樣,被一群人簇擁著走進楚氏大樓,連一個眼神都不屑分他一分。
顧琛心中浮現一種被漠視的挫敗,心中滿滿的不爽。
不過幾日,楚慕白瘦了,臉色比前幾次碰見的更蒼白了,也更粉嫩了,白色的西裝,墨黑的碎發,英挺的鼻梁,修長的手指,長而卷的睫毛,濕潤蒼白的薄唇,如星辰一般的雙眸,和如水一般的氣質……
即便瘦,還是一樣的美。
這樣美的不可方物的人,為什麼是罪惡的一個人?
都說美人如毒蠍,顧琛有一種上癮的感覺。
他看著楚慕白從他的眼前一點一點的消失,瘋狂嫉妒著每一個在他身邊出現的人。
他不知道他有一股讓人想要征服,想讓人施虐的欲望嗎?穿成這樣給誰看?
這種不間斷的不滿、擔憂,不爽整整折磨了顧琛一下午,煩躁得連在穆川的麵前做做樣子都不願意。
“喲,臉色這麼難看,這是‘吃’撐了消化不良?”穆川見到顧琛就調侃,尼瑪事後他可是費了不少時間清洗顧琛的“戰功。”
最可惡的是,連他這種外國人,他都不好意思開著他的車去洗車場給人家清洗“戰場”,隻能默默的自己動手,他半點好處沒占到,倒是惹了一身腥。
“找我有事?”顧琛接過穆川遞過來的煙直奔主題。
“鎖解了。”
一句話,顧琛立刻來了精神,他接過穆川手中的報告,瞄了幾眼,瞬間轉移了注意力。
時久在楚慕白的電話中發現了點蹊蹺。
楚慕白這兩年的通話內容太過簡單了,換個說法是人為的整理得特別的簡單。
手機裏麵的數據過於幹淨,除了日常回複父母和下屬的幾條短信,幾乎沒有別的通訊記錄,連平常的垃圾廣告或是騷擾電話,一個都沒有,看來他的電話是被有意識的定期刪除了。
唯有三年前的八月十八日,留下了一條去電記錄,定位在境外的海灣。
這一時間點,這一地方,差點兒讓顧琛紅了眼。
時久嚐試著定位這個電話,可是發現,這個電話被特意的偽裝過,連電話都沒有,開頭為96。
“讓人去查三年前東南亞境外海灣附近的所有監控!包括海陸空所有關於楚慕白的出境記錄。”顧琛咬著牙:“這件事情一定跟楚慕白拖不了幹係。”
穆川拍了怕顧琛的肩膀,想要緩解他蝕骨的恨意:“從客觀上來講,電話並不能代表什麼。當年我們的人去查過,你也在場並沒有發現什麼。”
“當時是當時。”顧琛語氣平靜得近乎發冷。
穆川知道顧琛的痛處,連忙應和了起來:“你放心,說是那樣說,我已經跟項隊申請,後天,我們的人將會有一批到海灣,這次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給你掘出個一一二三來。”
顧琛終於忍不住摔了手機。
他起身,穆川叫住了他將要離去的步伐:“久久讓我給你捎句話,楚慕白的精神極其不穩定。”
穆川停下看了下顧琛,發現他沒想搭話的意思,但是也沒走,趕忙把時久讓他傳達的話一次性說完,生怕中途被打斷:“楚慕白長期生活在那種環境中,失眠非常嚴重,精神極其衰弱。說不上會沒命,但是,以楚慕白這幾年的生活狀態來講,他的行為種種可以說是——慢性自殺。”
顧琛:“……讓時久盯著楚慕白,發生異常,隨時跟我報告。”
……
暖冬下的Z市,楚慕白與藥冬靈相邀在郊外私人度假別墅賞花。
其實楚慕白沒有心情,但是藥冬靈極力相邀,他也找不到借口可以推卻,便半推半就的答應了過來。
藥冬靈在生火泡茶,楚慕白坐在櫻花樹下,樹下鋪著淺藍色的暖墊,楚慕白一身設計感極強的FLA的米白運動衫,肩部、袖口與衣擺的位置紅藍相間,映襯得楚慕白皮膚白得發亮。
他雙手抱胸,藥冬靈往他背後墊了一隻人形大的白色布偶,楚慕白雙手輕靠在白熊上,錯落的櫻花隨著微風緩緩搖晃著飄了下來,朵朵掉在了楚慕白的鼻尖、睫毛上,還有幾瓣俏皮的停在楚慕白的發間飛舞,楚慕白如掉落人間的精靈般,靈動,靜謐。
都說人比花嬌,楚慕白就是那種活生生的例子,他美得很有英氣,英氣中帶著點倔強,倔強中透露著堅強,眉羽間則透著睿智。即便是不苟言笑,也能吸引著別人想要靠近。
保鏢被楚慕白吩咐離他們一公裏處。
難得清閑,待在藥冬靈的旁邊總有一種讓他安心的靜謐感,楚慕白閉眼,均勻的呼吸悠遠流長,藥冬靈輕手輕腳的朝楚慕白走了過來,他手中拿了床淺藍色的小毯輕輕的蓋在了楚慕白的身上。
藥冬靈剛探起身子,楚慕白便睜開了眼,一雙水眸閃著疲憊的水光,藥冬靈無奈:“都說出來要放鬆,你還是那麼警惕,還叫放鬆嗎?”
楚慕白拉下身上的小毯蓋在腿上,伸手接過藥冬靈遞過來的果茶,放在鼻下嗅了一下,薄唇輕啟,微微一吹,淺抿了一口後,輕輕的放在腳邊。
他抱著白熊,望著落英繽紛的夜櫻,伸手接了幾片花瓣:“我習慣了,累了就會睡。”
楚慕白在藥冬靈的麵前就跟個孩子似的,藥冬靈拿著個蘋果坐在楚慕白的左邊削了起來:“白兒,聞秋來找過我了。”
“他想讓我跟你求情,讓你原諒他。”藥冬靈語氣平靜的陳述著一個事不關己的事實,其實內心很是憤恨,楚慕白對聞秋是絕對的信任,而聞秋做的盡是紮楚慕白心窩子的事。
“你恨他嗎?”
楚慕白搖頭:“算不上。”
語氣平靜如水,絲毫沒有任何起伏,藥冬靈某些時候特別同情聞秋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對楚慕白的殷勤不僅僅是友情,偏偏我們家白兒就是塊暖不化的冰山,連著這種讓人痛恨的事,他也能說得事不關己,
藥冬靈本想為聞秋說兩句,畢竟除了心術不正,那個人確實是掏心掏肺的對楚慕白好,除了方法不對。
“白兒,那天神是不是在看我們這邊啊?”怪不得藥冬靈從剛才開始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那邊的大樹上什麼時候靠著個人?保鏢是用來擺設用的嗎?
藥冬靈正要叫人,楚慕白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
他,安靜了。
作者閑話:
大章奉上,祝大家周末快樂,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