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樹欲靜,風不止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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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百祈總是會拿著很多新鮮食材到我的廚房大顯身手,他說謝謝我給他提升廚藝的機會,他一個人時不喜歡下廚,廚藝幾乎荒廢。一個人若想做一件事情總是會找到做下去的理由,同樣,一個人若想放棄一件事情也一定會輕易找到放棄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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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這是我朋友從荷蘭帶回來的奶粉,這是從美國帶回來的尿片。反正我也用不上,就都給你吧。”周旭又是風風火火地出現在我麵前,拎著兩個大袋子,看著肚子已經隆起到一眼就能看出是個孕婦的我無奈地坐下。
“謝謝你,周旭。不用讓朋友特意從國外帶這麼多,國內的也相當好用呢!”周旭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絕不會輕易拋下我們十年的情誼。
“那個人是誰?”周旭看著正在廚房裏忙得不亦可乎的何百祈。
“新朋友,人很好,廚藝也相當不錯,一會兒留下來吃飯。”
“不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忙裏偷閑來看看你。你啊,大著個肚子,我又不在身邊,什麼事都自己多留個心眼兒。”周旭起身離開,看著周旭的身影感覺十分溫暖。我很欣慰,我們還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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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關心我的人真多,送走大顯身手了的何百祈之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店門口。
“媽媽——”我有些不知所措,正值初夏,我穿著一件輕薄外套,肚子十分明顯地在身前招搖。媽媽一眼就看出了我的情況,她愣愣地站在那裏直到我走到她身邊。
“媽媽,對不起,我沒有將這個情況告訴你和爸爸,我是想……”
“西南,你這是幾個月了,肚子這麼大你還站在這裏幹嘛,快去坐著。”我本想扶著媽媽到窗前坐,結果被媽媽扶著坐了下來。我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我不知該怎麼和媽媽解釋我所做的一切,我未婚生子,她和爸爸那個年代是無法理解和接受這件事的。
“西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過年回家時就感覺你不對勁,打電話時你總是遮遮掩掩。你告訴媽媽,你領了結婚證了?”
“沒有……”媽媽沉默了許久,她需要時間消化這個事實。我決定將我和李遠東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媽媽,我實在沒有辦法去騙一個真真正正關心我的人。
“李遠東?就是大學時候你的男朋友,後來撇下你走了的李遠東?”媽媽的聲音有些顫抖,當年我和李遠東的分開給爸爸媽媽留下了極其惡劣的影響,他們認為我結交了一個渣男做男朋友。
“媽,其實當年我和李遠東分開是有很多原因的,不單是他的錯。他更沒有撇下我,是我沒有和他走。”一個人既然選擇了放棄,那他就有千百理由,即使當年李遠東一個理由都沒說,那我至少可以明白一件事,就是他沒有說的那個理由比我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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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她堅持留下來照顧我,畢竟過完這個夏天就是我的預產期了,我沒有拒絕媽媽。一是因為一旦媽媽決定了的事那就一定會做到底,這點上我完美地繼承了媽媽的基因,二是因為我也實在不想再麻煩何百祈照顧我,他也有他的生活要過。
還好媽媽是實際上的一家之主,爸爸和哥哥聽了我的事之後盡管氣憤地恨不得扒了李遠東的皮,但還是被媽媽鎮壓下來,難道你的女兒你的妹妹就沒有錯嗎?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會比父母愛你更多,也沒有人值得你付出到比給父母還多。所以當年李遠東會離開,我卻堅持留下。父母在,不遠行。但現在卻是父母照顧我更多,我慚愧,隻願往後餘生都能陪伴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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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西南!我前幾天托同事買來的超級好蝦,今天剛到,我來做給你吃。我查過了,孕婦適當吃些蝦好,補鈣!”何百祈拎著兩手滿滿的食材“當當當”上了二樓,一邊上樓一邊大聲說著吃蝦的好處。於是就出現了一個尷尬的見麵,正在上樓的何百祈和正站在樓梯口向下看的我老媽,他們兩個一個由下向上看,一個由上向下看,一個手裏拎著食材,一個手裏拿著菜鏟。我站在能同時看到他們兩個的位置張大嘴巴,眼球不斷上翻,又要解釋一番。
我和媽媽坐在餐桌的一側,何百祈坐在餐桌的另一側。一桌子的菜沒人吃,大家都在相互觀望。
“媽,這是何百祈,我的朋友,最近你沒來時他偶爾過來照顧我,改善我的夥食,你知道的,我燒菜能力有限。”其實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隻是我了解我媽,她退休後看電視看的太多了,從她的眼神中我就看到了她對何百祈的誤會。
“阿姨,你好!我是何百祈,我就住在西南店的對麵小區,離得很近。”何百祈連忙介紹著自己。
“嗯,謝謝你啊,何先生。謝謝你對西南的照顧。”這頓飯終於在一片祥和中結束了。我下樓送何百祈回去,臨行前,我媽還不忘囑咐他經常來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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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你和媽說實話,你和這個何百祈的到底是什麼關係?”何百祈走後我媽就湊到我身邊問了這個她憋了一個晚上的問題。
“媽,就如我剛才和你說的,何百祈,他就是我的朋友。最近白曉靜的婆婆來了,白曉靜很少來我這裏,你又沒來,所以一直是他在照顧我,但我們什麼都沒有就隻是朋友而已。”我將雙手搭在這個滿臉寫著不相信的中老年八卦婦女的肩上。
“西南,媽媽是過來人。依媽媽的眼光來看,這個何百祈比李遠東強。”
“好了!老媽,你就不要瞎聯想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關心我,怕我以後沒人要。但請您老人家以後不要在孩子的麵前說他們爸爸的壞話。我的事我自己會上心的。親愛的老媽,時間不早了,您也辛苦一天了,快去歇息吧!”我推著一臉問號的老媽進了她的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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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已經可以將腳尖遮住的肚子傻笑,也許是對最親的人和盤托出之後又得到了他們的諒解,我很釋然,心情格外輕鬆。我對著肚子裏的孩子們自言自語,
“今天姥姥拿你們的爸爸李遠東和何叔叔做了比較,姥姥認為何叔叔略勝一籌,不過——”我把手輕輕地放在肚子上,嚐試著尋找他們腦袋的方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媽媽隻悄悄地告訴你們哦,媽媽認為爸爸更棒。”
作者閑話:
往事隨風去,好運自然來。祝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