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酈流上上下下端詳季殃一遍，狐疑道：“真的嗎？看著不像啊。”
    “信不信隨你，端看你能在這兒停留的時間，運氣好了說不定可以打個牙祭，運氣不好的話，可能拂柳前輩明天就到了。”
    “幹什麼提起外公……？”一說到拂柳，殷酈流頓時垮下肩膀。
    當天夜裏，熄了燈，無隳與季殃一左一右平躺在塌上。
    兩眼合閉，睡意醞釀正濃，忽聽季殃開口：“師弟，你的頭發……”
    無隳迷迷糊糊想起來，那綹銀發還收在季殃那裏。
    “唔，差點忘了……”
    “你偶有收撿疏漏，不如就由我負責替你保管。”
    無隳確有不常用到的物什，過一陣子便尋不出來的不良慣習。
    他半夢半醒地咕噥道：“那就交給二師兄了……”
    拂柳當然沒有如莫祇所說的那般隔天到來，殷酈流暫且把如何麵對拂柳的問題拋置邊際不管，在通明教大大咧咧、輕鬆愉快的寄住下來。客隨主便，作息全數跟從配合藍矣期三人，練武修習、玩樂飲茶，他適應得極快，日日不亦樂乎。
    三天過去，證明他是個運氣好的。季殃親自掌勺，出爐一桌精致小菜。雖隻是家常便飯，仍教圍坐一處的幾人饜足地恨不得連舌頭一道吞了去。
    個把月的間隔即要離教遠行，藍矣期尚未履行教授兩位師弟禦劍行空的諾言，思量需尋個時間在下山曆練前踐約。
    飯畢，正是閑談時間，屋內隻餘藍矣期、殷酈流。
    “呼呼，呼，你打算找個時間教他們兩個禦劍？我好脹，嗝。”殷酈流仰躺在地，手足大張，腹部因塞入超量的飲食而鼓出半圓的弧度。
    藍矣期扶額：“殷兄下次可莫要勉強自己，即便肚量大，足足六碗飯也實在是……”
    腹間斷斷續續傳來痛感，殷酈流大口大口地呼氣，掙了掙身子，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太，太合我的口味了。我不知道回去以後還能不能嚐到，呼，當然要，要多吃。可是，好難受，啊，好吃，果然還是難受……”
    藍矣期：“……”
    殷酈流側過頭，身子歪歪斜斜扭曲著向他挪去：“藍，藍兄什麼時候教禦劍，呼，我也去。”
    不著痕跡地避開對方伸過來的手，藍矣期歎道：“殷兄已經不良於行，現下姑且稍作休息，消化消化再做別的考慮。”
    殷酈流不折不撓，一把掣住他的衣角：“不，不行，萬一你趁我休息的時候擅自教學，我不就失去展示的機會了。”
    “……展示，不知殷兄想展示什麼？”
    殷酈流道：“我的，我的武功勝不過他們，但，呼，對禦劍自問有些心得，藍兄照顧不到時我可搭把手，他們，要是見著我操劍飛行的俊功夫，我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自然變得光輝高大。如此一來，一舉，呼，兩得，你說呢？”
    藍矣期複又歎息：“是，一舉兩得。”
    殷酈流仰視著頭頂許久。
    “……肚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