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隳拾起個白鬼麵具，不知為何竟聯想到季殃蒼白的麵龐，與鬼麵大眼瞪小眼一陣，倒與這白麵獠牙的白鬼看順了眼。
    “老板，這麵具多少錢？”
    鋪主伸出五根手指：“十五文，不還價。”
    臨下山前，為自己的幾個徒弟能玩得盡興，殊無歡給每人皆發放了零用錢。
    無隳從錢袋中數出十五文遞過去。
    “這麵具，也給我一個。”季殃付了錢，一手拎著革麵繩帶，另一手，赫然擎著兩串圓溜溜、紅豔豔的冰糖葫蘆。
    “糖葫蘆？二師兄買的？”
    “嗯。”季殃把糖葫蘆舉到無隳麵前：“拿一串。”
    無隳取過其中一支竹簽，和季殃一同吃起了糖葫蘆，酸酸甜甜，甘口生津。
    麵具做工精巧，體積不大，鬼臉隻做了半張，可覆半麵人臉，然則，概是依著成人尺寸製作，無隳調來調去，總不合宜。
    “歪著戴吧。”季殃伸手幫無隳調整好了麵具，白色鬼麵斜綴在頭頂，一點不突兀，成了別具一格的裝飾。
    無隳試探摸了摸麵具：“會不會很奇怪？”
    “不會。”
    “我幫二師兄也戴上。”
    季殃比無隳高出一些，他壓低了腦袋，方便無隳動作。
    調整到一個自認為最恰當的角度，無隳相較季殃多花了些功夫，算是把革麵處理妥當了。
    “師弟怎麼突然對麵具感興趣了？”
    半仰頭向著季殃望去，他蒼白的膚色和白鬼互相映襯，墨眸一轉，與他目光相對。
    嘴角不經意地上揚，旋即樂彎了眉眼。
    “哈，不告訴你，二師兄猜猜看。”
    季殃到底是沒猜出來，單隻對著師弟的笑顏，便即心下愉悅，他亦不自顯露輕淺笑容。
    頂著鬼麵兜兜轉轉，季殃牽著無隳來到一戶酒家門前。
    一個年輕姑娘正在店外當壚賣酒，見到他倆走近，帶笑相迎：“兩位小公子，是來買酒或是尋人？”
    季殃道：“尋人。”
    無隳向著她比劃：“和我們差不離的服飾，大概這麼高……”
    簾布搴起，藍矣期探出頭來：“不用問了，我就在這兒，快進來幫我參詳參詳。”
    跟著藍矣期入到門內，陣陣酒香襲人，大大小小的酒壇子堆了滿室，品種不一，良莠不齊。
    來到牆角的酒架前，藍矣期指著兩個小壇子：“方才看中了一壇杏花酒，一壇狀元紅，正不知如何抉擇。”
    無隳問他：“你不是答應了師父一次隻買一壇酒？”
    藍矣期歎道：“沒錯，二者不可得兼，師弟們認為我該取哪一壇？”
    對著那兩壇酒審視一番，無隳一時間看不出個所以然：“沒喝過酒，哪個好哪個壞，我也不清楚。”
    “杏花，狀元。”季殃忖道：“這二者的寓意均善均吉，師兄不若自己出資一壇，另一壇由我與師弟買下當作餞禮，想來師父不會多說什麼的。”
    “……好辦法！”無隳打開錢袋：“不知道這些夠不夠？”
    藍矣期見狀欣慰笑笑：“說好了一壇就是一壇，不過這麼一來——”他在酒架周邊踱來踱去，忽而眼睛一亮。
    從高處托下一壺新酒。
    “今次便買這情義酒嚐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