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隳吃過了東西，無所事事，對季殃正讀的書冊生出興味，挨近了去瞅頁麵的內容。
    “殺三蟲，逐毒氣……？”又看下一行：“去三蟲，蠱毒，怎麼都是蟲？”概覽全頁，皆是殺蟲去蠱的內容。
    脖根稍稍泛紅，季殃不著痕跡後挪了挪：“將來曆練闖蕩，武林中不乏使蠱高手，多看幾頁書或能防患於未然。”
    “世上多奇人異術，二師兄因何突然對蠱蟲有了興趣？”
    季殃盯著書頁：“因為邪藥師。聽聞他練得一手‘欺心丹訣’，乃是魔道頭一號的藥術大師，不僅如此，他於蠱毒一道似也頗具建樹。此人暴戾恣睢，日後倘若遭遇，恐怕不易相與。”
    “劉師叔先前不是搗毀了他的據點嗎？”
    “那不過是他眾多據點中無關緊要的一小部分，聽聞劉師叔趕到時，幾成荒地，剩下的不過敗兵殘勇，至於據點中曾經發生過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無隳長睫微垂：“……隻可惜嚴維已經跟著劉師叔離開了，不然，哎，即便他沒離開，我也問不出口。”
    這時，第三張椅子上的人說話了。
    “問過了，他什麼也不知道。”
    尊者抻了個懶腰，斜偎著靠手：“本想小睡一覺，誰成想，你們兩個小的倒開始聊些教人聽不下去的嚴肅話題。小孩子家吃好玩好便是，想這麼多做什麼？”
    無隳歉意道：“我和師兄吵著尊者了麼？”
    尊者輕哼一聲：“憑你們想吵到我，還差得遠呢。左右你們要湊在一堆看書，不如聽我講書，小家夥們不都喜歡聽故事？”
    思考的速度跟不上尊者的話語，季殃、無隳麵麵相覷。
    季殃合上書頁：“……尊者，要講什麼書？”
    尊者道：“講書當然要講話本，我這可是有好些年前的稀罕貨。”
    指了指放置在一邊的釣竿水桶，無隳問尊者：“這些怎麼辦，還釣不釣魚？”
    “不釣了。走，去我房裏，那兒可有不少好話本，這些東西過一陣子會有人收拾的。”
    地點轉換到尊者的書房。
    “……怎奈雪神後為心魔所侵，終至無法回天，人間塗炭。昔年舊友，今日仇敵，漱玉侯、藍契為道義，亦為止戰而戰，三方會戰於雪海。”
    尊者低沉磁性的聲音回蕩在屋內，他講得十分入戲，語氣轉換，聞之引人入勝。
    無隳、季殃不知不覺聽得入了迷。這話本寫得通俗，文字卻闡述得精道，尊者不厭其煩，費了兩個時辰，讀完了這個不長不短的故事。
    把講完的話本隨手放在案上，尊者喟然道：“迥遠以前的事情了，那時我還不是天魂尊者，對著旁人同樣不會自稱本尊。”
    無隳還沉浸在故事的結尾：“漱玉侯和雪神都死了，唯獨剩下藍契一個人，無為境免去了一場浩劫，可這樣的結局……”
    季殃看他一眼：“都過去了。”
    兀自低落了片時，無隳像是想起了什麼：“尊者知道藍契最後去哪兒了嗎？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尊者一哂：“他現在過得很好，不能更好了。”
    季殃附耳小聲對無隳道：“……尊者就是藍契。”
    無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