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露齋期居內。
    師徒四人圍坐在一張小幾前，桌上放著幾道精致的小菜，淡香嫋嫋。
    “沒想到二師兄手藝這麼好，這幾道菜都做的素淡，入口卻回味悠長，好吃！”
    無隳對季殃的廚藝讚不絕口，碗中的飯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削減下去。
    藍矣期出聲提醒：“吃這麼快，可別嗆著。”
    他這樣粗放的吃相，若是放在他人身上，必定顯得十分粗魯，如今變作一副小團子的身板，又生的靈秀，隻讓人覺著可愛。
    殊無歡麵上看不出情緒，聲音平淡：“在這兒就算了，若是他日出去便不能再如這般。”
    竟是默許了他的舉動。
    無隳停下筷子，趕忙表態：“師父放心，今後在外行走定然不墮師門顏麵。”說完，放緩了手上的動作，一改之前的風格，舉手投足間也透出些閑適優雅的意味來。
    “細嚼慢咽雖不如之前那樣痛快，但也別有一番滋味。”
    藍矣期眸中盈了笑意：“看來小師弟對吃飯一道已是有了心得。”
    撚了撚鬢邊的烏發，殊無歡亦表肯定，“孺子可教。”
    藍矣期用公筷細心為每個人都布了菜。
    季殃坐在桌前靜靜吃飯，比平時還要沉默許多。
    無隳注意到他似是心不在焉，目光時而投向遠處，又有幾分寂寥，與其說是吃飯，不如說是不斷重複著進食的動作。
    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季殃瞥他一眼，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袖子。
    殊無歡詢問兩人的功課狀況，隨意考校了幾句，藍、季二人無一遺漏，對答如流。
    “矣期一向勤奮，從不讓我費心。”
    對於季殃，則是隻字未提。
    季殃眸光愈暗，藍矣期麵上一絲被師長肯定了的喜悅也無，眉間隱現憂色。
    “咳！那個，師父，聽你說明天要教我通明訣心法，我不是人族，也可以修煉嗎？”
    三人間氣氛微妙，他心道不如先轉換話題，順便讓師父幫忙解解惑。
    殊無歡斜他一眼，傲然道：“自無不可，我派通明祖師天縱之才，獨創出這一部《通明訣》，諸境生靈皆可修習，唯鬼道不可修。”
    這麼厲害？
    晉無隳喉頭滾了一滾：“那……那要是修成了呢？”
    “武無止境，若不斷堅持，到達一定境界，超脫凡俗，或可與天地同壽。本教天魂尊者而今春秋一萬二千歲有餘，便是例證。”
    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知我教是何時創立？”
    “已立教八千餘載。”
    默了半晌，弱弱啟口：“八千餘載，隻經曆十三代掌教，不知師父您……”
    殊無歡眸色一寒，晉無隳不得不提早噤聲。
    “不該問的不要問。”
    被無隳一打岔，周遭的氛圍不知不覺明快了不少。季殃也不像方才那樣緊繃了，藍矣期和晉無隳見狀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到了未時，你們三個就去拜會尊者，無隳，如還有旁的問題，問你兩個師兄。”
    一頓飯的功夫過去，直到殊無歡出了飲露齋，師兄弟三人依然坐於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