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樓前的額匾，他不禁好奇道：“大師兄的居處是‘期居’，那二師兄就是‘殃居’？”
    “不不，他那裏是‘竹居’，你可別胡說。”心中些許了然，見藍矣期不願多談，也就沒再多問。
    “二師兄呢？”
    “他去藥王峰了。”
    晉無隳與他說起束脩的事情。
    藍矣期了然，旋即道：“這事不難，一會兒二師弟從藥王峰回來，你去幫他搗藥。”
    “搗藥？”
    “對，你給他幫忙，他給你些東西讓你做束脩，兩個人的問題都能解決。”
    無隳認為這建議算是中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從善如流道：“那就聽大師兄的。”
    “我一會兒要出門一趟，你在這兒等一等，不會太久。”
    季殃背負著大量藥材從藥王峰回返，遠遠的就看見無隳小小的身影正向他招手，麵色不禁柔和了些許。
    待他跑近了，幫他順了順被風吹亂的銀發。
    “二師兄，我來幫你拿藥材！”
    晉無隳如今的身長隻到他肩膀，這堆藥材至少有三十餘斤。他好笑的搖了搖頭，斟酌了言辭才拒絕道：“你重傷才愈，不宜動作太大，還是我自己來吧。”
    想起渚骸確實有類似的囑咐，隻好道：“那好吧，不過等我全好了，你可一定不能拒絕我。”
    無隳跟著二師兄來到一處草廬。
    “這是我在齋內置的一處藥廬。”又指了指左近的幾間茅屋：“那是大師兄鍛造用的器廬，這一間是廚房。”
    點了點頭，看來習武之餘二位師兄都會發展些旁的興趣。
    隨手一指偏僻處的兩間草房：“二師兄，那是什麼地方？”
    “那裏是茅房。”
    “……”
    “先不說這些，你的束脩和拜帖怎麼樣了？”季殃邊問話邊取出袋內的藥材細細碼好。
    “拜帖是寫好了，隻剩束脩，大師兄說……”
    將藍矣期的話複述了一遍。
    “隻要你不嫌乏味，自無不允。”
    無隳忙否認：“不嫌棄，師兄別嫌我添亂就好。”
    藥材的量很大，種類又多，不多時便全部取出，堆滿了廬內的長桌。
    “這些全部都要研成藥泥。”說完，斜斜看他一眼：“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他喉嚨緊了緊，忽生一個念頭：“二師兄，不若用劍氣劈砍，應該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這麼快就想著投機取巧？不可行，劍氣太過鋒銳，於藥性有損。”
    認命拿起架上藥杵、藥臼：“師兄經常一個人處理這麼多的藥材？”
    “今日是湊巧，平時有藥童。”
    “今天藥童不在？”
    “在，今天是想自己嚐試。”
    起先兩人一起研磨藥泥，藥泥量足了，則分工為無隳做藥泥，二師兄用藥泥製藥丸、藥膏等成品。
    藥材太多，兩人從天亮忙到天黑……
    開始時無隳還與他說些話解悶，到了後來，一門心思隻想解決這些該死的藥草，集中精神，手上動作愈來愈快，砸的又快又好。
    季殃在一旁不時觀察他的樣子，覺得有趣。又看他認真，心下多了幾許憐惜。
    時辰流逝，季殃蒼白的臉龐上也浮出幾顆汗珠，或許是夜涼天寒，竟掩嘴咳嗽起來。
    聽到咳嗽聲，無隳之前積攢的氣勢一口氣泄了下來，他丟下手中的藥杵，擔憂道：“二師兄，是我疏忽，你的臉色一直不好，時辰不早了，你快去休息。”
    又咳了幾聲，季殃擺擺手：“不礙事。”
    他從懷裏取出一隻小瓶，揭開瓶口喝了藥汁，咳聲漸止。
    晉無隳脫下穿在最外麵的小袍子，伸長胳膊蓋在季殃身上，那袍子比季殃身材小了一圈，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季殃無奈：“像什麼樣子。”
    倒也沒有推拒。
    “二師兄……”
    “好了，今天你先和我回去，也不用回客院，就留在這兒。”
    收拾了一番，兩人回到竹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