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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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上元和的內褲之所以會繡字完全是被禮上元明害得。
那時候他上初三,比他小兩歲的禮上元明個頭卻已經和他差不多了,兩兄弟感情很好,一屋住一床睡還互相穿對方的衣服。但好景不長,禮上元明不知突然中了哪門子邪,一上初中就開始不要命地吃辣,早中晚一日三餐簡直到了無辣不歡的地步,平時吃的零食也辣得駭人。
結果半年下來,禮上元明不僅長了一臉痘痘,還因為便秘得了痔瘡,滴滴答答的弄得內褲上全是血。每次景上元和找到自己新買的內褲準備換的時候,都發現自己可憐的內褲已經被人糟蹋得像經曆了一場慘無人道的大姨媽。
忍氣吞聲替禮上元明洗了幾次內褲之後,景上元和再也忍受不了他這自己作死還想作死別人的傻。逼個性了,不僅把他踢出了自己的房間,還明令禁止他穿自己的任何衣物,為了防止他偷了自己的內褲不認賬,冒著被針紮穿手指的危險把自己的每一條內褲都繡了字,這一繡就繡到了現在。
如今景上元和看著手裏這兩條繡了自己名字首字母的內褲,瞪大了眼睛。
所以他今天穿了兩條內褲?
沒道理啊!
穿兩條內褲的感覺和穿一條內褲感覺不一樣吧?
他並沒有感覺到今天有什麼不同尋常。
景上元和又翻了翻木盆裏的衣服,並沒有發現第三條內褲。
所以,原來是阿信穿了他的內褲?
啊?
阿信會偷穿別人的內褲?
阿信是這樣的人?
打死他也不能信!
像為了證明玄岩信步的人品似的,景上元和晾完衣服又特地回小木屋找了一遍,看是不是剛才拿衣服的時候把玄岩信步的內褲丟哪了。
可是連床鋪底下都翻遍了,景上元和也沒找到玄岩信步待洗的內褲。
所以,真是阿信偷穿了他的內褲?
不,他的就是阿信的,一條內褲而已,有什麼偷不偷的!
阿信肯定是無意之間穿錯的!
但是——
景上元和又愁眉苦臉起來,阿信會不會也錯穿別人的內褲?這個習慣可不好,萬一被哪個不講衛生的人傳染了什麼病該多糟心。
景上元和思來想去,挽了挽濕了半截的袖子,決定旁敲側擊一下,讓玄岩信步注意一下這個問題,不要錯穿了別人的內褲。
玄岩信步仍坐在原地聚精會神地看那本破書,景上元和站到他旁邊五分鍾,他也沒施舍給對方一個眼神。
景上元和搓了搓手,又搓了搓手,突然覺得有些難以開口。
這點小事好像完全不用麻煩阿信本尊,隻要給阿信多買幾條內褲,問題不就完美解決了?
景上元和忽然感覺自己頭腦靈光了起來,打定了主意,正打算回小木屋給深藍發個消息讓他買上十包內褲回來,就聽見玄岩信步和他說話了。
“怎麼了?”玄岩信步抬起頭問。
“額。”景上元和一時語塞,避重就輕的念頭在他腦子裏轉了幾圈,終於還是忍受不了阿信變相地主動被人占便宜,小心翼翼地回答道,“阿信,你沒換內褲嗎?”
“換了——”玄岩信步突然想起自己並沒有把內褲單獨拿出來,羞得臉色微紅,站起身想要取回內褲自己洗,卻發現那內褲已經在晾衣繩上迎風招展了。
“那不是被你洗了嗎?”玄岩信步硬著頭皮指了指那淺灰色的內褲不解地問。
景上元和的神經狠狠抽了抽,回答道:“那是我的。”
“不會吧?”玄岩信步趕緊放下書,走到晾衣繩前,拿下那內褲仔細看了看,吃驚地發現,確實不是自己的。
他又到小木屋裏找了找自己印象當中的那條淺灰色內褲,出來時,臉都紅透了:“不好意思,早上起得太早,沒看清,拿錯了。要不,這條給我吧,我還你一條新的。”
“不用不用不用,”景上元和連忙擺手,跟自己媳婦分那麼清還過不過日子了?
“我那條已經穿過了,不用給我新的。”
“那我——”玄岩信步糾結了一番,不確定地問,“還你一條穿過的?”
景上元和一捏鼻子,覺得自己的血又要飆出來了。
阿信總是這樣不自覺地撩人真的好嗎?
他怎麼感覺這像交換定情信物?
不過既然阿信主動要給,他又怎麼舍得拒絕?
於是,玄岩信步一條淺藍色的內褲成了景上元和的囊中之物。景上元和舍不得穿,搜刮了優紅的首飾盒,把那條內褲整整齊齊地疊好,恭恭敬敬地放到裏麵,然後雙手合十許了個願,嚴嚴密密地藏進了旅行包的暗格裏。
玄岩信步並不知道景上元和這近似變態的行為,他隻知道自己少了一條內褲,多了一條不屬於自己的內褲,而且那內褲好像還有點大?
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玄岩信步對著他那本破書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究竟哪裏不對,最後隻好把這事拋到腦後,專心地研究他的破書了。
如果沒有猛獸的襲擊,小村莊裏還是很平靜的,除了獵犬偶爾的狂吠和明叔不時的慘叫以及他老婆的哭聲,小村莊一直都被安靜的氛圍籠罩著。
明叔的兒子已經被人埋了,村裏的人為他辦了一天的喪事之後,又回歸了正常的生活。明叔的腿並沒有被接反,隻是恢複得特別慢,特別疼,也不知道深藍對他做了什麼。
明叔氣在心裏,卻不敢明目張膽地罵,更不敢再出什麼歪點子,隻能打打老婆閨女出氣,像那幾個老頭老太一樣整天躲在小屋裏閉門不出。
小院裏很清淨,直到傍晚上山的人回來,才又熱鬧起來。
吃飯的時候,玄岩信步照常把自己不愛吃的肉揀給了景上元和,卻沒有吃他碗裏的菜。
景上元和注意到玄岩信步這個變化,心裏又忐忑起來,一直到躺在了床上仍然憂心忡忡。
生怕玄岩信步像上次一樣不辭而別,一覺醒來旁邊隻剩下一個空空的床鋪,景上元和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半晌,決定再向玄岩信步試著解釋一下那件事。
捋順了捋順思路,斟酌了一下措辭,他側過身輕聲招呼玄岩信步:“阿信——”
“你——”對麵床上的玄岩信步也出人意料地發聲了。
景上元和一愣,趕緊說:“阿信你先說。”
黑暗中,玄岩信步沉吟了一下,問道:“你用的什麼香水?”
“嗯?”景上元和一頭霧水,盡管莫名其妙,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沒用什麼香水,阿信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玄岩信步又沉默了片刻,黑暗之中也看不到他什麼表情,隻能從他的語氣判斷他此刻神情應該比較凝重。
“你身上有一種——”玄岩信步頓了一下,找了個合適的詞,“特殊的氣味。”
特殊的氣味?
景上元和更懵了。
他抬起自己的胳膊聞了聞,又使勁聞了聞,並沒有聞到什麼特殊的氣味,也從沒聽別人說過他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氣味。
他想了想,不確定地問:“難道是汗味?”
玄岩信步並沒有回答,黑暗中是長久的沉默,沉默到景上元和以為是自己的汗味讓玄岩信步不高興了,正琢磨著要不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河裏洗個澡,卻聽玄岩信步又說話了:“給我一件你的衣服。”
“啊?”
景上元和覺得自己今天有點跟不上阿信的思路,想了想,沒敢再問什麼,點燃了蠟燭開始翻箱倒櫃地找。
玄岩信步看他翻了半晌,又說道:“今天下午你穿的那件,襯衣。”
景上元和看看被自己翻得亂七八糟的衣服,有點懷疑阿信是不是在整自己。
但如果阿信能通過這種方式緩解一下心裏的不痛快,放棄不辭而別遠走高飛的念頭,那還真挺值的。
無論如何,阿信開心就好。
景上元和把自己下午穿的那件上青色騷包襯衣雙手捧到玄岩信步麵前,疑惑地看著他把襯衣疊了疊,枕在了頭下,閉上了眼睛。
原來是缺個枕巾嗎?
景上元和醋意澎湃地瞅了瞅自己那件和玄岩信步相擁而眠的襯衣,認命地收起其他的衣服,熄了燈,躺在了床上。
該說的話沒說出口,這一夜,他睡得並不踏實,沒睡著的時候擔心玄岩信步不辭而別,睡著的時候就夢見玄岩信步真的不見了,一晚上反反複複,第二天精神萎靡。
玄岩信步並沒有像景上元和擔心的那樣在第二天不辭而別,他和往常一樣早早起來洗漱完畢,看了會兒書,吃過早飯,又帶著那頭野豬出去放風。
景上元和因為背後的傷不便上山打獵,又沒有別的事做,便厚起臉皮和玄岩信步一起出了門。
那野豬溜溜達達,又跑到了那個山澗旁邊,雖然受了上次的教訓沒有下水,卻賴在那河岸的石頭上怎麼打也不走了。
玄岩信步見那野豬不走,時間也不算太晚,便也坐到岸邊的石頭上,百無聊賴地曬太陽,曬著曬著,竟開始東倒西歪打起盹兒來。
景上元和怕他把自己磕了,連忙扔了剛抓到手的魚,跑到他旁邊當起了沙發。
大概是太困了,玄岩信步並沒有拒絕景上元和的好意,倒進他的懷裏,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景上元和看看懷裏人下眼瞼淺淺的青色,忍不住擔心起來。
看阿信這個氣色,是昨天晚上也沒睡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