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延良嚐到舌尖奇苦的味道忍不住將碎成渣的草葉往外頂，遇到黑墨的舌尖又被他給抵回來，於是兩貓就這樣在唇齒間磨蹭，這股苦澀的味道就完全塗抹於他的舌苔之上，綻放於口腔之中，吐不出來顧延良隻好含著淚哽下去。
    黑墨當然是樂於幫助他好好吞掉草藥的，於是等顧延良乖乖的咽下去以後，黑墨又嚼了一片往他嘴裏塞。
    白煜一臉無語的看著跟條大狗似的蹲在顧延良身前喂藥的黑墨，他居然狡猾的選擇一片一片的喂，這他媽要喂多久啊，垂著的耳朵和濕漉漉的眼睛就跟忠於主人的犬類如出一轍，看著就來氣，簡直沒眼看，他要走了，讓他們自己回來吧。
    白煜憤憤然的離開了，轉身就走，多呆一刻都看不下去那種。
    幾千瓦的大燈泡說走就走，黑墨自己是毫不在意，顧延良晚上看不太清楚，注意力也全在黑墨身上，自然也關注不到白煜的離開。
    還有？
    等觸到黑墨的嘴巴顧延良都欲哭無淚了，為什麼還有，就不能一次性喂完嗎？
    這草葉子苦得他舌頭都快擰成麻花了，比十幾種中藥混雜在一起的勾兌的黑暗料理都要難喝十幾倍，黑墨感覺不到嗎？他怎麼感覺黑墨很喜歡這樣喂他呢。
    顧延良忍不住抬爪了，等黑墨湊過來想用舌頭撬開他的牙關時，他忍著渾身的劇痛終於把自己的爪子按在了黑墨嘴上，同時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抗議聲。
    藥給我，我自己能吃。
    黑墨的舌頭上麵長著剔骨的倒刺，即使他刻意的收斂著，將倒刺嚴絲合縫的收縮著貼緊在舌苔上卻還是刮得顧延良口腔不舒服，現在黑墨又伸出舌頭舔著他手掌上軟軟的肉墊，既溫暖又舒服，就是被他刮得癢癢的，舔完又將他的前爪歸位繼續給他喂藥，完全忽略他的抗議。
    等黑墨的舌頭卷著藥伸入他口腔中的時候，他又想起黑墨經常這樣，在他身上東舔西舔，舔了腳掌又舔他的嘴唇完全是常規操作，即使他的口腔很幹淨，沒有任何異味，舔的也是自己身上的部位，顧延良還是感到有一絲膈應。
    熬過艱難萬苦的喂藥時間後顧延良覺得身體暖暖的，眼皮也沉沉的，無論怎樣使勁都抬不起來，抬起來視野也不清晰，可惜他看不見黑墨濕漉漉的眼睛，如同沾水的黑曜石，純粹明亮。還有耷拉著的雙耳，這副認錯的委屈模樣罕見極了，都能允許顧延良對他捏扁搓圓。
    看不見的顧延良順其自然的睡著了，反正有黑墨在他身邊，他很安心。
    安心的後果就是第二天醒來他發現自己回到了那個令他充滿愧疚感和罪惡感的地方，尤其得知小灰不是普通的阿貓阿狗，未來是能成為貓妖的存在，雖然他對待生命一視同仁，也並沒有覺得妖怪就高人一等，但心裏的罪惡感更盛於以往。
    “黑墨，黑墨……”，顧延良醒了，腿不酸肚子也不痛了，他下意識的呼喚起黑墨的名字。
    床上空蕩蕩的，顧延良睡在一片凹陷旁邊，那塊地方顯然是黑墨晚上休息的地方，被他壓得結實緊湊，完不像他自己，站起身來抖一抖身子，伸個懶腰身子下的被單就恢複原樣，他就說黑墨是坨鐵。
    黑墨離開有段時間了，床都是冷的。
    他好玩的踩了踩黑墨睡過的地方，被子真的恢複不過來，所以黑墨到底多重？
    有些口渴，他拿開比劃黑墨睡印的手掌後腿一蹬優雅的跳到地上。現在已經不存在什麼狗吃屎了，再去他媽的平地摔，他可是林中小霸王，僅次於黑墨的存在，生擒野兔，活吃野雞，誰能當得比他這隻野貓還野，當然他隻敢在寵物當中做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