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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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雪仍下著。皇城被一層厚厚的白雪裝裹起來,空氣中飄蕩著幽冷的梅香。
暮霜暮露為她準備了一件很厚的雪狐披風。
棄靈犀想起七色蓮,便央求棄玄燾去找秦煜,棄玄燾陰著臉答應了,從暮霜手裏接過一把畫著雪梅的傘,遮在棄靈犀頭上,親自帶她去找秦煜。
他本想把這個不順眼的皇帝除掉的,可那個人卻警告他,秦煜與犀兒關係匪淺,若有一日真相大白,犀兒必會因秦煜與他反目。這話雖讓他怒氣更甚,卻最終沒有下手。
和陰氣蓬勃的棄玄燾不同,棄靈犀倒是少見的興高采烈。
她身為一個天生的水係元修,雖然怕冷,卻很喜歡玩冰雪,這滿眼的雪白讓她心裏很興奮,所以一邊走著,一邊玩耍,看到順眼的地方,稍微揮動一下手掌,那兒就會多出一個精美絕倫的雪雕。
這皇宮裏頭的宮女太監到底沒見識過這個,一個個看的是目瞪口呆。
禦花園裏頭,紅梅淩雪盛放,好一片生機盎然。
蕭若兒伴著太後在亭子裏賞梅,一名小宮女穿過石板小路,端著燕窩粥急匆匆往那兒走。可是雪深地滑,小宮女噗嗤一聲摔倒在地,兩份燕窩粥灑的渣都不剩。
太後盛怒,當即命太監杖斃宮女。蕭若兒卻為太後出了個有趣的主意,竟命令宮人扒掉宮女衣服,讓她跪在雪地裏直到凍死。
棄靈犀來早了些,恰好看到事情發生的經過,太監正在撕扯小宮女的衣服,太後和蕭若兒在上頭看得笑意盈盈。
這蕭家的人,還真沒有一個讓她喜歡的。
砰的一聲,幾個太監被擊到了假山石上,落到地上爬都爬不起來。蕭太後和蕭若兒如臨大敵的站了起來,望著那兩個不速之客。
優雅的紙傘下,一個是身材高大氣質可怖的黑衣男子,看著就很不好惹,讓人恨不得退避三舍;另一個是名絕色的少女,穿著一身謫仙般出塵的雪狐披風,神色冷了些,看著倒是有些無害。
所以她們當即把矛頭對準了棄靈犀。
“大膽!你是何人?”
不怪她們不認得這二人。那一日盛宴,太後並未出席,而蕭若兒也被鷺岐打暈了過去,沒見著女化的棄靈犀,以及那個可怕的魔尊。
棄玄燾當然不屑理她們,目光基本上放在棄靈犀身上,由著她做什麼事。
而棄靈犀向來不喜歡和自己討厭的人多費口舌,她隻是動了動手指,那太後和蕭若兒便被一股藍色靈力捆綁,強行拉到了冰天雪地裏,雙腿一彎,直直朝著他們跪了下去。
太後和蕭若兒麵上一片驚恐,如今竟以如此屈辱的姿勢跪在那裏。隻是這二人向來無法無天,從來都是她們隨意侮辱別人,這輩子哪受過他人侮辱?
蕭太後臉都扭曲了起來,她掙紮著,尖聲叫道:“快來人呢!扶本宮起來!啊——!這是什麼妖法!把這個妖精抓起來!”
可是那些宮人也大多受傷,小宮女捂著衣服瑟瑟發抖地躲在旁邊,有幾個太監悄悄溜走,趕忙報信去了,根本就沒人顧得上他們。
蕭若兒也是滿臉驚慌,隻不過她心裏頭明白這一次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便閉上了嘴巴,楚楚可憐地望著棄靈犀和棄玄燾。
上一次受傷,還是吃了哥哥蕭訣珍藏的靈藥才好了起來,但蕭若兒對那些神奇的力量還是心有餘悸。
她生怕蕭太後惹怒了這二人,讓她跟著受牽連,忙道:“若兒不知如何得罪了二位高人,在這裏向二位賠罪了,還請高人饒恕!”
蕭太後一聽,氣憤起來,不悅地道:“若兒,你竟對兩個妖怪低聲下氣,這點氣魄都沒有,以後如何母儀天下?!”
棄靈犀抬了抬眼睛,問:“你是秦煜的母親?”
蕭太後一聽,以為棄靈犀開始忌憚自己太後的身份了,神情瞬間跋扈起來,“嗬,知道本宮的身份,還不快給本宮鬆綁?”
棄靈犀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語氣裏帶著明晃晃的懷疑,再次問:“你確定自己是秦煜的母親?”
蕭太後一聽,臉色瞬間變了,似乎有些色厲內荏,“大膽!本宮的身份,豈容得你再三質疑?”
棄靈犀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在盛宴上,見到蕭太後的第一刻起,她便確定蕭太後和秦煜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皇帝與沁陽王早就不對頭,蕭太後卻對蕭訣這個侄子偏寵有加,對秦煜卻有些疏遠。秦煜在相貌上和太上皇秦淵卻有幾分相像,是親父子無疑,與蕭太後卻無半分相似之處。
最重要的是,兩個凡人,怎麼可能生出一個元修來?秦煜的身世和她一樣,都是個謎。
蕭太後卻被棄靈犀的笑給激怒了,怒聲咒罵起來,“好你個賤人!憑著自己有幾分妖力竟敢對本宮如此無禮!待我兒來了,定可收了你這妖精,充為軍妓!”
蕭太後一向自視甚高,仗著沁陽兵盛糧足,勢力強大,有時就連皇帝都不太放在眼裏。哪怕是禦靈閣的閣主站在她麵前,說不定她照樣叫囂。
前些日子雖未出席宮宴,但也聽說了皇上能與魔尊對抗的事跡,其實她內心並不高興,這些年來他們的母子關係雖不熱絡,但秦煜並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因此還是把她當母親看的。
所以蕭太後認定秦煜來了會幫她收拾那個無法無天的妖精!
蕭太後話剛說完,一直站在棄靈犀身旁的棄玄燾便出了手,魔炁籠罩在蕭太後身上,下一刻那淒厲的慘叫聲便響了起來。
但棄靈犀沒有任由棄玄燾這麼殺了蕭太後,畢竟那是秦煜名義上的母親。
她按住了棄玄燾的手,看著雪地上奄奄一息滿臉驚恐的蕭太後,挑眉道:“我來時聽你們說,脫了衣服慢慢凍死在雪地裏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不如……”
棄玄燾陰寒地看了眼地上狼狽的二人,聽到棄靈犀的話,不僅沒有同情地上的二人,反而無情地嗤笑了聲,這樣不憐香惜玉的男子還當真是少見。
“姑娘饒命呐!若兒知道錯了……”蕭若兒麵色雪白,被棄玄燾方才那一下子嚇得慘無人色。
“我不覺得你錯了,我隻是想找一些好玩的事而已。”棄靈犀笑了笑。
她雖然這麼說,其實並沒有打算出手,反而看向那個小宮女,淡淡地問,“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玩呢?”
小宮女也是一臉的驚慌,縮著身子直搖頭。
棄靈犀無趣地撇了撇嘴,正這時,一道熟悉的男聲響起,“這是在玩什麼呢?”
見到來人,地上跪著的那二人瞬間像打了雞血似的又活了過來。
“皇兒!快些救救母後,都是這兩個大逆不道的妖精,害母後變成了這個樣子!”
“皇上表兄,嗚嗚,你可算是來了!那個賤人想要殺了若兒和姑姑,表哥要為若兒和姑姑報仇啊!”蕭若兒指著棄靈犀道。她不敢得罪那個黑衣男人,便隻能拿棄靈犀出氣了,畢竟,她本就不喜比自己貌美的女人。
剛剛還知道錯了轉眼便這副德性,棄靈犀冷冷地望著二人,沒有言語。
棄玄燾陰鷙地眼神淡淡地掃了過去,如同看螻蟻一般,這地上跪著的二人不自覺打起了哆嗦,瞬間噤了聲。
“母後這是怎麼了?靈犀姑娘,魔尊陛下,若是母後有得罪二位的地方,朕代為賠個不是,還請二位高抬貴手,饒她一次。”
雖說著賠罪的話,秦煜臉上倒是沒多大表情,一點兒也沒有看到自己母親被侮辱後暴怒失常的樣子,平淡的好像替個丫鬟求情一樣,把太後氣得不輕。
棄靈犀揮揮手,那綁在二人身上的靈力便消失了。
“來人,扶太後回去休息,將大郡主送回沁陽王那裏。”秦煜淡淡吩咐了句,冷眼看著宮人將忿忿不平的二人抬了下去,對於太後的叫囂,他也是充耳不聞。
“夕夕沒事吧?”
聽到這聲稱呼,棄玄燾眼神冷颼颼地飛了過去,但秦煜像是沒看見似的。
棄靈犀不禁很佩服秦煜。秦煜這個人,有點二,又有點黏人,但他的膽子很大,不管是遇到追殺,還是中毒命懸一線,他向來不慫。
哪怕對上棄玄燾,也沒見他退縮過,甚至那一次還幫她出手對付棄玄燾。要知道,就連她這個當了十幾年的元修,在遇到棄玄燾時,心裏也是有點怵的。
棄靈犀清了清嗓子,道:“我沒事。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聽到這一句,秦煜的笑容真切了不少,“找我?”
“那個,那天魔尊不是送你一朵七色蓮嗎?我說我們分著吃,你還記得嗎?”畢竟七色蓮是十分珍貴的東西,這麼張口討要,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
秦煜倒是一副很樂意的樣子,令人將七色蓮取來。
匣子還是那個匣子,打開後卻讓二人傻了眼,怎麼是空的?
“莫非有人盜走了七色蓮?”秦煜臉色有些不好,畢竟敢在皇宮裏頭偷東西,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裏。
棄玄燾眉頭微挑,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竟輕輕勾了起來。
棄靈犀還以為自己損失的靈力就要被補回來了,現在臨門一腳又給她踢了回去,這一起一落搞得她心裏不太舒服。
她把手放在匣子上,稍起,匣子上出現幾絲魔炁。棄靈犀皺了皺眉頭,確定地說:“是鷺岐。”她對鷺岐的魔炁很熟悉。
鷺岐本受了重傷,現在得了這七色蓮,又成了個禍患。
“本尊已令人搜捕鷺岐,至於七色蓮,怕是失物難返了。”棄玄燾道。
棄靈犀滿臉的失落,看著她那副皺眉噘嘴的模樣,兩個男人竟同時覺得很萌,能讓一向冷冰冰的小東西露出這麼一副表情,便是再丟三朵七色蓮也值了。
棄玄燾勾唇道:“七色蓮雖然珍貴,卻也並非隻有一朵。”
棄靈犀的眼睛瞬間又亮了,“哪裏還有?”
“神淵穀。”
這個名字,秦煜倒是從未聽說過,他見棄靈犀蹙眉沉思,便問:“怎麼了?這個地方去不得嗎?”
“我從師父的書裏看到過,神淵穀一側是冰天雪地,一側是烈火岩漿,堪稱死神之地,無人可以涉足。”
冰與火能相存的地方,怎會是凡俗之地?七色蓮雖然誘人,但她並不想把命搭上。
秦煜神思微動,看向棄玄燾,“如此說來,朕倒有一事不解。魔尊陛下是從何得到那朵七色蓮的?”
“以本尊之力,何懼那區區穀地?”棄玄燾嗤笑一聲,紅眸幽幽地望著棄靈犀,“犀兒想要嗎?”
棄靈犀不禁以敬佩的神色望著棄玄燾,並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於是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堂堂魔尊陛下願意放下諸多事務,前往死神之地,隻為了帶美人去采一朵花。
可若這七色蓮真那麼好采,神淵穀真這麼好去,修行之道便不會這麼難了。
至於出發日期,定在上元節之後。
棄靈犀連傷數次,尤其還受過棄玄燾的魔力,雖然表象上好了,卻傷了固元,棄玄燾正在為她緩慢修複。
最重要的是,棄靈犀向來對這人間的盛大節日——除夕年節與上元佳節很感興趣,她想親眼看看,這傳說中的兩大節日是不是真的和書裏頭描繪的一樣。
在棄靈犀的強烈懇求下,他們還是留在了皇宮裏頭,要知道,她最討厭的地方便是禦魔宮了,那是一個讓人心裏頭很壓抑的地方。
好在棄玄燾近來心情越來越好,對於她的要求,幾乎就到了百說百應的程度,就連一向高冷的夙煬都差點沒因此驚掉下巴。
究其原因,或許隻有樂在其中的棄玄燾自己知道。
除夕這一天終於到了,不隻皇宮,整個京城裏頭都年味十足。
一大早,家家戶戶炮竹陣陣,連深居宮裏的棄靈犀都聽到了。她迷迷瞪瞪地從床上爬起來,壓在棄玄燾身上往外探了探頭,聲音沙啞地問:“爆炸啦?”
棄玄燾胳膊一伸,將她按在了自己胸口,懶洋洋地道:“是炮竹。”
這樣的睡覺與起床方式,棄靈犀幾乎已經漸漸習慣了。她沒有辦法拒絕與棄玄燾同床,每晚都不得不被他摟在懷裏,有時還要承受一些粗暴的親吻。
好在,棄玄燾並沒有將那書裏的夫妻之事進行到底,這也麻痹了棄靈犀的警惕心。
或許就連她自己也沒發覺,在這樣的相處之下,二人的關係正在慢慢改變。她對於魔尊陛下的畏懼越來越少,連著對二人之間的親密也漸漸習慣起來。
棄玄燾眯著眼睛,一手摟著棄靈犀的腰,一手在她柔軟的頭發上撫來撫去。
若是往常,在這樣溫柔的安撫下,棄靈犀說不定還會睡過去,可今日實在太熱鬧,棄靈犀在他胸口趴了陣兒,又耐不住想要往外看。
“想去皇宮外頭逛逛嗎?”棄玄燾問。
棄靈犀一聽,當即扭過頭來,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希望得到允許。
“親我。”棄玄燾的條件簡單又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