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極的瞌睡醒了，旁邊的韓毅大概是太過勞累，還正在沉睡，凝神細聽，那聲音已經沒有了。
    那人剛才這樣說話，大約也是仗著外頭下雨，又是半夜，所以才肆無忌憚。
    輕輕推推睡在旁邊的韓毅，他隻是輕輕嗯了一聲，把他抱得更緊，謝無極費勁地扭轉身捏住他的鼻子，終於把他弄醒。
    韓毅剛想說話，謝無極一把捂住他的嘴，輕輕在他耳邊說道：“外麵有人。”
    韓毅打了個激靈，瞪圓了眼睛。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極輕，大約是角落的燈籠暈著朦朧的光，二人清楚地看到一個高高細細的影子很快滑過門口。
    吱呀一聲門響，一切恢複寧靜。
    謝無極聽得出來，這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先前那人走路，可能穿的是軟底，所以腳步輕敏，不注意聽根本聽不見，後麵這個，可能腳下沾了水，有嚓嚓的聲音。
    篤——咚咚咚！
    一個沙啞的人嚷道：“寒風朔氣，裹好棉被！”
    州城這邊的棉被的被總是說成必，聽起來倒是押著韻，謝無極還在想著怎麼不是風幹物燥，小心火燭這種詞兒。
    忽然聽到“啊！”的一聲，哐啷！大約是銅鑼掉在地上。
    謝無極和韓毅二人都翻坐起來，韓毅飛快地披上外衣，習慣性地右手摸向包裹中的短刀。
    謝無極扯住他：“別急，再聽聽情況。”
    那個沙啞的聲音罵罵咧咧，又聽到拖動銅鑼的動靜。
    篤——咚咚咚！
    “四更天了！”韓毅輕聲說道：“再睡會兒！”
    把謝無極直接推倒，“別管這麼多閑事。”
    似乎還有點生氣。
    由於先前的緊張，謝無極有點睡不著，“好象有點餓了。”謝無極用膝蓋輕輕頂了下韓毅。
    “嗯？”韓毅抬起頭：“賣早點的，隻怕是早已經開市了，要不我去買些點心？”
    “不要，再歇會兒，橫豎我們今天沒別的事兒。”謝無極懶洋洋地說道：“你再多睡會兒，晚點再起，不然咱們起了，小康子他們也得起，這兩天他們跟著我也挺累的。”
    韓毅不滿地說道：“你倒是會心疼他們，怎麼也不心疼心疼我啊！我才是你男人！”說罷，忿忿地躺下不語。
    謝無極輕輕伏下身子，在他眼睛上印下一吻，“再眯會兒，天亮再起，今天咱們就在城裏逛逛，看看有什麼好吃好玩的，白天總也能看得仔細些。”
    韓毅甕聲甕氣，道：“依你！”
    真是個不可愛的孩子，我都給你台階下了呢！
    謝無極心底暗暗好笑，道：“怎麼依我呢，不是夫唱夫隨的嘛！”
    “嗯，我隨你！”韓毅眼也不眨答道：“你說去哪就去哪。”
    二人躺下，韓毅的手從自己被窩裏伸到謝無極的被子裏，東摸西摸，找到他的手，緊緊拉住，滿足地歎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這個習慣，怎麼還改不了，跟小孩兒似的！
    眼睛一眯，待醒來時，已經天亮，二人洗漱打扮後，往樓下走去，客棧裏也有人在吃早餐，老於和小康子早就起來了，但主人未喚，也不敢過來打擾。
    聽到他們起床的聲音時，老於和小康子才走過來，但被謝無極推去吃早點了，所以他們下樓時，二人正吃著。
    見他倆都站起身，韓毅擺擺手：“你們先吃，我們出去走走，你們自便。”
    這就是不讓跟從的意思，小康子和老於二人麵麵相覷，不過主子的意思，肯定要聽著。
    飛快地吃完早餐，用袖子抹抹嘴，小康子固執地跟在他們後麵，老於則回去補覺。
    兩個銅仔一碗的鹹豆花讓謝無極胃口大開，韓毅則要了兩個大肉包子。
    “嘴巴還想吃，但肚子已經飽了！”意猶未盡地放下勺子，謝無極道：“沒想到州城這裏的豆花味道這麼好。”
    韓毅有點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至於麼？定遠縣城的豆花也差不多的味道啊。”
    謝無極翻翻白眼：“那能一樣嗎？定遠縣城的豆花沒有榨菜沫！”
    韓毅舉手投降。
    白天的梧桐大街和晚上的當然大不一樣，這時候，是各種早點爭相映輝之時，謝無極漫無目的四下裏看著稀奇，與一個青衣男子擦肩而過。
    淡淡的血腥氣和藥草味讓謝無極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