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齊夢口中吐出一串串的咳嗽，恍惚間有種心肺膽都要咳出喉嚨的感覺。
    “哥……”
    齊夢聲音嘶啞無力，費力撐起上半身，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胃裏更是一抽抽的疼痛。
    “……”
    齊夢鼻尖聞到一股濃濃的惡臭味，費力屏住呼吸，卻在下一刻，更多的臭味撲鼻而來。
    齊夢難受的皺緊眉頭，將覆了一層黑泥的手盡量遠離自己，艱難得抬起身體，一步步挪向小浴室。
    “呼……”
    齊夢小心扶著牆壁，緩慢行走。
    “媽，哥……嫂子……小號……”
    “好餓……餓……”
    齊夢扶住一陣陣眩暈的腦袋，兩眼努力辨認著門上把手的所在地，手也在房門上四處摸索著。
    哢噠一聲，千惠心的房門被齊夢打開，一陣陣臭味撲麵而來。
    “媽！”
    齊夢心下一急，身子前傾，重重摔倒在光滑冰冷的地板上，半天沒有一點動靜。
    “媽……”
    齊夢顫抖著伸出手，雙手雙腿艱難得撐起身子，向著千惠心躺著的地方挪去。
    “……”
    齊夢抱住千惠心，眼淚一滴滴撒在千惠心的臉上。
    “媽……你怎麼了……你別嚇我……我怕……媽……”
    齊夢顫抖著手一下下擦著千惠心臉上身上的黑泥。
    “媽……”
    齊夢僵硬得將頭埋在千惠心的胸口，一時屏住呼吸，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一般。
    感受到千惠心身上不斷傳來的灼熱溫度，齊夢才如驚醒一般，轉身腳步踉蹌的衝到客廳中抱來一堆的感冒藥和退燒藥，用暖壺中隻有一點餘溫的水衝了喂給千惠心。
    “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齊夢將手中的電話扔到一遍，難得有些氣惱，打了一圈，也不知對麵什麼情況，急救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齊夢喘了一口氣，仰頭飲盡杯中的最後一點燕麥，才感覺胃裏稍稍舒服了一些。
    窗外雪花依然隨風飄搖，一絲絲的寒冷透過窗戶的縫隙鑽進房間中。
    齊夢抱住四肢，感覺整個人都冷得不能自己，千惠心、齊玉泉他們都病了，偌大的房子中隻剩她一個人托著酸軟的四肢來回燒水、找藥、打水，齊夢有一種要被四周冰冷的空氣壓垮的感覺。
    齊夢拉緊身上裹著的大衣仰躺在客廳中，看著牆上掛著的全家福，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酸軟到有些抬不起來的胳膊，腦中空蕩蕩的什麼也想不起來，什麼也不想幹。
    “叮咚……叮咚……叮咚……”
    靜默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一聲聲響亮的門鈴聲，隨後更是伴隨著一聲聲咚咚冬敲門的聲響。
    閉著眼陷入淺眠的齊夢猛地被驚醒。
    齊夢眉頭皺起，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向大門。
    “來了。”
    “小夢嗎，我是你周叔啊！”周誌新聽到門內的聲音，高興的又敲了兩下門。
    “周叔，你怎麼上來了？”
    齊夢打開門，站在門邊詢問。
    “你周嬸兒發熱了，我想著上次你媽去家裏曾經提過你家備了退燒藥，就來問問，這天氣可太冷了，你們也要注意保暖啊。”
    周誌新搓了搓手道。
    “周叔，我媽他們也有些發熱，家裏的退燒藥不多了，我去給你找兩袋，你先給周嬸兒喝了，回頭還是要去趟藥房，多買點回來備著。”
    齊夢拖著有些無力的腳步，轉身向著存放藥箱的地方走去。
    “周叔，我們這邊隻剩下這種退燒顆粒了，周嬸兒她習慣喝中成藥嗎？”
    齊夢埋頭在藥箱中翻找著。
    “都行，你周嬸兒都喝。”
    “那行。”
    “小夢，你這是剛剛吃了飯？”
    周誌新視線撇到桌子上隨意放著的隻取用了一點的5斤裝大袋燕麥，眼睛有些發熱。
    “現在天氣太冷，出門也沒地方買菜，就隻能幹泡點燕麥。周叔，你看這個可以……”
    齊夢將藥拿在手中回頭想遞給周誌新看，卻不想轉身看到的隻有一道急速揮來的黑影。
    啪的一聲脆響。
    齊夢的身子緩緩軟到在地，手中的拿著的藥也拋灑了出去。
    “周……叔……”
    齊夢的眼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小夢，……小夢，你……你別怪我，我……我也都是為了你周嬸了，……你周嬸兒生病了，又沒東西吃……”
    “小夢，……小夢，你別怪我，你周嬸兒平時對你多好，……我想你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餓死吧……”
    周誌新扔掉手中碎掉的瓷碗，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燕麥，轉身又抱起被齊夢擺在電視櫃上的藥箱，匆匆離開。
    走至門邊，周誌新回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齊夢，歎了一口氣，默默帶上大門，心中暗歎：小夢，你也別怪我，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你周嬸已經2天沒有吃過一點東西了，她真的要撐不下去了，……
    “呼……呼……呼……”
    齊夢顫抖著手，望著門的雙眼通紅一片，裏邊充滿著後悔和無限的憤怒。
    幾層之隔。
    周誌新將盛著滿滿鬆軟燕麥的碗放在妻子的麵前。
    “子幽，你感覺怎麼樣了，先起來吃點東西，再喝了藥就會沒事了。”
    “呼呼呼……”
    “沒事的，會沒事的。”
    周誌新將妻子小心的扶起，用小勺一點點將碗中的泡的綿軟的燕麥喂到妻子的嘴中。
    “多吃點，你平時就是吃的太少，遇到這突然改變的天氣才會生病，這次病好了，我是不會再縱著你，減肥不吃飯了。”
    在妻子實在吃不下之後，周誌新才匆匆幾口將碗中剩下的燕麥囫圇咽下。
    周誌新隨手將碗放在小桌上，伸手在水杯上試了試溫度，才再次小心地扶起妻子，將杯中的藥慢慢喂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