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不？”葉璨掏出一盒女士香煙煙。
    宋繼禮看了一眼。牌子他見過。羅冰最喜歡的香型。那小丫頭有一抽屜。
    想不到葉璨也喜歡。
    這麼個品學兼優的一中學霸，也是個老煙槍。看著動作多熟練。
    掏煙，遞煙，點煙。
    “不抽。謝謝。”宋繼禮笑笑。
    葉璨也不強求。自己點了一根。
    兩人靠著圍欄，看著不遠處的大海。海風濕濕鹹鹹的吹過來。
    “我和南唐昊熟識好多年了。也差不多混熟了他的圈子。獨獨就沒跟你熟過。嗬嗬。真是惋惜了好久。”葉璨也衝著宋繼禮笑笑。
    “惋惜什麼？葉少朋友那麼多。也不缺宋繼禮一個。而且，現在熟起來也不晚。”宋繼禮伸手摸摸有些被腐蝕的圍欄。是防腐木的。可惜了。日光曬，海風吹，海水泡，依舊是落個被侵蝕的下場。
    “嗬嗬。”葉璨又笑。“相見恨晚哪。宋繼禮，你知道嗎？相見恨晚。”
    宋繼禮不知道。他沒有與葉璨相同的想法。無法共鳴。
    晚什麼？
    照他說，沒必要的相見，不如不見。
    “葉少。無論你存著什麼心思。我都想說，三思後行。”宋繼禮望著遠處沙灘上的人群。隔著太遠。隻隱隱約約能看見有人走動。分不清誰是誰。但是宋繼禮能感覺到，有視線往這邊望。
    葉璨吐個煙圈。讓海風吹跑。眯了眯眼睛，也看向遠處。他知道哪個是南唐昊。就算看不清楚。他也肯定。他永遠能在芸芸眾生中，一眼鎖定他。
    “不但三思。已經四思，五思，無數思了。那麼多個睡不著的夜晚，無時無刻不在思。至於後行。本來是想也沒敢想的。可是，泯滅的光芒突然又燃起了星火。如果再不給自己一次機會。會不會到死都很悔恨？”
    宋繼禮轉過背靠著圍欄。站久了有點負擔。他隻能把重心移到後背。懶洋洋地靠著欄杆。
    “也許吧。”
    有些事情不去做，也許到死都要後悔的。
    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怕是死了都要悔上後三世。
    “葉少認識南唐昊多少年了？”
    葉璨想了想。“五六年？”
    其實更早。隻是隻有這幾年才混得這麼熟。
    “羅冰呢？”宋繼禮又問。
    這次葉璨沒答得那麼爽快。猶豫了片刻才說：“差不多也是五六年。”
    宋繼禮點點頭。
    “你知道我與他們認識多久了嗎？”
    葉璨不說話。盯著他看。炫耀嗎？炫耀他們認識更久的那些日子。
    宋繼禮不猜他的心思。也不管他有沒有心聽下去。繼續說：
    “今年是第十二年。”
    宋繼禮停頓半秒。
    “我第一個朋友是羅冰。她介紹我認識了南唐昊。然後我們三個人成朋友。這麼多年了。除了幾個從小就認識的共同朋友。我對他們的圈子認知為零。他們的所有其他朋友，我沒有一個是熟悉的。可是這些重要嗎？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羅冰，重要的是南唐昊。你懂嗎？你那赤裸裸的眼神跟我訴說著你的嫉妒。你嫉妒羅冰。你甚至嫉妒我。”
    “嗬嗬。有那麼明顯？”葉璨彈掉最後一圈煙灰。
    “你說呢？嫉妒使人發狂。”宋繼禮有感而發。他能懂那種感覺。畢竟他也瘋了一回。
    惡魔衝出牢籠就不願再被束縛。
    但是，嫉妒他什麼呢？比起葉璨身隨心動，率性而為。他有什麼讓他嫉妒的資本？
    宋繼禮是南唐昊的朋友。就一輩子都隻是朋友。
    也許，更大膽一點，更放縱一點。就可以不是這個關係。
    可惜他做不到。
    以前做不到。
    現在做不到。
    以後也做不到。
    那麼，還不如葉璨。他嫉妒什麼呢？
    求而不得。何讓人妒？
    “我既然做了。就不打算收手。沒個結果。我是不罷休的。別人我都不放心上。你宋繼禮不能不放心上。也許他自己都不開竅。但是，他心裏有你沒你。他沒逼數，你和我應該都還清醒。你繼續憋著。永遠別點醒他。我謝謝你。等我們成了。我給你包紅包。”葉璨扔掉煙頭。
    “哪。就屁大會沒見著就來找人了。”
    遠遠地就瞧見南唐昊朝這邊來。
    宋繼禮也瞧見了。
    “隨你高興吧。別惹著他了。他真要斷了關係。那就是老死不相往來的。”
    葉璨又笑。有時候，笑不僅僅是表達歡樂。
    他知道。他哪能不知道呢？
    但是，如果失敗。
    他情願老死不相往來。
    人生，要賭。
    而他賭運向來不差。
    “你們聊什麼？”
    南唐昊直接跳過圍欄翻上來。
    身手幹脆利落。
    “瞎聊。”宋繼禮說：“你們弄好了？”
    “嗯。差不多了。他們帶了帳篷，準備睡沙灘上了。”
    “不漲潮麼？給衝走了怎麼辦？一幫傻刁。”葉璨笑罵。
    “一了白了。”南唐昊也笑了。因為這幫傻冒過來打擾他們休假而冒的火氣消了半分。
    潮水漲起來能淹到眼皮底下。要搭帳篷隻能搭到別墅附近。
    “他們開始烤肉了。下去吃一點。”南唐昊主動上來扶著宋繼禮的隔壁。
    他老早就看見葉璨拉著宋繼禮呆這兒吹風了。也不知道他們聊些什麼那麼起勁兒。這都半個多鍾頭了。
    “我給你推個輪椅？聊天也不知道拿張凳子坐著，傻站半天。”
    “嗬嗬。怪我。沒想著宋繼禮是個傷兵。”葉璨主動認了錯。
    南唐昊還有些氣他。招呼都不打就領一幫人過來搗亂。
    本來也不想給個好臉色。
    後來想想就算了。
    葉璨向來是知道分寸的。
    除了上次壓著他啃了一口，也沒怎麼失禮的地方。
    他也不能老抓著舊事不放。
    那晚，就當他喝醉了。
    葉耀這麼解釋的。他也就姑且這麼信吧。
    不過分親昵，但是也不能太生分了。
    畢竟都是熟識那麼多年的了。
    “你看著他。我給他推個輪椅出來。”南唐昊交代葉璨。
    “不用了。難推。灘上都是沙子。”宋繼禮阻止他。“走著去吧。”
    “那行。兩小的也要住帳篷。我待會給他們搭個。”南唐昊點頭。扶住了宋繼禮往後麵繞路出去。
    “走了。葉少。愣什麼。”
    見葉璨沒跟上。回頭又叫了一句葉璨。
    葉璨笑著跟上去。
    就瞧瞧，他們到底能走出一條什麼樣的路。他們的路，還長。
    

    作者閑話：

    新年快樂。恭喜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