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畏懼溫九一指在自己眼前的劍尖，千年前的溫九一冷笑一聲，長指夾住劍尖。“西沉死了，隻有我能送你回去救回他，你確定，你要殺了我，同時殺了你自己？你別忘了，身為千年前的殘魂，我同是是你命裏一竅，若是打散了我，你想反悔也晚了。”
    “你想太多了。”一個使力向前，劍尖直接穿透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的眉心，並沒有鮮血，也沒有什麼刺痛感，隻是眼前的一切像是灰飛煙滅一般的消散，虛空中似乎是傳來一聲欣慰一般的喟歎，溫九一在失去自我意識前勾唇一笑。
    果然嘛，他就說就算是千年前的自己也不可能惡心成這幅模樣。恐怕是因為他改變了曆史，天道降下來的考核罷了。
    等他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可以稱得上是豪華的廂房，一旁的紅燭已經燒到一半，燭台看起來是鑲金的構造。
    要不是房間裏沒有合衾酒和紅綢，他甚至懷疑自己是到了洞房花燭夜。
    門外有候著的仆從，見溫九一醒了，行跪禮，三步一叩的進來，跪在床前作勢要給溫九一穿靴。
    溫九一抬手一攔，抬手的時間一愣，看著自己的五指張開又合上，還沒有張口，那廂聲音就已經出來了。“不必。”
    仆從習以為常的收回手，又跪著出了門。
    仆從行事小心，門關上的時候都是悄然無聲的。
    等著門關上，溫九一揉著刺痛的額頭，瞥了眼四周的裝潢，有些冷淡的走到桌前信手拈起一塊白玉糕，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你醒了？身體可還爽利。”廣袖鎏金長長袍，暗紋繡了一條長龍盤旋在衣袍上。身量已經長到極高的西沉已經有了依稀千年後的模樣。溫九一有些恍惚的對上現今的西沉。
    一身外放的靈力，毫不掩飾自己的強大，霸氣的靈力張牙舞爪的侵襲在他的四周。
    沒想到……一醒來竟然已經是如此的光景。溫九一有些恍惚，上一秒還是訴衷腸的場景，怎麼這一下醒來看起來已經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年去了。
    不說別的，且是西沉這一身的打扮，看起來也已經不是凡人家的孩子了。
    “我……睡了多久？”有些局促的搓了搓自己袖下的手指，溫九一總覺得麵對著如今的西沉已經有了千年後的那種壓迫感。
    似是含笑的看著眼前的溫九一，西沉走上前去摸了摸溫九一柔順的長發，然後輕輕的敲了敲他的腦殼笑到：“睡傻了不成，一晚上的功夫都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溫九一嗬嗬笑了兩聲，他還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玩笑般的抓住西沉的手放在臉上蹭了蹭，溫九一一雙漂亮的眼睛望向西沉的眼底，不錯過他的每一秒情緒。“那，如今今夕何夕？”
    突如其來的記憶洶湧的闖入他的腦海，戰戈稱帝，西沉出世爭鋒。如今已經是戰戈的天下，而他當日在書院的拳拳之情早已被西沉拒絕。
    西沉為將後兩年，他追到西沉麵前，為軍事幕僚，端的天人之姿並未落了一身的風華，隻為常伴西沉左右靜靜地看他平安順遂一馬平川。
    然則，兩人多年未提情愛之事，也許是西沉溫和的態度讓溫九一沒由來起了一分的眷戀之情才會有如此倦怠的粘膩行為。
    西沉把手附上溫九一的手，看著溫九一有些呆愣的神情，摩挲著他細長的手指，偏冷的音質敲醒了這個發呆的玉娃娃。
    “先生，你是不是仍舊對我有情？”
    同僚數年，從青澀少年到藏劍君子，從冷兵出鞘到浴血藏鋒，西沉一直隻稱他為軍師而非先生。如今又被如此喚著，溫九一驚覺這人與他心血早已絲絲入扣，就連一聲略帶氤氳氣的先生，都像是當年那個在農家趴在他膝上，軟軟喊著他先生撬動他心扉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