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九一，你管的未免太寬了。”顧景涼聲音冰涼，被小輩訓斥，麵子上掛不住了。
    “我小叔叔追的你，我知道。”溫九一不耐的呲笑一聲，坐到顧景涼身邊。“別把不耐煩寫在臉上，起碼對他要有表麵的寵愛。”
    骨節分明的手伸開，攤在顧景涼麵前，五指漸漸的收攏。
    隨著溫九一指節的收攏，顧景涼明顯感覺到自己能呼吸的空氣越來越少，在強烈的窒息感下，他甚至以為自己會死在這樣一個看起來溫和無害的漂亮少年手中。
    淺笑一聲，溫九一重新攤開手。“顧景涼，跟你聊天很愉快，你是個聰明人。”
    顧景涼捂著胸口瘋狂的咳著，泛紅的臉和有了血絲的眼睛對上溫九一的，“溫九一，你不怕我把你的底細告訴那些對你們溫家虎視眈眈的人？”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溫渡抱著一籃子青梅跑過來，看了看溫九一又看了看顧景涼，把青梅放在一邊，然後握住了顧景涼的手。“你們倆在吵架嗎？”
    溫九一淺笑著搖了搖頭，“怎麼會呢，我跟他相處的很愉快。”
    顧景涼目光落在溫渡握著他的手上，看了一眼溫九一，然後輕輕揉了揉溫渡的頭。“別瞎想。”
    “哎？你今天對我很溫柔啊顧景涼，你都不冰冰涼了，你叫顧景溫是不是，顧景涼的孿生哥哥？”
    溫渡在這邊與顧景涼笑鬧著，溫九一已經拿起一個青梅來吃著走遠了。
    就是這樣此去經年的一段交鋒，如今又落回兩人麵前。
    古堡的二層回廊上，顧景涼看著麵前隔了一道拍賣台距離的溫九一，如今算起來已經是時隔十年未曾見麵。十年後的溫九一比起少年時更為心思難測，但是讓顧景涼討厭的特質仍舊沒有任何改變。
    摟著懷裏的西沉，溫九一的視線落在拍賣台上的溫渡身上。“顧景涼，你不愛他還要把他搞到手，是想要打我的臉嗎？”
    拍賣台上的溫渡似乎掙紮著要醒過來，當他睜開眼，抽掉臉上的蕾絲絲帶，眼睛先看向溫九一的時候，顧景涼的心口突然像是被什麼揪了一把，酸澀不已。
    溫渡看著溫九一，然後，從墊子上站起來，轉過身看向顧景涼。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過並非病態，隻是簡單的因為幹澀造成的。“顧景涼，這次，我們能見多久？”
    顧景涼從身側掏出槍，對著溫九一的方向，眼神落在溫渡身上的時候像是寒冰被春風吹散成了春水，“隻要你想，就是一輩子。”
    溫渡看也不看身邊的人，拍賣師，競拍人，在他眼中似乎不存在一般，他近乎於執著的，裸足向著顧景涼所在的地方走去。城堡的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拍賣台上也是上好的木頭。但是顧景涼還是衝著台下的拍賣師吼著，“你瞎了嗎？愣著幹什麼，給他找雙鞋！”
    拍賣師如同大夢初醒，趕緊去找人拿了雙帶著絨毛的拖鞋過來，三兩步跑到溫渡身邊，作勢跪下要給溫渡穿鞋。
    溫渡沒有理會拍賣師，停下了腳步，仰頭，正好能看到顧景涼站著的地方。顧景涼低下頭，正好與溫渡對視。
    “顧景涼，十三年前我追你的時候，你告訴我你不愛我，隻是你也不愛任何人，所以不如和我在一起。十年前小九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告訴我你要對我好一點，因為溫家人眼裏能看得到我。五年前你叛逃的時候我選擇相信你。沒在一起的時候我追了你兩年，在一起之後我又追了你五年。如果我活到七十歲，我人生的十分之一都在追逐你的腳步。”顧景涼看著眼中沒有任何掙紮的溫渡，想要張口說什麼，但手裏的槍一直沒放下。
    溫渡又靜靜的看了顧景涼一會兒，然後垂頭繼續往樓上走著。旋轉樓梯很長，但大廳裏突然沒了動靜，腳掌在地毯上摩擦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終於，溫渡走到離顧景涼五步遠的地方，顧景涼身邊的保鏢將他團團圍起來。
    溫渡臉上綻開一個嘲諷的笑，像是溫九一一樣張開自己的手，“顧景涼，你知道的，我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
    顧景涼合上眼睛，扣在班機上的手指又緊了一分。但是揮手讓保鏢退到一邊去。
    從一片黑衣人中走到顧景涼身側，溫渡像是站在顧景涼這邊一般拉住了顧景涼的手。
    顧景涼麵上一喜，緊接著被溫渡一句話打入穀底。
    “可是顧景涼，我不想。我不想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