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輝輝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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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曉敏心裏正為這件事糾結呢,當被他這樣一問,心裏頓時咯噔一下,突然意識到自己如果帶著那個男孩子,真的不適合住在那條胡同裏了。她不由默然了。
馬平川心裏一動,趁機表示:“既然你不肯接受我提供的房子,但總不能讓竇純燕家的房子空著吧?我跟你說,她家的環境可好了,要比我租的房子強百倍呢。”
郝曉梅終於斜了他一眼:“看樣子你對她家很熟呀。”
馬平川尷尬解釋道:“你不要多心,我僅僅去過她家一趟,還是上次送她回家的時候。”
“哦,就是你上次推倒她那一次吧?”
馬平川頓時想到自己不止一次對竇純燕的傷害,內心不禁感慨萬千,眼眶也不禁濕潤了。
郝曉梅這時也是心亂如麻,便向變得沉默寡言的馬平川示意:“你先送我回家吧,我想先冷靜考慮一下。”
不料,馬平川卻顯得很性急:“難道你不去張局長家接輝輝了?”
“當然要接,可我現在還沒做好準備呢。”
馬平川莞爾一笑:“接一個孩子嘛,還有啥可準備的?今天正好是周末,輝輝一定在他家呢。”
“可是···我還沒有想好接他去哪呢?”
“當然是輝輝自己的家了。竇純燕不是已經要求這樣做嗎?”
“可我不想離開自己的家···”
馬平川一副驚疑“丫頭···你有沒有搞錯呀?那個家怎麼會是屬於你呢?”
郝曉梅心裏一沉,依舊辯解:“可我答應劉大哥要看好那個家呀。”
“唉,那個家幾乎是窮徒四壁,有什麼好擔心的?隻需一把‘鐵將軍’看門就足矣了。”
郝曉梅又不禁遲疑起來。
馬平川為了逼她就範,幹脆徑直把車開向了張局長家的方向。
郝曉梅看出他的意圖,不由質疑道:“當初我要收留輝輝時,你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現在咋變得這樣性急呢?”
馬平川一副賠笑:“既然已經決定了,早一步要比晚一步強嘛。再說,我從明天起就要籌備新成立的公司了,再沒時間幫你做什麼了。”
郝曉梅心裏清楚,自己第一次接觸那個孩子就必須通過他,既然他說以後沒有時間了,也隻好按照人家的意思辦了。不過,她隱隱約約還是感覺這位老板舉止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其實,馬平川本人是心知肚明,之所以阻礙郝曉梅回到那個胡同,就是杜絕她跟那些熱情的街坊們接觸,尤其是那位張大媽,因為人家知道那位解放軍又給她寄來一封信。關於這件事,能夠瞞多久就要瞞多久。因為他清楚,雖然眼前的女孩還沒有正式接受自己,但感情已經逐漸倒向自己了,自己必須要趁熱打鐵,決不能再節外生枝!
馬平川把郝曉梅帶到市輕工業局局長的家裏時,已經是當天下午了。當馬平川按門鈴的時候,他倆正聽到門裏傳來一個女子尖酸的聲音,好像是在訓斥什麼人。
馬平川心裏一緊,立即悄聲告訴郝曉梅:“這位局長夫人正在罵輝輝呢。
郝曉梅眉頭緊蹙,心裏頓時蒙上一層陰影。
當門鈴聲一響,裏麵的訓斥聲音戛然而止,隨即是一陣通通的腳步聲。
馬平川聽出對方來開門了,趕緊往後退一步,緊張地整理一下領帶。郝曉梅亦是如此,慌張地梳理一下發髻。
不過,在房門沒打開之前,先從裏麵發出尖酸的質疑:“誰呀?”
馬平川畢恭畢敬地回答:“王大姐,我是第二紡織長的小馬呀,請您開門吧。”
“哦,原來是馬廠長呀,張局長現在不在家。”
馬平川一看對方並不情願給自己開門,趕緊重申:“我不是找張局長的,而是為了輝輝來的。”
那扇門咯吱一聲被打開了,從裏麵露出一個女人的腦袋。
郝曉梅定睛一看,心裏不由一動。原來,這位局長夫人不僅長得頗有派頭,就連年齡也很年輕,看起來不比竇純燕大多少。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那位張局長,但想象中對方也應該跟自己的父親差不多的年齡,敢情是二婚娶了一位小夫人。
這位局長夫人也注意到了郝曉梅,並向她射出驚疑的目光。
郝曉梅在她這樣目光逼視下,渾身不由打個冷戰,再結合對方尖酸語氣訓人,便感覺此女並非善類,令人不寒而栗。
馬平川看出她的一種忌憚心理,便主動把一隻手搭在她的肩頭,儼然要給予一個堅實的依靠。
“她是誰?”
局長夫人尖刻的眼神死死盯著郝曉梅,仿佛要對方吃透。
馬平川故意把郝曉梅的嬌軀往自己身體一側帶了帶,衝局長夫人一副賠笑:“她是我們廠的員工——郝曉梅!”
不等局長夫人表態,馬平川又提醒郝曉梅:“這位是王大姐。”
郝曉梅戰戰兢兢一笑:“王大姐好。”
局長夫人鼻孔一哼:“原來是一個女工呀,你把你們廠的女工帶到我家幹什麼?”
馬平川一看對方架子忒大,隻好重申一下關係:“曉梅也是純燕的好姐妹,專程是為了輝輝來的。”
局長夫人眼前一亮:“既然這位姑娘是純燕的姐妹,難道要把輝輝領走嗎?”
郝曉梅連連點頭:“我正有此意。”
局長夫人神態立即變了另一副模樣:“那好呀,你們快請進吧。”
馬平川一看局夫人變臉很快,便意識到對方要甩包袱了,心裏發出一聲苦笑,簇擁著郝曉梅的肩膀,從局長夫人閃開的道路邁進了門裏。
郝曉梅一邁進客廳,一個小男孩立即呈現在她的視野裏,令她對這個家其他的豪華設施幾乎無視了,因為這個男孩的神態深深震撼了她!
他,看起來八九歲的模樣,身上的衣服淩亂而已髒兮兮的,就連那張小臉也是花花的,一副委屈而又恐懼的眼神麵對著來人,仿佛整個的世界都在跟他作對。
馬平川的表情也被震撼了,實在無法想象眼前的男孩隻是短短十多天沒見麵,怎麼會像變一個人似的?
“輝輝,你還好嗎?”
他麵對輝輝一副抵觸的目光問了一句廢話,一切跡象表明,這個男孩最近過得很不開心,甚至有被虐待之嫌,但他必須心照不宣地打聲招呼來打破眼前很壓抑的僵局。
男孩並沒有搭茬,盡管跟馬平川很熟悉了,但還是對他心懷戒備之心,並表現在幽怨的眼神中。
局長夫人見狀,那副陰沉的麵孔就像打了一道閃電,隨即是一道驚雷:“輝輝,你作死呀?為什麼不搭理馬叔叔?”
郝曉梅不禁打一個冷戰,趕緊勸道:“您別發火,千萬不要嚇著孩子!”
局長夫人鼻孔一哼:“這個孩子就是一個討債鬼,把我家弄得雞犬不寧。”
馬平川如何看不出眼前的態勢?
“王大姐您別生氣,輝輝給您添麻煩了,對不起!”
男孩並不喜歡聽到這樣的對話,那副眼神充滿了敵視,想發作卻沒敢,隻能忌憚於局長夫人凜冽的目光,隻能勉強壓抑著。
郝曉梅看著男孩的樣子,立即回憶起自己跟他同齡時的情景,她記得自己正是像他這麼大的時候父親娶了後母,從此她的生活就如同蒙上了一層夢魘。唉,眼前的孩子就像一個剛沒媽的孩子,在飽受痛苦的同時還要蒙受無情的虐待,真是太可憐了。
郝曉梅的雙眼不禁濕潤了,慢慢靠近男孩,想伸手去撫摸一下他的頭發,但被對方機警地閃開了。
局長夫人又看不下去了,繼續衝男孩怒目相視:“你要死呀,為什麼不搭理人?”
郝曉梅趕緊回頭製止:“請您不要嚇著孩子!”
不料,局長夫人立即把火引向她:“你什麼意思?難道我虐待這個孩子了嗎?”
郝曉梅想回應一句“難道不是嗎”可為了不當場鬧僵,隻好違心解釋一句:“我不是這個意思,孩子還小,如果不懂事的話,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男孩聽得不入耳了,衝眼前的美女狠狠瞪了一眼。
馬平川麵對這種局麵,趕緊向局長夫人賠笑道:“輝輝肯定惹您不高興了,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局長夫人哼了一聲:“你們趕緊把他弄走了,我已經忍他很久了。”
郝曉梅顧不上再去討好局長夫人,而是一副憐惜的眼神麵對男孩:“你就是輝輝吧?我跟你媽媽是姐妹,受她的委托來接你回家的。”
輝輝那副幽怨的眼神突然煥發一絲光彩:“我媽媽呢?她···她回來了嗎?”
郝曉梅掩飾道:“你媽媽暫時回不來,特意把你托付給我了。”
輝輝那副剛生成殷切的眼神又恢複一片黯淡,抵觸的情緒又油然而生,連續後退兩步,好像要跟眼前的美女劃清界限。
局長夫人又忍不住冷然冷語:“你什麼意思?難道想賴在這個家不走嗎?”
“不!我要等姨姥爺!”
輝輝突然發出聲音,表明這個世界還有屬於他的靠山。
局長夫人陰沉的眼神裏射出一道險惡的目光:“他去下麵視察工作了,今晚都不能回家,難道你想懶在這裏不走嗎?”
馬平川頓時聽明白了,原來張局長下去調研了,所以局長夫人才要趁機找輝輝的晦氣。
郝曉梅看出輝輝對陌生的自己還不信任,趕緊掏出那封信,並向輝輝示意:“輝輝請看,這是媽媽給你寫的信。阿姨念給你聽好嗎?”
郝曉梅一邊說一邊要攤開信紙。
不料,輝輝一聽是媽媽的寫的信,頓時就像打了一針雞血,往前一穿步,出其不意把那張信紙奪在手裏。
郝曉梅沒有料到他會做出如此的舉動,被嚇了一大跳,下蹲的身子差一點沒摔個腚墩,一隻小手下意識地撐住了地麵。
馬平川趕緊走過去,俯身把郝曉梅拉直了身子。
郝曉梅順勢站起了,帶著一副苦笑凝視著輝輝向那封信投去貪婪的目光,真有見字如見人的感動。
郝曉梅一看眼前的輝輝在讀信時真情流落,突然產生一種感同深受的心理,這也許是脫離母愛十多天後的一種深深的渴求。畢竟,媽媽當初是不告而別,並且隔絕這段日子裏還要承受‘後姨姥’的虐待。
輝輝終於讀完了那張寫滿字的紙,豆大的淚珠不禁滴落在那張紙上。
郝曉梅看在眼裏,勉強抑製住自己心痛的情緒:“輝輝,快收拾一下東西跟阿姨回家吧···阿姨會像媽媽一樣照顧好你的···再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的。”
局長夫人聽得有些不是心思,不由走上前兩步:“這位姑娘怎麼說話呢?”
郝曉梅愕然回首:“我···我哪點說得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