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錯發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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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漫長的半年裏,劉成凱如果不思念郝曉梅那是假的,可他真的沒有機會給她寫信,在艱苦訓練和演戲時是這樣,而受傷住院更是如此。因為他不想對她灌輸更多的謊言了,萬一對方發現通訊地址不一樣了,肯定會擔心自己,這又是何必呢?
當郝曉梅的十封信一股腦地送到他的跟前時,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很荒謬的事情,自己為何不抽空主動給她寫一封信呢?
他的雙手端著那些信,感覺它們是那麼的沉重,竟然讓自己的雙手有些顫抖,到底是因為激動還是忐忑?
他可以想象得到郝曉梅一直沒有收到自己回信時的傷心和失望之情,心裏宛如刀攪之痛。他痛苦思索半天,才做出一個決定——通過發信日期從最近的一封信看起。
結果,他打開了郝曉梅思想上經過一番醒悟而發的信,書信中已經沒有了‘想念’的字樣,主要的內容都是祝福之類的話,尤其是提醒他要好好珍惜女朋友,不需要給她回信等等。
劉成凱看著看著,心裏突然有些沉重,等看到結尾日期時,已經距今兩個多月了,也就是說,她從此以後再也沒有給自己寫過信。看樣子,自己已經傷了人家的心,或者人家對自己已經徹底死心了。
他又一口氣閱讀完其餘九封信,雖然信中表達出對方的思念之情,但字裏行間卻保持一種含蓄,有時讓他無所適從。
劉成凱不禁有些迷茫——對方對自己的意思到底是不是男女之情?
可他隨即一想,這能怪人家嗎?假如自己之前不是荒誕地拋出一個女朋友,會跟她處於如此尷尬的境界嗎?唉,麵對如此多的信竟然還無法揣測一個女孩對自己的心!
他必須要給郝曉梅回信了,可鋪開信紙後,一時不知道何處下筆。難道自己對她實話實說嗎?
他心裏一動,突然從脖子上摘下一個布囊,那是郝曉梅贈送給他的護身符,他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裏,每當想起郝曉梅時,總會從脖領子裏掏出它端詳一下。於是,這個護身符儼然成了他思念她的信物一樣。
假如她知道自己受過傷,會不會因為這個護身符而讓人家感到尷尬呢?
他思來想去,決定向對方隱瞞自己經曆過一次魔鬼的訓練和演習,於是就借口自己平時訓練忙,無暇回信的借口。當然,他也提到了自己的‘對象’,隻是敷衍潦草地介紹偶爾見幾麵,一切都安好的話。
當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寫完了這封信時,卻是咋看咋不滿意,因為這封信一點也體現不出自己對人家的思念有多苦,這豈不違背了自己內心的初衷?
他想信手撕毀那封信,但那個動作剛要做出來,腦海裏又閃出一個念頭——自己是一個軍人,更是一個男人,應該寫出那些兒女情長的曖昧嗎?
他覺得在自己尚不能確定曉梅的想法時,還是保持矜持一點好,既然對方一個女孩把信寫得那麼含蓄,自己一個男人就更不能寫得太露骨了。況且,這封信是浪費了自己很多時間,甚至耽誤了吃午飯,自己豈能不珍惜自己的勞動成果?
他衡量再三,還是把書信發出去了。
當天晚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總感覺自己白天寄出去的信寫得不疼不癢,人家寫了足足十封信才盼到自己的一封信,難道自己就該這樣敷衍潦草嗎?
他的那顆心又開始忐忑不安了,再也無法入眠,便幹脆坐起身來,又把白天看過的那些信一一攤開,並借助一個手電筒,再一次瀏覽起來······
這一次,他對這些信有了新的認識,因為作為一個女人無論把信寫得多麼含蓄,但都無法掩飾內心的情感。他在字裏行間讀出的不僅僅是關心,更多的是愛。雖然這些信總是說如果忙了,就不需要給她回信,而決不能慢待自己的對象,可又無法掩飾她對自己回信的渴望。
劉成凱的呼吸有些急促了,突然意識到自己所炮製的對象已經像一座高不可逾的大山,已經嚴重阻礙了他和她的情感交往。此時的他體內的熱血幾乎沸騰了,哪裏還有睡意,立即借助微弱的手電光開始給郝曉梅重新寫信——
想念的曉梅,已經有半年沒聯係你了,感覺就像隔世一樣的漫長,但你的音容笑貌依舊宛如昨天一樣清新,令我難以忘懷。曉梅,我想你也很想我吧,居然在這段時間給我寫了十封信,可遺憾的是我直到今天上午才看到所有的信,因為我剛剛返回軍營,之前一直在外地進行魔鬼訓練和演習。也許你會納悶,到底什麼樣的訓練讓我離開軍營那麼久?我本來可以早一點返回的,可就在演習最後階段出了一點意外,我不幸骨折了,並在當地醫院休養了三個月才徹底康複。你不用為我擔心,作為一名特殊兵種的軍人,因為高強度的訓練而受傷是難免的,這一點跟那些運動員差不多。我現在已經沒事了,這也是我在沒看到你來信情況並沒有主動給你寫信的原因。我是擔心你得知我受傷了而著急,又不想對你講假話。我之前對你講了一次謊言,而為了這個謊言,我不得不繼續用謊言來掩飾。因為你每次來信,都會提到我捏造的那個並不存在的人。我為了自己的所謂男人的麵子,不得不對你虛以為蛇。你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不用我明說,也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現在你知道真相了,要是對我有什麼想法也不必有所顧及了。曉梅,當我寫到這裏時,又不禁有些汗顏,真恨自己不夠勇敢,還要等你來主動。其實,我不想給你任何壓力,讓你輕鬆地做一次選擇,一次能夠鎖定你我之間幸福的選擇···
劉成凱對這封信可謂是一氣嗬成,遠沒有白天寫的那封言不由衷的信拖遝。他這是突然明白一個道理,原來傾訴自己的心聲的文字會是那樣流暢,幾乎像一瀉千裏。他不禁長長出了一口氣。
第二天,他在投遞這封信時,部隊負責管理收發書信的秦參謀不由好奇道:“小劉呀,你又給誰寫信呀?”
劉成凱頓時蒙住了:“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又給誰寫信’呢?”
秦參謀不由一皺眉頭:“你小子昨天下午剛發出一封信,難道忘記了嗎?”
劉成凱一怔,趕緊點點頭:“對對對,我要收回昨天那封信,請您幫我把這封信寄出去。”
不料,秦參謀一攤雙手:“你說晚了,下午那封信在當天晚上就送到郵局去了,目前早發出去了。”
劉成凱很是沮喪,不由抱怨:“您們咋行動這麼快呢?”
秦參謀咧嘴苦笑:“你嫌快了是不是?你的這封信恐怕要壓上兩天了,假如你反悔了,還來得及撤回去。”
劉成凱同樣報以苦笑:“唉,真是該快的不快,卻還要壓上兩天。”
秦參謀一聳肩膀:“沒有辦法,這一切都碰巧了,昨天是部隊發信的日子,至少需要間隔兩天以上才輪到下一波。”
劉成凱心裏一動,試探詢問:“假如現在去郵局,是否能追回我昨天發出的那封信?”
秦參謀搖搖頭:“晚了,郵局的工作是不分晝夜的,人家會在昨天晚上把這批信分發到全國各地。你的那封信早已經在路上了。”
劉成凱隻能悻悻道:“好吧,盡快把這封信發出去吧。”
秦參謀從他的手裏接過信,瞥了一眼信封,發現地址果然跟昨天的那封信雷同,便試探詢問:“你確定不再修改了嗎?”
劉成凱一經他的提醒,趕緊奪回了那封信,並連連表示:“修改!我要修改一下!”
秦參謀一皺眉頭:“虧你還是一名特戰精英呢,做事情咋如此粗枝大葉?”
劉成凱又是苦笑:“既然頭一封信追不回來了,我起碼要在這封信向人家解釋一下吧?”
秦參謀眼神一亮:“看樣子你很在意收信人。他(她)跟你是什麼關係?”
劉成凱不好意思暴露自己的隱私,隻能掩飾道:“她是我的房客。”
秦參謀不以為然:“既然是房客,為什麼會讓你如此的緊張?我不信!”
“哦,是這樣的,我因為在上封信裏提到房子續租事情還沒有想好,擔心人家會找下家,所以著急向人家說明一下。”
秦參謀搖搖頭:“你呀,恐怕連過年都回不了家,既然有人幫你看老家的房子,還跟人家端上了。”
劉成凱莞爾一笑,不再跟秦參謀搭訕,而是小心翼翼拆開信封,借用秦參謀的筆,又在信的結尾加上一段話——曉梅,關於上一封信的內容並不是我的心裏話,之所以那麼寫,還是怕你為我擔心。我現在想明白了,今後無論什麼發生什麼事,都會跟你共同麵對!
當他把自己的態度寫到裏麵時,這才如釋重負地裝回了信紙。
接下來,他懷著一顆忐忑而又殷切的心情等待郝曉梅的回信。
再說那家針織廠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在短短半年時間裏經濟效益提高了好幾倍。郝曉梅作為廠裏最要的員工也自然嚐到了甜頭。她的工資已經是剛進廠時的數倍了,並且還要被提拔為廠長了。
原來,馬平川根據市場的發展,已經注冊了一個公司,這家針織廠便成了他麾下的一個企業,他自然不會兼任廠長了,而是要從廠裏提拔一個骨幹。可是,他並沒有把這個人選定為竇純燕,而是郝曉梅。
當他當眾一宣布,頓時在廠裏掀起了一片波瀾——
竇純燕沒有料到馬平川會在廠裏大會上如此的宣布,就如同打了自己的臉。因為她覺得無論從資格上還是從對廠裏的貢獻上看,自己都是廠長的不二人選。可他馬平川就像給她當頭一棒,讓她幾乎在現場暈倒。她最後不顧影響,在會議還沒結束時就拂袖而去——
郝曉梅也沒有料到老板會在全廠大會上宣布由自己擔任廠長,雖然之前對方向自己透露過口風,但那是人家要求自己做他的女朋友的前提下,可既然自己已經婉拒人家了,為啥還是要把廠長的位置傳給自己呢?她理解竇純燕提前退場的心情,畢竟讓人家太難堪了。她的秀眉微微蹙起,便舉起一隻手:“馬廠長···我有話要說···”
馬平川和藹的目光投向她,一副溫和的語氣:“曉梅,我會讓你發表意見的,但不是在這裏,還是散會後去辦公室裏談吧。”
“馬廠長我···”
馬平川不容她多說,便朗聲宣布:“散會!”
他隨即向郝曉梅使一個眼色,然後揚長而去——
郝曉梅不由一怔,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同事們便把她團團圍住。
“曉梅,恭喜你呀。”
她首先得到了師父的祝賀,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其他同事們恭維的祝詞就接蹤而至·····
郝曉梅好不容易分開眾人,急匆匆奔向了那間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