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這麼想養？”還沉浸在墨唧獸的可愛中的楚諭，不出意外的被霍無極的聲音嚇到了。
    “你！”楚諭正想發火，就又聽霍無極道：“我可以幫你。”
    原本氣勢淩人的“你”字瞬間低了好幾個度“你！你……有什麼辦法？”
    霍無極道：“你把它交給無為，我來跟他說。”
    楚諭猶疑的把墨唧獸遞給了阿醜，阿醜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識海的位置。
    這是在看霍無極？說起來……他還不知道霍無極長什麼樣子呢。楚諭突然有些好奇。
    阿醜和霍無極溝通似乎並不需要出聲，楚諭等了半天都沒有聽到霍無極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阿醜目光終於轉向他：“仙上讓我先把墨唧獸送到須……送到仙上的住處。”
    “現在？”楚諭驚訝道。
    “先生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了。”阿醜道。
    楚諭第一次相信“阿醜會飛”，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能叫飛，應該叫消失。上一秒阿醜還在他麵前，下一秒人就不見了。楚諭被嚇了一跳。
    不過阿醜走了楚諭並不寂寞，因為霍無極在陪他聊天。
    “你是住在天上嗎？”楚諭好奇道。
    霍無極道：“不是。”
    “那是哪裏？”
    “秋靈山”霍無極道。
    “我聽說過秋名山。”楚諭說完自己忍不住笑了。“我開個玩笑，秋靈山離滄虞山遠嗎？”
    “不算遠。”
    楚諭道：“你現在不是住在我識海裏嗎？怎麼還有住所？還是說是我到了這個世界之後你才住到我識海裏的？”
    “嗯。”
    楚諭有些心累：“嗯是什麼意思？你說話是收錢麼？這麼惜字如金的。”
    霍無極道：“這件事解釋起來太複雜，以後你會知道的。”
    楚諭走到馬車邊坐下：“老說以後，以後是多久以後？有沒有個具體的時間，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
    霍無極頓了頓才道：“以後是指……時機合適的時候。”
    楚諭吐槽道：“你這風格也太多變了吧，有時候走的是清冷路線，有時候走的是幽默路線，有時候走的是樂於助人路線，現在走的又是……”後幾個字楚諭含含糊糊的沒說清楚。
    “現在走的是什麼路線？”霍無極忍不住問道。
    楚諭皺了下眉才道：“煩人路線。吊人胃口最煩人了。”
    霍無極正想著要不要跟他解釋一下，阿醜就回來了。“仙上，我把墨唧獸交給青鳥了，她會好好照料的。”說完又對楚諭道：“先生等出了梧林就可以把墨唧獸接回來了。”
    楚諭放心道：“那就好那就好。”
    ……
    十天轉眼過去，如計劃所想他們到了三階靈獸的活動帶。
    “真的已經到三階靈獸的活動帶了嗎？”楚諭看著眼前的景色，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是初秋森林卻一片黃色，樹葉稀疏，基本都已經泛黃，地上滿被枯葉覆蓋。森林裏寂靜的瘮人，完全沒有生物活動的跡象。
    “三階靈獸討厭光的居多，一般都晝伏夜出。”阿醜解釋道。
    楚諭突然打了個冷顫：“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阿醜不解的看向他。
    楚諭緩緩道：“我所知道的晝伏夜出的動物……都長得很醜。”比如說老鼠和蝙蝠。
    “先生放心，槲寄不在晝伏夜出之列。而且，靈獸和動物是有本質的區別的，除了凶獸，一般靈獸長得都不會多凶神惡煞的。”阿醜打消了楚諭的顧慮。
    楚諭解釋道：“我不是怕老鼠，我隻是……看到了會覺得惡心。”
    阿醜點點頭，很認真的問道：“先生我們現在需要做什麼？”
    楚諭想了下，口吻不確定道：“捉槲寄？”
    “怎麼捉？”
    楚諭怔了下：“我連槲寄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阿醜用語言描述：“有五官，眼睛大大的圓圓的，身體也圓圓的，沒有四肢，很可愛。”
    楚諭在腦海裏勾勒了一下：“太抽象了。”
    “但是書上說，槲寄很聰明，善於偽裝，除非是自願，不然是不可能被捉到的。”
    楚諭敲了敲自己的腦殼：“霍無極，到你表演的時間了。”
    對於楚諭直呼自家仙上大名這件事，阿醜不滿很久了，不過仙上都沒說，他自然不敢多言。
    霍無極道：“位置不對，三階靈獸活動帶的中心點有棵香樟樹，找到它槲寄會主動來找你的。”
    “主動？”
    霍無極道：“原因你以……”
    “原因我以後會知道的對麼？我現在聽到這句話就煩。”楚諭打斷道。
    霍無極沒再出聲，楚諭爬上馬車：“走吧，去找香樟樹。”他是真的有些累了，連著趕了大半個月的路，除了知道目的是找槲寄以外，發生的其他事他都不知道，甚至一些事情他連原因都不知道。就像打一場自己根本不知道有什麼意義的遊戲，花費了大量的精力體力完成了，卻打的稀裏糊塗的，明明眼看著就要成功了卻連已經通過了的遊戲環節都不懂。
    真的是，莫名其妙的喪。
    有了這種情緒之後心裏越來越煩躁，甚至有種想立刻轉頭回去的衝動。
    三階靈獸的活動帶很大，一直到天黑他們也沒找到霍無極說的“中心位置”，阿醜隨便找了個地方安營紮寨。
    晚飯依然是粥，饅頭和餅已經都吃完了。為了增強飽腹感，阿醜把粥煮的很稠。
    楚諭勉強喝了兩碗。
    如阿醜所說，三階靈獸大多都晝伏夜出。整個晚上楚諭都能聽到森林裏各種各樣的靈獸叫聲，還有馬車周圍靈獸窸窸窣窣躥過的聲音。
    因為一夜沒睡好，第二天趕路的時候，楚諭一路都在補覺。
    阿醜喊他的時候他還以為該吃午飯了，下了馬車他才發現已經傍晚了。
    剛想問阿醜為什麼這會兒才叫自己，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霍無極說讓他們去找香樟樹的時候，他一棵隻是普普通通的一棵樹，真的沒想過這棵樹這麼枝繁葉茂、這麼盤根錯節、這麼美。
    香樟樹十分巨大，站在下麵有種遮天蔽日的感覺。於森林中樹皆枯敗的景象不同，這棵香樟樹開的十分茂盛，枝椏不斷延伸，樹葉鬱鬱蔥蔥。它似乎是這段活動帶靈氣最濃鬱的地方，漫天飛縈的由靈氣組成的光點在樹葉間跳躍。
    楚諭看了一會兒道：“我想拍張照。”
    阿醜：“什麼？”
    楚諭：“沒什麼。”這麼美的景象，不能拍照真的是太可惜了。
    阿醜指了指旁邊：“先生，那裏有塊碑。”
    楚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香樟樹背麵，有一塊很大的石碑。
    楚諭走近。
    石碑上的字體和他們進梧林時看到的刻著“梧林”兩字的碑很像，不過楚諭一個字都看不懂。
    “翻譯一下。”楚諭對阿醜道。
    “契約，立誓，槲寄一族與張曦……”阿醜很費勁的翻譯著。
    楚諭聽完總結道：“也就是說，槲寄一族自願成為張曦的契靈？為什麼要說一族呢？槲寄變成的靈根壽命有限？”
    阿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楚諭：“你家仙上讓我來這兒就是來看這個？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啊？”
    阿醜：“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楚諭：“我似乎知道你的猜想是什麼……不過，你不是說張曦沒死麼。”
    阿醜道：“那仙上為什麼那麼肯定槲寄會主動找先生立契。”
    楚諭：“這我怎麼知道。”
    “我不是讓你來看這個的，香樟樹下有個樹洞，樹洞裏有把劍。”霍無極出聲道。
    楚諭依言找到了那把劍，“現在幹嘛？”
    霍無極道：“槲寄識人靠嗅覺，你需要以血液作引。”
    楚諭拿著劍久久沒動，半晌，出聲道：“你是讓我來這裏自殘？”
    霍無極：“一滴就可以了。”
    楚諭下意識的搓了搓手指：“我怕疼。”
    霍無極：“……”
    楚諭吞了下口水：“流點血怕什麼！男人怎麼能怕疼！”
    阿醜看著他左手拿著劍抖啊抖，右手攥著比什麼都緊，無奈道：“先生，要不我幫你來？”
    楚諭立刻拒絕：“不用，讓我親自動手吧！”說著換了個姿勢，左手小心翼翼的捏著劍，在右手上輕輕劃了一下。
    楚諭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了解到什麼叫“好劍削鐵如泥”，他明明是在右手食指指腹上輕到不能再輕的劃了一下，他甚至都沒有感受到痛意，血就開始源源不斷地往外湧，湧的他被嚇得腳仿佛粘在了地上，動都不敢動。
    “怎……怎麼辦？是不是流的有點太多了啊？”楚諭能聽出自己聲音都是飄的，還帶著顫音。
    阿醜很淡定道：“先生忍忍，槲寄應該很快就聞著味兒來了。”
    血順著手指往下溜，一股一股的，甚至開始往地上滴。
    楚諭有些慌，又不敢動：“怎麼還沒來？我怕再過一會兒我就失血過多了。”
    阿醜看著地上彙成的一小灘，認真道：“應該不會，還能再撐會兒。”
    “沙沙沙”
    耳邊突然傳來，什麼東西和地麵摩擦的聲音，兩人的目光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