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殿內，正坐著一名黑發如瀑的少女。她穿著水紅色的衣裙，腰配瓔珞，臉上似是寫滿了“靜謐”與“安恬”。
    她就是段久沉的親妹妹，段結露，同時也是蒼岐國最小的五公主。在所有人眼裏，段結露仿佛就是“溫柔”與“善良”的化身，而在段久沉眼裏，她就是自己在世上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
    他並不想承認段光夷那個冷血的男人是他的親人。
    “怎麼了露露，又來找零兒玩啊？”段久沉笑眯眯地說道，他注意到段結露正抱著他的零兒。
    “嗯。”段結露將臉埋進零兒雪白的毛中，臉上盡是幸福，“王兄不能把零兒送給我嘛？”
    “不行呢。”段久沉笑著說，“零兒可是我師父送給我的。王兄找零兒有點事，露露要不先和鍾離哥哥玩一會兒？”
    “鍾離哥哥？”段結露忽然抬起頭，眼睛像是裝下了整個星河般閃爍，“鍾離哥哥來了？”
    “嗯。”鍾離淵淺淺一笑。
    小時候他們三個一起玩過，那個時候段久沉總是撩他，逗他，也不能算作欺負，但都弄得他小臉通紅，卻一直憋著不說話。而每次都是段結露替他解了圍，對於她的善良，鍾離淵是永遠銘記於心的。
    “鍾離哥哥回來了？那……”段結露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事想問他，卻始終不敢問出口。
    “嗯？”鍾離淵十分耐心地看著她在他麵前糾結。
    “那……是不是其他人也平安回來了啊？”段結露終於問道。
    “嗯，隻有人受了些輕傷。”鍾離淵的話仿佛給段結露吃了個定心丸，她臉上的表情也不再那麼緊張，隨即和鍾離淵融洽地交談了起來。段久沉雖在查看零兒身上有什麼線索，眼睛卻時不時地往那兩人身上瞟。
    這小丫頭，有心思了啊。
    段結露走後，鍾離淵走到段久沉身邊說：“公主殿下，今天有點奇怪。”
    “你才奇怪，你全家都奇怪。”段久沉翻了個白眼，“她隻是得病了而已。”
    “什麼病？”
    “相思病唄！”段久沉又翻了一個天大的白眼，“你看她問你話的時候支支吾吾的樣子，很明顯就是在嬌羞啊。”
    “嗯？”
    果真是個木頭腦袋。
    “反正她不是看上你了就是看上你軍營裏的某個人了。”段久沉肯定道，“你軍營裏有什麼十全十美的人嗎？”
    “為什麼非得是十全十美？”
    “不十全十美怎麼配得上本殿的妹妹？”
    ……和段久沉說話真是分分鍾能被氣死。不要問鍾離淵為什麼。
    “咳，說遠了。”段久沉抱著零兒，並抬起它的爪子，“你聞。”
    鍾離淵真的湊過去聞了一會兒，說：“某種香味。”
    “沒錯，即使從昨天到今天經過這麼久，零兒的爪子上依舊有這種香味。剛開始聞到這種香味本殿以為聞錯了，直到本殿靠近零兒才知道，這香味是零兒身上的。本殿宮中雖點熏香，卻沒有一種是這個味道。而且這種香味有些刺鼻，不像是天然的花香，更像是——”
    “女子的胭脂水粉。”
    “對。”段久沉將零兒放到鍾離淵的臂彎裏，拍拍手道，“接下來就靠你了。”
    鍾離淵愣了一瞬，旋即點頭。
    “本殿還要去學習仙法，你慢慢調查吧。”
    “恭送殿下。”鍾離淵抱著零兒，一本正經地說道。
    其實他……不如外人所傳言那般，不是麼？
    今日的相處，鍾離淵已經看出，段久沉不隻是會武功，頭腦也很靈活，雖說不知與三王子相比孰高孰低，但至少根本不似外界傳言那般。可為什麼他要對外麵塑造成那樣不堪的形象？真的隻是因為“子奚不為政”嗎？
    眼下，還是先處理零兒的事情。關於段久沉，可以慢慢觀察。
    撇去別的事不談，光說這胭脂水粉，宮中那麼多女子，誰人沒有？難道要他鍾離淵一介將軍去後宮調查這是誰的胭脂嗎？就算事出有因，若沒王上許可，他怕是也沒膽量這麼做。
    那就隻有從置辦胭脂的采服司調查起了。
    “這種香味，你可曾聞過？”鍾離淵抱著零兒問司宮，然而對方隻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反問：“赫赫有名的鍾離將軍怎麼會問這種小事？”
    “替四王子調查點事罷了。”鍾離淵話音剛落，司宮的的眼神就更狐疑了：“四王子？”很明顯，她的眼睛裏透露著厭惡。
    “你隻需告訴本將軍，貓爪上的香味你是否知曉。”看見她那種眼神之後，鍾離淵的語氣也冰冷起來。
    司宮雖心中不願，但也無法拒絕，隻能湊過去聞，聞了一會兒，才不確定道：“這味道我倒是聞過，隻是……這是儷妃娘娘專用的胭脂啊，前幾天我送去的。這貓爪上怎會沾了儷妃娘娘的胭脂？”
    “謝謝。”縱然鍾離淵心裏有千萬個不願意，但是這種客套話他還是不得不說。因為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段子奚那樣隨性而為也無所畏懼。
    他抱著零兒回去，一路接受著太監丫鬟們目光的洗禮。身為將軍，這個臉可算是丟大了，日後一定好好找四王子討回來。可是邊走他也邊在想，零兒爪上究竟為何會沾染儷妃的胭脂。
    事到如今也隻有去儷妃的瀟湘宮看一看了。

    作者閑話：

    段結露是團寵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