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罪愛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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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在開車去醫院處理完傷口之後陳浩又將嚴洛一送回了家,回去的路上他感覺嚴洛一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猜想多半與季節去找王一鳴的那件事有關,於是對著副駕駛上一聲不吭的嚴洛一問道:“你是不是在擔心季節會找你麻煩?”
麵對陳浩的關心嚴洛一隻是淡然一笑,“沒什麼,我隻是有點累罷了。”以陳浩對嚴洛一的了解感覺這句話的可信度並不高。
“嗬,你我還不知道嗎,啥事都往肚子裏憋,唉。。。可憐我這一天天對你掏心挖肺的,最後連句謝謝也撈不著。”陳浩擺出一副受氣媳婦的模樣給自己叫屈,未曾想這一招對嚴洛一竟然發揮了作用,並誠懇地向他道起了謝來,“謝謝你,陳浩。”
“啊?哦……”嚴洛一這句謝謝反倒把他整不會了,原本隻是想和他拌個嘴活躍一下氣氛,這怎麼還認真起來了,“嗐,我就跟你開個玩笑,都是自己人,用謝謝這兩個字顯得見外了。”
嚴洛一目光微沉地看向車窗外的夜色,臨近午夜的夜空漆黑一片,沒有星星,月亮在黑雲的遮擋下顯得黯淡無光。
半晌,他問道:“陳浩,你對王一鳴這個人有了解嗎?”
“喲嗬,你現在喊我名字喊得挺順啊,挺好的,比隊長兩個字聽著親切。”陳浩嬉皮笑臉道,見嚴洛一板著張臉便立馬收回笑容,隨即清了清嗓子正兒八經地回答道:“對他我不是很了解,加上於明偉的案子總共也就跟他接觸過三次,我對這個人的評價就四個字,草包一個。”
“哦?我看不見得,要沒點本事也不可能當上副隊。”
“哼,如果拍馬屁也能算本事的話,那他確實是一流的。”
“雖然我不確定那天在餘波家打暈我的人是不是他,但既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跟在我身後,也就說明他是個行事相當老練的人。”
“嗤,你怎麼不說你自己笨呢。”
“……”
“開個玩笑嘛,你放心,調查王一鳴這件事就交給我,你就好好在家養傷,別到處亂跑知道嗎。”
嚴洛一一怔,原來陳浩早就猜到他想說什麼,沒錯,他確實是想查一下這個王一鳴,直覺告訴他王一鳴一定知道些什麼,否則季節怎麼會剛見完王一鳴就來找他,這其中必然有某種聯係,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讓他感到憂心忡忡,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
到家後陳浩試圖再次把人抱回家,不過嚴洛一這次卻是抵死不肯妥協,最後陳浩見拗不過隻好改用扶的,兩人這才安安穩穩地走進家門。
“欸,我建議你明天就把鎖給換了吧,這種老式的門鎖不太安全。”陳浩一邊說著一邊從廚房的冰箱裏拿出了一罐啤酒。
嚴洛一沒有對門鎖的建議給到回複,而是站在臥室門前目光深邃地看向陳浩,帶著些嚴肅的語氣說道:“進來,我都東西給你看。”
陳浩心想嚴洛一估計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但嘴上還是忍不住要耍點貧,“喲,這麼快進臥室啦,看不出你小子還挺放得開的嘛。”
嚴洛一懶得聽他胡扯,自顧自打開書桌前的電腦在鍵盤上進行了一番操作,然後挪了挪前麵的椅子朝陳浩下巴一揚,“過來坐。”陳浩順從地聽著他的指揮坐在了電腦前。
“戴上。”
陳浩放下手中的啤酒接過嚴洛一遞給他的耳機,隨後就看著嚴洛一在電腦裏點開了一段音頻。從音頻裏的聊天內容上陳浩聽出這是嚴峰夫妻倆在給嚴洛一錄製生日快樂歌,一開始他並不覺得這裏麵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直到他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情緒變化嚴洛一便按下了暫停鍵。
“怎麼樣?聽出什麼來了嗎?”嚴洛一麵色平靜地問道。
陳浩若有所思地坐在電腦前發了一會兒呆,片刻後一把摘下耳機瞪大著眼睛朝嚴洛一望去,他的眼神裏有驚訝有疑惑,但更多的卻是不可思議。
“你爸說的阿泰該不會是……?”
“沒錯,就是金啟泰。”
“我勒個去……”陳浩下意識地發出一聲驚歎。
事已至此嚴洛一也不想再對陳浩有所隱瞞,於是便將他所知的有關當年的一切都告訴了陳浩,這是他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做的決定,而他會選擇這麼做的目的除了想證明自己對他的信任之外,其實還有另外一層原因。
陳浩幾乎是全程在一種驚訝狀態下聽完嚴洛一所講述的複仇故事,故事裏有兩個主角,一個是當上警察的嚴峰,一個是加入社團的金啟泰,一個白道一個黑|道,雖然道不同,但他們的目標卻是一致的,那就是徹底搞垮三海社,隻可惜這個故事最終以嚴峰的死劃上了句號,而三海社也沒有被完全消滅,並在金啟泰的改造下搖身一變,成為了現在正大光明的山海集團。
“你真的相信金啟泰說的這些話?”陳浩不禁要問。
“可信,但不能全信,因為我不排除金啟泰原本也隻是想利用我父親奪權的可能性,但是現在……”
“現在你信了?”
“隻能說信了大半吧,我今天從外婆那裏聽到原來金啟泰和我父親當年確實是好友的關係,甚至還親如兄弟。”
“或許可以先從孤兒院那裏查查看。”
“我在網上查過,他說的那家孤兒院早在二十年前就拆除了,雖然我爸確實是孤兒院長大的,但具體是哪個孤兒院他卻從來沒提過,不過我想金啟泰也不至於為了要騙我這麼一隻小螞蟻費那麼大勁編故事吧,退一步講,就算他和我父親想為姚一凡報仇的事情是真的也不代表他和我父親的死無關。”
“的確,單憑他出現在車禍現場這一點就很難為自己開脫,更何況他所說的那些事也沒有人能證明。”
“正是如此,畢竟當時的他已經是金三海的女婿,金錢和權勢對他來說唾手可得,隻要我父親一死他便再無後顧之憂,所以他不僅有嫌疑還有動機,目前除了他以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會這麼做。”
“目前?”陳浩眉梢一挑,“難道你還發現了什麼新線索嗎?”
“哦,沒有,我就隨口一說。”對於未經證實的事情嚴洛一覺得暫時還沒必要說明,況且他也不清楚邢天具體在查什麼。
“呃,可我現在倒是有一個問題……”陳浩將雙手環於胸前,帶著一絲探究的意味問道:“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告訴我這些?這可不像你平時的作風啊,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嚴洛一料到陳浩會這麼問,不過他本就不打算隱瞞,因為接下去他要對陳浩說的話不是告知,而是懇求。
“陳浩,你現在是我唯一信得過的人,我無法保證在仇恨麵前能做到大公無私,作為一個當局者難保不會感情用事,特別是經過楊定邦這件事之後讓我意識到了一個很嚴峻的問題,或許。。。我骨子裏和楊定邦其實是一樣的。”
陳浩用心感受著嚴洛一的一字一句,並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消極的情緒,但也不怪他會這麼想,因為即使像楊定邦這樣訓練有素的人都會在仇恨中失去自我,更何況嚴洛一呢。
“所以,我需要一個時刻清醒的人能在懸崖邊阻止我往下跳。”嚴洛一緩緩靠近陳浩,一雙猶如月光般清冷的雙眸中流淌著他內心的不安與惶恐,清秀的麵容在此刻顯得有些蒼白,在夜晚的映襯下似有一種惹人憐愛的破碎感,當他走近的那一刻陳浩甚至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而這個人,就是你。”